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圳 | 毕业5年，换了4家公司，我彻底告别IT行业
这是深圳微时光电台录制的
第288期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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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我毕业后的第五年，在深圳辗转4家互联网公司后，我决定彻底告别IT行业。
刚入行时，我给自己的职业目标是做十年程序员，而后进入技术管理层，或者成为IT创业者。
职业道路行至半程，我对原本的10年目标意兴阑珊，一来当时太天真，把自己想的太牛了，二来即便做到了，也摆脱不了996。
离开的念头，在工作第3年就有了。
那是发生在第二家公司的事情。一个傍晚，我在科技园内的快餐店吃晚饭时，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于是放下手里的筷子，走到门外慢慢踱步，不断地做着深呼吸。10多分钟后，状况总算好转起来。
那天夜里，坐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我想起打工诗人许立志的那句诗，“像一颗螺丝钉掉在地上，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还想起了同学分享的真人真事，他的同事就在一个加班的夜里，口吐白沫倒在了办公室。
寂静的晚上，我看着头顶白花花的日光灯，心里一阵惶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成为那颗掉在地上的螺丝钉。
在这次心悸之前，我满怀工作的激情与快速成长的渴望。
在这家公司的时候，上司老赵为人不错，不吝与下属分享经验与专业知识，也很欣赏我的技术天分。我也很努力，因此学到了大量的东西，职业技能快速成长。对于喜欢敲代码，热爱技术研发的我来说，这是上家公司很难给到的价值。
这样的工作氛围之下，我和团队其他成员一样，浑身充满了干劲儿。每天早上，拥在汹涌的地铁早高峰里，吸着汗臭、口臭，从宝安一路挤到科技园，而后开始一天的高速运转，加班到深夜是家常便饭，通宵加班平均每个月都会有两次以上。
心悸在其后出现了几次。我渐渐开始怀疑这份职业热情的意义——所谓通过技术积累，过上更好的生活，从本质上讲，不过是老板们榨取利益的糖衣。
即便是上司这样的技术大牛，也根本摆脱不掉996的命运，更高的职位和薪酬，只是老板们促使他们以身体为代价，过劳付出的诱饵。
这样的判断，很快在第三家公司得到了更为确切的印证。
在这家公司他遇到了一位“变态制作人”，制作人在游戏开发公司的职能，相当于项目总统筹。
之所以称骂这位上司变态，是因为熬了一个通宵后，整个团队赶出来的游戏新版本，仅仅是为了给老板看一眼。
这样劳而无功的通宵加班，前后经历了好几次。加班到晚上11 点、12 点的情况更是数不胜数。每个深夜加班过后，老板次日都要在办公室里，指责制作人没有做好管理，累坏了“兄弟姐妹”。这位东北老板有着和刘强东一样的习惯，喜欢称呼员工为“兄弟姐妹”。
不久后我就从同事那里得知，这是一套“驭人术”，老板负责在加班问题上唱白脸，制作人负责唱黑脸，只为让员工更心甘情愿地卖命。
无论加班到多晚，第二天9点，大家都要准时到达公司。因为部门要站着开早会，一个人迟到，就要连累其他同事站在会议室等他，一开始我不解，这种汇报“昨天干了什么，今天要干什么”的会议，完全可以在QQ群里解决，为什么一定要开会。
后来总算是知道了，这同样是老板和制作人约定好的“驭人术”，目的不在于开会，而是防止员工迟到。
我恨透了这样的日子，每晚工作到10点，脑力透支到极限以后，脾气变得格外暴躁，但凡一个人走过来提个问题，必定要发一通火气。每周要上六天班，工作日回到家后已经十一二点，健身、看书……任何能让自己喘口气的生活调节，都成为不可能。
更让人气愤的是，工作中的绝大部分时间，实际上都消耗在了低端重复性工作中，没法学习最新技术，距离自己最初幻想的“成为很厉害的技术牛人”，显得愈发不可能。
最终，我决定了躺平。
我不再像过去一样，习惯将工作时间延长到9点以后。每天下午6点半后，准时关电脑下班走人，迟到也成了习惯。没过多久，参与的项目因盈利无望停摆后，我也被“优化”了。
曾经的上司老赵，已经跳槽了腾讯的某个游戏工作室。失业的日子里，老赵邀请我参观了腾讯的办公大楼。站在可以俯视南山的大落地窗前，老秦鼓励我学习虚幻引擎技术，为面试腾讯做准备。我笑了笑，随口搪塞过去。
因为我清楚，跳槽腾讯后，老秦的加班更为变本加厉。
经历无数次加班以及“驭人术”的洗礼，我的“上进心”已被磨灭殆尽，决心找一家无需996的公司。但很快，我就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无需996的工作也有，但给出的薪酬根本支撑不了我的生活开支。面试了一个多月，最后选择了一家“相对轻松”的公司。“相对轻松”的概念是，在996的前提下，这家公司的加班强度，比其他公司略低一些。
上班地点和之前并无差别，5年来我呆了4家互联网公司，最后三家都在科技园片区打转，离公司最近的地铁站，要么是高新园，要么就是深大。
在科技园里兜兜转转，就像我走不出的996宿命一样。拿到第四家公司的offer后，我打定了主意，就在这里混混日子，毕竟跟搞钱相比，命更要紧。
无论选择哪种活法
都是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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