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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坦
体育大生意记者
对尤文主席阿涅利来说，2021年或许是最难熬的一年。在经历了9连冠时期的营收增长后，尤文的增收也逐渐遭遇了瓶颈。赶走了昔日的大管家马洛塔，信任帕拉蒂奇，豪赌C罗却不幸遭遇疫情，并未见到预期效果。与皇马、巴萨一同酝酿的欧超计划又无疾而终。这个夏天，在送走了C罗之后，回归尤文的阿莱格里本赛季开局不利。近期，尤文又发布了账面最难看的一期财报……9月17日，尤文公布了20/21赛季财报。20/21赛季尤文收入4.807亿欧元，比19/20赛季的5.734亿欧元下降了16.2%。运营支出4.493亿欧元，比19/20的4.141亿欧元上升了8.5%。20/21赛季，尤文录得账面亏损2.099亿欧元，这一数字超过了国际米兰06/07赛季2.07亿欧元的亏损，以及19/20赛季罗马2.04亿欧元的亏损，刷新了意甲球队单赛季亏损的历史纪录。此前，尤文图斯的历史单赛季亏损纪录，是2010/11赛季（-9500万欧元），还不到20/21赛季的亏损额的一半。这也是尤文连续第四个赛季财报统计出现亏损：在2014-2017的三个赛季实现账面盈利后，2017/18赛季，尤文首次出现小幅亏损（-1900万欧元），随后亏损幅度逐渐扩大：18/19赛季（-4000万欧元），19/20赛季（-9000万欧元），20/21赛季（-2.099亿欧元）。
尤文20/21赛季财报关键数据总览，图片来源：尤文财报
收入下滑9271万欧元，比赛日及商业收入受疫情影响大
20/21赛季，尤文总收入为4.807亿欧元，比19/20赛季的5.734亿欧元下滑了9271万欧元。
其中，损失最多的是比赛日收入（从4920万欧元下降到775万欧元，下滑4145万欧元。18/19赛季这块收入为7070万欧元。）、转会市场收入（从1.72亿欧元下滑到4318万欧元，下滑1.288亿欧元）、官方产品和产品授权收入（从3172.5万欧元下滑到2530.3万欧元，下滑642.2万欧元。18/19赛季，这块收入为4400万欧元。）。
尤文财报中指出，受疫情影响，综合各项收入遭受的损失总额在7000万欧元左右（主要是比赛日收入和商品销售）。
各项收入中，实现增长的有转播收入（从1.664亿增加到2.353亿，增长6893万欧元）、商业赞助收入（从1.2956亿增加到1.459亿，增长1634.7万欧元）。其中商业赞助收入方面，在疫情期间尤文依然实现了收入增长。过去6年间，尤文平均每年的商业赞助总额增长在14%左右。
转播收入方面，尤文20/21赛季的收入为2.353亿欧元，创下了历史记录。但19/20赛季由于特殊的原因，使得当赛季的一部分转播分成被划入了20/21财年，当季录得的转播收入“仅为”1.664亿。这是因为疫情引发的联赛停摆，以及一些转播商（尤其是意大利本土转播商Sky）延付转播费导致的。如果平均19/20、20/21两个赛季的转播收入，为每赛季2.009亿欧元，与18/19赛季的2.067亿欧元相差不大。因为意甲本土和海外主要市场的转播合同，这两个赛季均处在同一周期，并没有合同价值的提升或缩减。欧冠方面，尤文过去两个赛季都是16强宣告出局，分成收入差别不大。在20/21赛季，尤文在转会市场上仅实现了4318万欧元的进账。但尤文并不是习惯依靠出售球员来改善财政状况的球队，球员买卖更多取决于竞技层面的因素，具备一定偶然性。常规收入共为4.376亿欧元加上转会市场收入，共4.808亿欧元，比疫情前的18/19赛季（也是C罗加盟的第一个赛季）减少了23%。而当年入账的转会市场收入为1.572亿。
账面支出增加，部分源于疫情导致的上赛季薪资分摊
20/21赛季尤文的运营总支出为4.493亿欧元，比19/20赛季的4.141亿欧元增加了3521万欧元。但从明细中可以看到，主要增加的部分是“球员成本”从19/20赛季的2.593亿增加到了2.982亿，增加3892万欧元。2020年上半年，意甲联赛一度停摆，一部分球队选择了降薪，另一部分球队则选择了薪水延迟发放。尤文的情况是，球员放弃2020年3-6月共四个月的薪水，但俱乐部承诺在之后的赛季补足2.5个月的薪水。部分薪水由此分摊到20/21赛季发放，这部分成本也体现到了20/21赛季财报，使得20/21赛季阵容上的总“开销”（工资开支+球员注册权折旧）达到了创纪录的4.956亿欧元。对比并未提升的收入，就更显得难以承受。这也是为何，在球队阵容没有明显变化的情况下，20/21财年的“阵容开支”明显高于19/20赛季。而19/20赛季由于少发了几个月的薪水，税前开支实际降低了9000万欧元左右。
埃尔坎与阿涅利
在俱乐部的财报中，球员注册权是俱乐部“资产”中重要的一项。而既然是资产，就需要根据身价和合同年限计算“资产折旧”。“球员注册权折旧”方面，20/21赛季为-1.9744亿欧元，19/20赛季则为-1.9348亿欧元，账面亏损增加396万欧元，整体差别不大。2020年初，欧洲疫情刚开始时，社会舆论对疫情的发展预估过于乐观。因此，多数球队在19/20赛季，都选择用做账等方式，把财务平衡的压力均摊到未来（尤其是随后的20/21赛季）。现实情况却是，直到今天欧洲疫情依然严重。如今大多数专家都认为，人类社会将无法彻底消灭新冠病毒。情况更糟糕的20/21赛季，许多俱乐部的财报变得非常难看。
巨额亏损造成净资产缩水，增资4亿欧维持运营
截至2021年6月30日，尤文的债务增加到了3.892亿欧元，比2020年6月底的3.852亿小幅增加。同时由于创纪录的亏损，尤文的净资产依然为正数，但仅为2840万欧元，比去年同期的2.392亿欧元大幅缩水2.108亿欧元，下滑88.1%。在2020年，尤文的远期债务增加了1.4亿欧元，在全欧范围最多，远超第二名的皇马（增加6000万欧元债务）。而放眼意甲，在过去5年间，意甲球队的总债务增加了53%，达到了47亿欧元，也就是总营收的150%。但同一时间范围内，收入仅仅增加了26%。意甲的债务压力更大了。在2019年尤文股东增资3亿的时候，曾提出三个目标：进行必要的投资并保持竞技竞争力、支撑品牌的商业扩张、增强俱乐部的固定资产投资。在2019年这笔增资前，尤文的净资产仅为3120万欧元，而负债则达到了4.635亿欧元。与此次4亿增资前的情况类似。但疫情的到来，让此前尤文的计划泡汤，只能进一步增资来稳定球队的运营。
1. 增资4亿欧元，其中60%左右将陆续到账用于运营，其余的40%左右将留作保障，预防因疫情可能带来的进一步损失，以及其他偶然性亏损。这4亿欧元的增资，将确保尤文未来4年平稳运营。2. 在转会市场上花钱更加节制。这也是为什么今夏洛卡特利的转会，因为付款方式和区区一两百万欧元，凯鲁比尼会与萨索洛几乎纠缠了整个夏天。（因为凯鲁比尼坚持的转会方式，会让尤文本赛季财政对洛卡特利转会的分摊降到最低）3. 逐步减少阵容开支。这也是尤文今夏放弃多纳鲁马，近期媒体盛传德里赫特可能离队的根本原因。在经营策略转变之后，尤文有望从2022年起实现亏损大幅缩减，并在2023年左右重回财政平衡。已经缩水为2840万欧元的净资产，随着年底前即将完成的4亿欧元股东增资，有望再次回到健康的状态。但这也折射出一个问题：即使在新球场等方向做出诸多革新，曾经9连冠的尤文，也无法完全脱离母公司的支持，真正做到自负盈亏。这也是意甲绝大多数球队面临的问题。近些年的意甲，只有亚特兰大走出了“负循环”的陷阱，逆势实现了连年盈利。但究其原因，可以总结为三点：低薪水开支、高转会市场盈利、欧冠的成功带来的高分成。与英超的高额转播分成保底不同，亚特兰大模式则是在不理想的大环境下，将理性经营做到了极致的结果。即使这样，哪怕对亚特兰大自身而言，这种模式也并不具备稳定性和长期可持续性。比如关键球员的受伤可能导致球员身价贬值，无法卖出高价。再比如，欧冠赛场的成绩可能出现震荡，影响分成。毕竟，“足球是圆的”。
C罗出走，影响几何？
C罗的离开，并非尤文希望清洗他，也并非尤文财政无法继续支撑C罗留下——在早早确定了增资计划后，尤文运营的稳定性足以支撑继续持有C罗。但C罗团队或许对尤文经营策略的转变产生了担忧：
一方面，目前尤文糟糕的竞技成绩，可能让C罗这个足球头号个人IP价值受损；另一方面，量入为出、年轻化、收紧银根的策略，意味着尤文将不再不惜一切代价竞争荣誉，这同样对C罗的个人价值不利。
而尤文的传统是，从不挽留任何一名主动寻求离队的球员，无论他有多么不可或缺，博努奇如此，布冯如此，今夏的C罗也是如此。
今夏尤文转出球员带来的财政影响，图片来源：《足球金融网》尤文为C罗每年的账面开销，除了税前的每年5735万欧元左右，还需要加上每年2895万欧元的“资产折旧”，即使已经付清了转会费和青训补偿（1.12亿欧元），每年账面负担依然达到8630万欧元。而C罗为尤文带来的赞助收入增长（其中还有母公司关联企业的赞助额增加，比如JEEP）仅能覆盖C罗薪水的一半左右，即每年5000万上下。当然，这个数字并未考虑到C罗加盟带来的远期效应。假如过去3年间，C罗带领尤文夺得了欧冠冠军，让俱乐部实现价值的又一次飞跃，那么在C罗身上的投资，尤文或许能够看到足够的回报。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尤文不仅欧冠成绩没有提升，反倒在疫情下难以避免的亏损加剧。值得一提的是，C罗转会曼联的价格（1500万欧元+浮动条款），其实是低于C罗的账面身价的。C罗转会曼联，尤文并未设置过多门槛，这笔交易体现到账面上，也让尤文损失了“球员价值”接近1400万欧元。但带来的开支缩减同样是明显的，预计21/22赛季，尤文会因C罗的离开，省下各项开支共计7235万欧元。
今夏尤文转入球员带来的财政影响，图片来源：《足球金融网》2018年以前，尤文的阵容开支占经营性收入的比例，长期保持在80%以下的较健康水平。2018年以后，尤文的阵容开支/非转会市场收入的比例开始越过红线。2019年，这一比例逼近100%，随后两个赛季，更是超过了110%。一方面，是疫情导致了收入比预期下滑。另一方面，则是帕拉蒂奇接替马洛塔之后的经营策略出现了一定失误。阿涅利选择信任帕拉蒂奇，豪赌C罗引领商业价值提升。从过去几年的收入情况来看，虽然C罗给尤文带来的正面反馈依然是明显的。但在其他球员的买入和卖出上，帕拉蒂奇并不能做到对俱乐部财政充分负责，量入为出。再加上疫情带来的负面影响，尤文逐步调整了经营策略，帕拉蒂奇的离开也就在所难免。尤文今年夏窗的操作，试图最大程度的减少直接开支对21/22赛季财报造成的影响。不仅C罗的离开如此，小基恩的回归、洛卡特利的加盟，都体现了这一理念——将财政压力继续分摊到之后的赛季里。
尽管欧超联赛的组建已经遭受重创，但尤文和皇马、巴萨一样，依然坚持不妥协。甚至在尤文这份财报中，也再次提起了欧超计划：“虽然无法确定欧超联赛的最终走向和未来发展，但尤文依然坚持欧超联赛的合法性”。
但从这份财报中，也能看到积极的因素，例如赞助收入的增加，意味着尤文虽然在疫情期间遭受损失，但商业价值仍在提升。这在疫情期间并不常见。而最令意甲其他球队羡慕的，莫过于稳定且愿意不断投资的尤文股东。“疫情让整个意甲都生病了，似乎只有尤文找到了疫苗”……注：本文所用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