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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故事,是自带光圈的:听作家们聊聊私人书单

2018-01-17 陈熙涵 新读写

独具人气的语文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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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女的故事》在2017年大热,原著小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提醒我们,这是个循环发生的故事,它会周期性地进入我们的视线,被每一代人讨论。


漂亮的人很多,有趣的灵魂很少,而读书则是接近美和有趣的方式。过去一年,虚构文学或多或少地成为了记录丰沛人生的一重维度。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朋友圈里“晒书单”这事,会突然“火”了起来。


孙甘露、黄昱宁、郜元宝,三位将读书作为日常生活必需的“职业”读书人,他们所贡献的“私人书单”,会为那些错失的佳作,找到让我们重新翻开它的理由吗?


成年人的写作,充满感情又坚强节制


孙甘露:作家


推荐书单:《库切传》《小夜曲:音乐与黄昏五故事集》《南方高速》《骨钟》 《地下铁道》


《小夜曲:音乐与黄昏五故事集》是去年诺奖得主石黑一雄唯一的一本短篇小说集。全书由5个看似独立的故事组成,但故事间出现的人物是有所交叉的。


“作家是很难用一句话来概括的”,但孙甘露认为石黑一雄的写作是挽歌式的,“他在写作中,一直在哀叹,一直在缅怀追忆,这是他最为明显的写作风格。”


探讨小说和音乐的关系,在文学界其实并不是什么新鲜话题,写《发条橙》的安东尼·伯吉斯,有段时间曾想要写一部仿照莫扎特交响曲形式的小说。昆德拉也曾拿自己的作品和贝多芬晚期的四重奏做过类比。


但是,用语言来描述音乐或者用音乐来表意,则是一个极其困难的任务。对此,《小夜曲》作出了精彩的示范。


书中5个故事的主人公们都面临着未完成的、无法计划的情况,他们相遇的地方充满了偶然性:敞开的窗子、旅馆、广场、酒店等等,作者采用的第一人称叙事法更强化了这种不确定性,在这精雕细琢的5篇小说当中,作者着力探索了爱、音乐和时光的流逝。


孙甘露推荐的另一本小说是《南方高速》

它的作者、拉美“文学爆炸”先驱胡利奥·科塔萨尔是一个足够有意思、足够引起关注的人。已有许多文学巨匠盛赞过科塔萨尔的写作。


另一位诺奖得主略萨评价他的写作发现了孤独中的不同寻常,顺理成章中的荒谬,教条规则中的意外,以及平淡无奇中的奇迹。似乎没有人能像科塔萨尔那样,以文学的方式让日常生活中的陈词滥调和乏味庸常得到如此的升华。


同时,他又是电影导演安东尼奥尼和王家卫都十分推崇的作家。


最后,令孙甘露“服气”的作品还有《地下铁道》一书。


美国当地时间2017年4月10日,科尔森·怀特黑德凭借《地下铁道》成为二十一世纪唯一凭借同一部小说擒得美国国家图书奖和普利策奖的小说家,跻身福克纳、安•波特、马拉默德、厄普代克、沃克、普鲁之列!


2016年8月,科尔森·怀特黑德构思长达16年的长篇小说《地下铁道》出版,入选奥普拉读书俱乐部推荐书目,被奥巴马列入夏季书单,11月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自此“地下铁道旋风”席卷全美,作品进入年底全部选书榜单。科尔森·怀特黑德被媒体誉为“美国在世作家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


作为普利策奖与美国国家图书奖的双料得主,这部小说代表的是一种成年人的写作,既充满感情又坚强节制。它既是一个关于黑人的故事,又带有人类普遍性:一个寻找希望的故事;它既是在黑暗中挣扎的故事,也关于自我救赎;它考验着人类的内心承受力,读起来一点都不轻松,这正是它的力量所在。


在5部推荐作品中,《库切传》 其实并不是一部小说,但孙甘露坚持认为,这本描述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库切的传记书,“写得比小说更像小说,比虚构作品更出彩”。


好故事,是自带光圈的


黄昱宁:文学翻译者、作家


推荐书单:《封锁》《被掩埋的巨人》《温柔之歌》《使女的故事》《我的天才女友》《刺杀骑士团长》


黄昱宁是少数从事文学翻译又能写小说的人。同时,她日常从事的编辑工作,又给她看作品带来了更加独特的视角。她始终相信,好故事是自带光圈的。


回眸过去一年间,她认为小白新作《封锁》以独特的文本魅力,足以成为去年中国文坛的一个异类。



《封锁》的故事设定在孤岛时期的上海。为追捕炸死汉奸的刺客,日军封锁了一栋公寓。一个落魄而饥饿的作家,在大厦将倾之时挺身而出。他像《一千零一夜》里的山鲁佐德那样,持续不断地给日军少佐提供关于刺客的线索,以延续自己及整个大楼里的人生存下去的希望……


“《封锁》为身处乱世的人们设计了一个戏剧性的时刻,一个封闭的舞台,以及一个由恐惧、饥饿和杀戮合围而成的更封闭、也更狭窄的精神封锁圈。巨大的反差,勾勒出小说最迷人的部分”,黄昱宁说。



《温柔之歌》是法国龚古尔文学奖的获奖作品,作者是80后女作家蕾拉·斯利玛尼。


小说讲述了米莉亚姆生育了两个孩子之后,再也无法忍受平庸而琐碎的主妇生活,她和丈夫保罗决定雇佣一个保姆,路易丝就这样进入了他们的生活。


路易丝无所不能、近乎完美,米莉亚姆夫妇总是骄傲地向别人介绍:“我家保姆是个仙女。”随着相互依赖的加深,隔阂与悲剧也在缓缓发酵。


在黄昱宁看来,《温柔之歌》最有意思的部分在于:小说的推进,表象的完美在建设中,隐藏的崩塌也在累积中,两种力量是势均力敌、互为因果的。年轻的作家在处理上,显示了很强的控制力。


饶有意味的是,小说中的男主人在家庭中担任的角色永远是“摄影师”,负责把一个完美家庭的表象拍下来。讽刺的是,所有完美背后的悲剧部分,建设的过程和崩塌的过程,男人的角色都是缺席的。


加拿大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创作于1985年的小说《使女的故事》,是对反乌托邦的女权主义诠释。


故事的舞台是核战争后的Gilead共和国,革命导致了军事政变,最终带来了一个沙文主义极权政府。饥荒导致了人口危机,正是生育年龄的女人只能去做有妇之夫的情妇,或者使女。这部小说曾被改编成电影、舞台剧和广播剧。


黄昱宁认为,《使女的故事》在2017年大热,并不是一个偶发事件。只要细读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文本就能发现,这部小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提醒我们,这是个循环发生的故事,它会周期性地进入我们的视线,被每一代人讨论。



而埃莱娜·费兰特《我的天才女友》中所写的两个女人最终可以被看成一个人———更准确地说,是同一个女人的两个侧面,这是这部小说最让人感兴趣的地方。


“她们单个的力量是如此卑微,她们的‘天才’只有依存在另一个自己身上,才有可能在这个对她们很不友好的世界里绽放出光芒,而这种感觉又始终同羞耻、内疚、惶恐交织在一起。这一层关系写得别致而动人。”


2017年下半年,黄昱宁的很多时间用在看《刺杀骑士团长》的译稿上。在她看来,这一次村上春树试图完成的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把萦绕在他心头多年的抽象观念———诸如对于历史叙事不确定性的质询和对于隐藏在每个人心中的“恶”的挖掘———都转化成具象的东西。


所以他让笔下的人物凭借意念进入类似于平行世界的奇幻情境,并不是为了历险,而是为了寻找对这些观念的诠释方式。


这是一次野心勃勃的、值得尊敬的探索,各种村上式隐喻不时以一种冷幽默的方式呈现,他独有的文字魅力始终“在线”。


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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