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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知道吴家东院的周莹,其实吴家西院还出了位更传奇的大才子

2017-10-10 新读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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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看过热播剧《那年花开月正圆》的,差不多都知道了孙俪饰演的吴家东院少奶奶周莹,在历史上确有其人,是一代秦商中的传奇女子,女首富。


但是你可曾注意到这个人物:对做生意没兴趣,一心只爱读书,还夸周莹是奇女子的西院大少爷——吴泽


电视剧里的吴泽明辨是非,他是唯一一个在周莹被陷害惨遭沉塘时,站出来阻止这件事的吴家人。而中举当官之后,主张变法的吴泽六亲不认,最后还溜进吴家东院,欲刺杀慈禧太后。


没错,正是这位西院大少爷的儿子,竟然是筹建清华国学研究院,并且请来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陈寅恪四位“大咖”轰动一时的吴宓


关于他的介绍,都是这个级别的:


他被称为中国比较文学之父


他与陈寅恪、汤用彤并称“哈佛三杰”


他的学生中有钱锺书、季羡林、曹禺。。。


这幅非常著名的油画《国学研究院》中,从左至右依次为:赵元任、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吴宓


在民间传说中,1900年慈禧到西安避难,周莹向她提供了10万两白银。慈禧亲手题写“护国夫人”牌匾,并收她为义女,封“一品诰命夫人”。


62年后,作家李南力在《重庆日报》发表了《忆安吴堡》一文,在写到“女首富”周莹时,有些不太恭敬:“安吴寡妇曾经迎过所谓‘圣驾’,招待过那位顽固的封建老腐败……”


这可惹恼了大学者吴宓,特意开会发言,指出文字失实。他是个直肠子,脾气倔,晚上就把这件事记在了日记上:安吴寡妇周莹“并未见过慈禧,但以1900年助赈最多,诰封一品夫人”。


吴宓为什么为周莹鸣不平呢?因为,周莹是吴家东院的少奶奶,而吴宓属吴家西院,算起来该是周莹的堂侄!


年轻时的吴宓


说起吴宓,他的传奇故事,一点也不逊色于姑妈周莹。


1894年8月20日,吴宓出生在陕西泾阳的吴家西院,本名吴玉衡。按照这一线索,吴宓的父亲吴建寅,就是电视剧中的西院大少爷——吴泽。


吴玉衡跟东院的吴怀先(吴玉成)是同一个字辈的,年纪也相仿。只是由于自小体弱,西院的祖母不放心,又找到玉衡的姑父,陕西有名的诗人陈伯澜,给孙子另取了一个名字,以破除不祥,这才有了吴陀曼这个名字。



吴家西院出才子,不只是吴建寅,他的弟弟,西院的次子吴建常同样是学霸。兄弟两人都考过功名,做过官,吴建常尤其博学多闻,曾是关中大儒刘古愚的学生,还去日本留过学。


吴建寅的原配夫人,在生了吴陀曼半年后,就得病早逝了。西院的祖母担心小孙子没人照顾,就把吴陀曼过继给了次子吴建常。


虽然是过继了,但由于吴建常辞官后常年携妻子居住上海,所以在泾阳和吴陀曼生活的还是他的生父。后来生父续弦,娶了一位继母雷氏。也因此,在吴陀曼的生命中,一共有两位父亲,三位母亲。


吴宓、祖母及养父养母在上海


吴陀曼的一生受到两位父亲的影响,生父严格,养父可亲。一位教他做人规矩,一位培养他眼界开阔。养父对吴陀曼无所不谈,也是他最早把《红楼梦》《西厢记》等书籍介绍给吴陀曼,令他进入文学的大门。后来在文学研究上做出巨大贡献,良好的家庭环境功不可没。


跟吴怀先一起,吴陀曼在安吴堡度过童年,后来一举考上关中名校三原宏道高等学堂,跟后来的民国大佬于右任、张季鸾做了同学。


少年吴宓,读书极为刻苦,甚至连饭都在书房里吃。有一次,家人送来一个饼,一碟油泼辣椒。吴宓读书入神,用饼蘸墨吃,自己浑然不觉。


1910年,吴宓报考清华学校,当时的清华学校招生简章上规定,只有15岁以下者才可报名。可吴陀曼已经17岁了。于是他想了一个脑洞更清奇的办法,改名改年龄。


他随手拿出《康熙字典》,闭目一指,得一“宓”字,意为安静。从此,他给自己改名为吴宓, 此后的近70年里,他留学美国,结婚,离婚,恋爱,分手,做教授,辗转不同的城市……一生在清华、西南联大、武汉大学、浙江大学等12所大学任教,开中国比较文学之先河,学生中有钱锺书、季羡林、曹禺等。


吴宓致力于弘扬国学,主编《学衡》,参与创办清华国学研究院,为研究院请到奠基性的大家: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李济、陈寅恪……


他按照哈佛大学比较文学系的方案创办清华大学外文系,明确提出培养目标为造就“博雅之士”。在他的努力下,清华大学外文系很快成为国内第一流系科。


就连他的论敌,也是大名鼎鼎的胡适。


胡适


他们俩,一个是“新文化运动”的旗手,主张白话文;一个反对打倒文言文,重视传统文化。很明显,在宣扬个性解放、思想自由的“五四”时代,胡适是论争的胜利者。为此,吴宓时常闷闷不乐,郁结于心,便在日记中骂胡适等人是豺狼当道、粗陋不堪。


有一次,吴宓和胡适在宴会上相遇。胡适调侃道:“你们学衡派,有何新阴谋?”吴宓立即用文言文回敬:“欲杀胡适耳!”


吴宓的率直、执拗是出了名的。


吴宓一生最爱《红楼梦》,研究造诣极深,饮誉中外。凡听吴宓红学演讲之人,无不屏息凝神,如醉似痴。末了辄发深叹:“那不是听报告,简直是看演出。”



当年昆明一家小饭店取名为“潇湘馆”,吴宓认为此等烟火污浊、杯盘狼藉之地,怎能以林妹妹的“潇湘馆”为名,便提着手杖进去,一通乱砸,逼着老板把饭馆名字改成“潇湘食堂”才作罢。


在清华,“对头教授”同上一门《红楼梦》的故事流传甚广。


国学大师、原清华大学国文系主任刘文典讲《红楼梦》亦是一绝。有一次,吴宓要讲《红楼梦》,刘文典也就近找了个教室,对着讲《红楼梦》,和他唱对台戏。


刘文典


其时天已近晚,讲台上燃起烛光。不久,刘文典身着长衫,缓步走上讲台,坐定。一位女生站在桌边用热水瓶为他斟茶。先生从容饮尽一盏茶后,霍然站起,有板有眼地念出开场白:“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杏—满筐!仙桃只要一口就行了啊……我讲《红楼梦》嘛,凡是别人说过的,我都不讲。凡是我讲的,别人都没有说过!今天给你们讲四个字就够了。”


于是他拿起笔,转身在旁边架着的小黑板上写下“蓼汀花溆”四个大字。


这次讲座原定在一间小教室开讲,后因听者甚众,改为大教室,还是容不下,只好改在联大教室区的广场上。下面除了有百十号学生,还有一位大名鼎鼎的教授。回去后,此人在日记中写道:“听典讲《红楼梦》并答学生问。时大雨如注,击屋顶锡铁如雷声。”此人就是当年清华国学院的主任吴宓。


尔后,吴宓日记又一次写道:“听典露天讲《红楼梦》。”要知道,刘文典可是他吴宓的对头呵。


刘文典讲课时,每讲到得意处,便抬头张目向后排望,然后问道:“雨僧(吴宓的字)兄以为如何?”每当这时,吴教授照例起立,恭恭敬敬地一面点头一面回答:“高见甚是,高见甚是。”两位名教授一问一答之状,惹得全场暗笑不已。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真性情的才子,他的爱情故事却惹人非议、令人唏嘘。他曾苦恋毛彦文,为此不惜抛妻别女,还把情诗发表在报纸上,其中“吴宓苦爱毛彦文,三洲人士共知闻”两句,一时舆论哗然,人尽皆知。


吴宓与第一任夫人陈心一,长女学淑


毛彦文也是个奇女子,她从小爱慕表哥朱君毅,不惜逃婚,却被对方抛弃,后来嫁给熊希龄,远走台湾。


吴宓的锲而不舍最终打动了毛彦文。但当二人谈婚论嫁时,吴宓却开始患得患失,犹豫不决,和其他女人调情、周旋,还要在日记里品评一番。久而久之,毛彦文厌烦了吴宓的爱情游戏。


1935年,33岁的毛彦文嫁给了66岁的前国务总理熊希龄。1949年,毛彦文远走台湾,二人再未相见。


毛彦文、熊希龄夫妇


在毛彦文晚年时,有人前来拜访,提及当年吴宓对她的深情,已是102岁的老人语气平淡地说:“他是单方面的,是书呆子。”再问下去,她便连说“无聊,无聊”。


抗战结束后,吴宓拒绝了台湾和香港的邀请,坚持留在大陆,到西南师范执教。晚年的吴宓一只眼睛得了白内障,后来又在“文革”中摔伤了一条腿。


有一天,吴宓独自拄着拐杖在街上散步,走累了,就坐在路边石凳上休息。有一位青年见吴宓还活着,兴冲冲地走过去,喊了他一声“吴老师”。


吴宓以为听错了,努力睁大昏花的眼睛问:“你在叫我吴老师?”青年回答:“是的。吴老师您今天上街散步?”


吴宓不禁热泪盈眶,摸索着从内衣口袋掏出一张10元钞票,送给那位年轻人。


那青年连忙摇手:“吴老师,我怎么能收您的钱?”


吴宓说:“小伙子,已有很多年没人叫我吴老师了,今天你是第一个叫我老师的,我心里感动呀!你一定要收下,否则我心里就会不安。”见推辞不了,青年只好收下,10元钱在那时足够一个月的伙食费。


1977年,吴宓的妹妹吴须曼辗转来到重庆,接他回老家。当时,吴宓全身上下只剩7分钱硬币,和两个旧箱子。他的眼睛全盲了,腿脚已经无法行走。


有一天,他与妹妹闲谈,得知乡间中学未开英语,原因是没有外语教师。吴宓急切地说到:“那他们何不找我?我在美国呆过多年,我可以给他们讲课。”


回到泾阳的第二年,这个曾经西院走出的大少爷,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临终前,老人还念念不忘自己的教育事业,嘴里重复着几句呢喃:


“我是吴宓教授,给我开灯……”


当年吴家西院的大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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