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保尔:生活如此绝望,每个人却都兴高采烈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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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苏·奈保尔,英国著名作家。1932年出生于特立尼达岛上一个印度移民家庭,1950年进入牛津大学攻读英国文学,毕业后迁居伦敦。上世纪50年代开始写作,著有《米格尔街》《自由国度》《大河湾》《非洲的假面剧》及“印度三部曲”等。2001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
诗人离开了世界,智者被生活打败了,小丑绽放了光芒,弱者始终软弱无力。生活如此绝望,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地活着。在这真实得令人毛骨悚然的世界,却住着一群可爱、可悲、可笑的人类。
尽管如此,波普也没闲着。他整天忙忙碌碌地敲打着,锯呀,画呀。我乐意看他干活,喜欢那从柏木、雪松刨花里散发出的气味,愿意看到波普那沾满锯末刨花的鬈曲的头发。
“你在做什么呀,波普先生?”我问。
波普便会说:“嘿,孩子!这个问题提得好,我在干一件叫不出名堂的事。”
我喜欢波普这种回答,使我感到他像一个诗人。
我递给海特一支烟,他机械地停下来。随后,他叫起来:“嘿!这是怎么回事?你现在长成大人啦!我离开的时候你还不抽烟。也难怪,已经过去很久啦。” 我说:“是,是很久了。”
很久了,也不过只有三年。在这三年中,我长大了,学会用挑剔的眼光去看待周围的人。我不再希望成为埃多斯那样的人了。他太瘦弱了,而且还那么矮小。泰思特霍伊特是那么愚蠢和乏味,没劲透了。一切都变了。
海特进监狱时,我的一部分也随之死掉了。
在我命中注定要永远离开这里之后,一切仍像以前一样,我的离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该死的生活真是活见鬼。明明知道要出麻烦事,可你什么事也干不了,没法阻止它。只能坐在哪儿看着、等着。
他似乎什么都不需要,非常自足,我想他连女人也不需要。当然,我知道他时常到城里的某些地方去转转,但我想他干那事更多的是追求一种恶性的刺激,而不仅仅是要女人。
海特说:“小时候,我妈常说,‘男人如果希望得到某件东西,就会拼命去索取,一旦他得到后就不再喜欢它了'。”
摩尔根的两大奢望现在都得到了满足,一是人们笑话他,他得到了,而且迄今人们还在笑;而是他制造出了世界上最壮丽的焰火。但是,正如海特所说的,一旦得到他最希望得到的东西之后, 他就不再喜欢它了。
能驾驶那些蓝色卡车的确是一种诱惑力,那些开车的简直可以算作贵族,他们只在清晨干点活,白天什么事也没有。
尽管如此,他们动不动就罢工。其实他们罢工的要求并不高,为了一天加几分钱的工钱,或是因为某个伙伴被解雇了而罢工。战争开始时他们罢过工,战争结束了他们也罢过工;印度独立时罢工,甘地死了还罢工。
“哪里的话,我可不是那种人,我会给你们好多钱,还给博伊和其他的哥们儿。”伊莱亚斯挥动着小手说。我仿佛看见有一天他成了一名医生,并拥有卡迪拉克牌的汽车、黑色的手提包和电视机一类的东西。(摘自《米格尔街》)
“年轻时我崇拜两种人,一种是有钱人,一种是作家。那个时候,我看到乔伊斯·卡里这样的人来牛津,简直移不开眼,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魔法。如今我已不崇拜有钱人,而我尊敬作家,非常非常尊敬。我不再崇拜他们,因为我已经了解到为了写作需要付出怎样的努力,一小时又一小时,年年如此,其中艰辛不足以为外人道。我只剩下了尊敬,为了他们也为了我的作品。”——维·苏·奈保尔
人生
在没有获得2001年的诺贝尔文学奖之前,奈保尔对中国人来说,还是个陌生的名字。他出生在特立尼达。奈保尔的祖父是英属印度的契约劳工,属婆罗门种姓。
印度人在世界上向来以遵循本国文化而出名,但奈保尔的父亲西帕萨德却是个反叛的“逆子”。他对宗教敬谢不敏,喜欢英国文学,并终生怀抱作家梦。奈保尔童年时,父亲常常会给他读自己特别喜欢的英国文学作品片段。比如莎士比亚的《尤利西斯·凯撒》,狄更斯的《雾都孤儿》,一边朗读,一边讲解。
在父亲的影响下,奈保尔从小就对英国文化充满向往。在他眼里,特立尼达是未开化的蛮荒之地,是“大海中最可笑的小岛”。18岁时,他前往牛津大学留学。毕业后,奈保尔先是过了一段苦日子:找工作时因为移民身份饱受歧视,住地下室,不得不靠妻子教书来维持生计。他后来写道:经过一番奋斗我才来到这里,但它又不是我的世界中心,我被骗了,而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至少从47岁——差不多是奈保尔感觉到自己成功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絮叨自己的死亡。47岁时,他设想自己还能活100个月,这意味着100个月的工作量。62岁时,他预计自己可能再活不超过100个月。如今他82岁,距上次估计多活了十几年,多写了8本书。接下来呢?谁也不知道。
然而,奈保尔对去世的设想却变得更加清晰。奈保尔夫人代替他解释道:“我们有过一只猫,叫奥古斯都,它就像奈保尔的儿子,如今奥古斯都已经死了,它活了13年4个月又6天(奈保尔每天都纪念它)。我们的计划是,不管我们谁先死,总有一天会相继离世,那样就有三个骨灰盒,我们的后人把三个骨灰盒里的骨灰合在一起,撒一点在英格兰威尔特郡,其余大部分带回印度,撒入恒河、亚穆纳河、萨拉索沃蒂河的三河交汇处,根据印度教的信仰,如此一来你就将获得涅槃,灵魂不再转世重生,你将获得自由。”
创作
1957年,奈保尔的处女作《神秘的按摩师》发表。随后几年,他以平均每年1部小说的速度写作,早期作品中,充满了奈保尔童年的记忆和对特立尼达生活的回忆。
奈保尔最著名的“印度三部曲”是他三次去印度旅行、采访的产物。母国给了他一种深深的幻灭感。“印度于我是个难以表述的国家。它不是我的家也不可能成为我的家;而我对它却不能拒斥或漠视;我的游历不能仅仅是看风景。一下子,我离它那么近又那么远。我的祖先百年前从恒河平原迁出,到了世界另一边的特立尼达……印度,这个我1962年第一次探访的国度,对我来说是一块十分陌生的土地。100年的时间足以洗净我许多印度式的宗教态度。我不具备这样的态度,对印度的悲苦几乎无法承受——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在书中,奈保尔满怀惆怅地写道。
跨文化的身份让他矛盾不已:特立尼达的浅薄文化是他向来不屑的;英国文化总让他有局外人的感觉;印度曾经很神秘,现在也已幻灭。奈保尔后来回忆,是旅行挽救了他,他在加勒比海地区旅行,还去了非洲,写出了《大河湾》等阐释另一种文明的作品。
奈保尔的书中,也越来越深入地体现了殖民主义国家对第三世界,尤其是非洲国家的控制和破坏。奈保尔曾这样描述自己:“我是一个殖民地人,作为一个访问者,在行走的浪漫背景里,观察在那些地方生活着的人与社会,就像从远处观看我自己成长的那个地方。”2001年,诺贝尔文学奖颁给奈保尔的获奖词像是对他自己话语的印证:“奈保尔是一个文学世界的漂流者,只有在他自己的内心,在他独一无二的话语里,他才真正找到了自己的家。”
文学观
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说,奈保尔创造了一种独特风格,“使得区分虚构和非虚构的樊篱不再那么重要”。考虑一下英语中“创造性写作”(creativewriting)几乎等同于虚构写作、小说写作的现实,对奈保尔的这一评价可能会凸显更多的意义。
1830至1895年间的欧洲小说,这65年的时间涵盖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果戈理、屠格涅夫、托尔斯泰、巴尔扎克、福楼拜等人的核心著作,是奈保尔心中小说这一文学样式的黄金时代。“巴尔扎克的小说重新发现并且创造了现代法国,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也是如此,这本小说并不是讲一位女士如何在她的幻想中迷失,而是对整个法国文化的再造。因此他们的小说具有真正的原创性,后来的人在我看来或多或少都是某种版本的模仿。”他曾这样表示。
编辑: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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