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肠道产业》第 312 篇文章
编者按：
去年年底，德国科技公司默克（Merck KGaA）与全球学术出版机构施普林格·自然（Springer Nature）旗下的自然科研（Nature Research）联合设立了一个名为“Spinoff Prize”的奖项。该奖项面向全球各地从实验室衍生而来并基于科学的初创公司，旨在鼓励这些从学术界出来的企业家及其公司，并帮助他们提高知名度。
近日，Nature 官网发布了首届 Spinoff Prize 的评选结果，最终有 12 家公司入选，另有 32 家公司值得关注。
今天，我们特别报道 12 家公司中与肠道产业相关的 4 家公司。希望本文能够为诸位产业人士和读者带来一些帮助。
PredictImmune
血液检测助力 IBD 的个性化治疗
炎症性肠炎（IBD）的诊断相对简单。通过一系列的测试组合——血液检测、内窥镜检查和影像分析，胃肠科医生往往能够确认一个人是不是患有克罗恩病或溃疡性结肠炎（IBD 的主要形式），并且排除其它可能造成肠道不适的原因。对于患有严重 IBD 的患者，医生通常倾向于采取快速积极的疗法——使用疗效显著但是可能有毒的抗体药物。而针对病症较轻的人，医生一般会使用更温和的抗炎药物，这些药物的副作用相对较小，费用也远低于生物疗法。如果温和的措施无法控制病情，治疗方法就会逐渐升级：皮质醇、免疫调节剂，最终是抗体。但是，弄清一个人的病症的严重程度，以及哪种疗法最合适，是非常困难的。现在，临床医生会研究诸如年龄、吸烟史、广泛的炎症分子指标等因素。“但是我们知道，临床参数在预测疾病病程方面表现不佳，因此，我们一直在寻找生物标志物。” 英国埃克塞特大学医学院的胃肠病学家 Tariq Ahmad 说。而英国剑桥大学临床医学中心的临床免疫学家 Kenneth Smith 和他的同事发现的免疫障碍相关的基因特征，或为 IBD 的诊断提供了新的生物标志物。该标志物已被证明能够在 IBD 的诊断中精准预测疾病的结果。2011 年，Smith 的团队在纯化的 T 细胞中首次对基因的表达状况进行了表征，发现T细胞的基因表达谱能够将患有 IBD 的人群有效区分为两个亚组：一类是会频繁发病的炎症性肠病患者，另一类是病情较轻的患者1。“显而易见，这对临床应用极具价值，”Smith 说，“人们非常渴望这类信息。”但是，其中涉及的细胞分离步骤意味着这种试验 “太难、太费劲，难以操作”。因此，这个来自剑桥大学的团队花费了很多年来调整他们的技术，以应用于全血样本的测试。最终，通过机器学习，研究人员发现了 17 个特别的基因，这些基因在血液中的表达情况与先前在纯化的 T 细胞中识别到的转录特征极其相似2。他们发现在疾病情况较为严重的患者中，这些基因中有一部分上调，一部分下调。进一步，研究人员在患有克罗恩病和溃疡性结肠炎的人群中再次确认了这种血液检测的有效性。Smith 说，这项独立的验证试验“让我们相信这确实有用：该项测试能预测疾病结果”。更重要的是，他的团队为测试的诊断精确性提供了生物学依据3。研究表明，一种被称为“T 细胞衰竭”的免疫功能异常状态（通常对慢性感染或癌症患者有害）对自身免疫性疾病和炎症性疾病可能存有益处。Smith 的团队发现，相对严重的衰竭状态与持续且激烈的自体免疫性疾病的低风险相关。通过检查这种衰竭的基因指标，该测试为 IBD 的爆发提供了可预见的窗口期——临床医生可以借此定制治疗方案。基于此，Smith 和同样在英国剑桥大学的两位免疫学家 Eoin McKinney 和 Paul Lyons 共同建立了一家名为 PredictImmune 的公司。2019 年 4 月，他们创立的公司开始将这一血液测试商业化并向世界上更多的 IBD 专家推广。
Séverine Vermeire 是比利时鲁汶大学医院的胃肠病学家，也是最早采用这种方法的人。她在患者中尝试了这个名为 PredictSURE 的测试，她表示结果是“惊人的”。比如，去年， Vermeire 诊断了一个 23 岁的溃疡性结肠炎的女患者，诊断时间恰好在这位患者计划去加拿大学习一学期前的一个月。Vermeire 为这位患者定制了一个 PredictSURE 测试，并在等待结果的同时给这位患者使用了标准的抗炎治疗方案。这位患者对这一治疗方案的反应良好，所以 Vermeire 批准她出国。就在这位女士降落加拿大之后，PredictSURE 的结果反馈出来了。结果显示，她是高危人群。然而，Vermeire 表示这位患者从未表现出非常严重的病症，她说：“我永远也不会预料到患者很可能会经受严重的复发性肠道问题。”可是几个月后发生的事情证明了生物标志物检测的正确性。疾病的发作迫使这位女士缩短了她在国外的时间。她回到比利时接受了英夫利昔单抗（infliximab）的治疗，这是一种单位剂量价格超 1000 欧元（约 1100 美元）的强效抗体药物。她现在每8周接受一次这样的治疗，目前病情已经稳定。Vermeire 承认自己本应更密切地关注这名患者并更早地考虑积极治疗，她说：“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 PredictSURE 的结果，我可能会有完全不同的做法。”Caren Heller 是纽约克罗恩病和结肠炎基金会（CCF）的主管科学官，她希望 PredictSURE 的测试能够帮助 IBD 患者摆脱靠猜测进行药物的挑选工作。她说：“PredictSURE 可以帮助我们判断患者需要使用哪种治疗方法。”但是，在这一测试能够投入常规使用之前仍需要进一步确认。图.一位实验人员正在对来自 IBD 患者的血样进行 PredictSURE 测试。图片来源：BMJ Publishing Group/BSG在 2019 年末，CCF 与 PredictImmune 合作开展了一个 200 人的试验，该实验旨在确认这一测试能否准确地对美国的 IBD 患者进行分类。人口统计学信息、生活方式和医疗保健做法等因素都可能会影响被检测的生物标志物的水平。Heller 说：“我们对于 PredictSURE 感到很兴奋，因为这一测试基于的是 15 年来的科学发展，并且具有生物学原理。” 在生物标记物的开发上，还没有其他人采用这种严格的方法。PredictImmune 的首席医学官 Smith 说，同样的基本观点也适用于其它自身免疫性疾病，包括狼疮和结节性血管炎3,4。针对这些疾病的血液检测正在研发中，此外，针对多发性硬化疾病的开发也在同步进行。PredictImmune 公司的主席 Andrew Sandham 说，不同的特异性疾病所涉及的基因可能不同，“但是生物学原理都是相同的”。一些制药公司对利用 PredictSURE 来筛选更适合某些治疗方案的患者十分感兴趣。现在，PredictImmune 公司正在与世界上最大的制药公司之一合作，对已有的数据进行分析，来评估该方法作为筛选工具的价值。但是，PredictSURE 测试并不便宜。医疗保健提供者可能不愿意为每个被诊断为 IBD 的患者支付 1250 英镑（1570 美元）的检查费用。但是，正如 Smith 说，如果这能带来更有效的治疗方案，并降低住院和手术类并发症等发生率，那么这种前期的费用能够大大减少后续的医疗支出。他说：“我们对治疗费用的预测是，这将节省很多钱。”该公司现在正在进行一项大型的前瞻性随机试验，以评估这项测试通过个性化疗法改善 IBD 患者的临床疗效。Ahmad 说：“关于生物标志物的随机分层试验没有黄金标准。”作为 50 多名参与该试验的相关研究者之一，Ahmad 在这项研究过程中给新诊断为克罗恩病的人随机分配了积极或温和的治疗方法5。像预期的那样，在抗体药物方面表现最好的受试者，是那些被 PredictSURE 鉴定为可能会患有恶性复发性疾病的人。而对于被预测症状更轻的疾病患者来说，采取较温和的治疗方法效果会更好。Ahmad 希望会有更多人使用这项测试。他说：“如果这成功了，它将改变游戏规则。”图.MiWEndo Solutions 公司的一位研究员正在检查结肠息肉。该公司的技术使人们可以更容易地发现结肠中的细胞团块。图片来源：MiWEndo SolutionsMiWEndo Solutions
利用微波成像技术提高肠镜准确率
结肠镜检查一直被认为是筛查结直肠癌的金标准。在这项检查中，医生们会用一个软管（末端带有灯和摄像头），来探查后肠的内部，并观察软管上的摄像头在屏幕上所呈现的图像。如果在结肠内壁上发现了细胞团块——息肉，医生就可以在息肉发生癌变之前切除它们。但结肠镜检查并非万无一失——近 10%的结直肠癌病例在最初都进行了结肠镜检查，但是却遭遇了漏检。而位于西班牙巴塞罗那的一家初创企业 MiWEndo Solutions 正在试图降低这种错误率。该公司的首席技术官 Marta Guardiola 表示，该公司计划通过微波成像技术改善结肠镜检查，以“提高息肉的检出率并帮助医生区分良性、恶性组织”。正在开发的这个系统是基于 Guardiola 在巴塞罗那庞贝法布拉大学（UPF）进行的一项研究。Guardiola 是一位电气工程师，她在博士后期间开始从事这一领域的研究，研究如何利用微波技术检测乳腺癌和脑出血。四年前，她与巴塞罗那医院诊所（HCP）的胃肠病学家和内镜专家 Glòria Fernández Esparrach 交谈时，产生了将这种方法应用于扫描结肠的想法。Guardiola 说：“我们意识到，如果将我们所学的两门学科结合起来，我们可以提高结直肠癌的预防和诊断水平，而结直肠癌是全世界最常见的癌症之一。”2019 年 9 月，两人与其他同事共同创立了 MiWEndo 公司，该公司是 UPF、HCP、加泰罗尼亚理工大学和加泰罗尼亚高级研究所衍生的初创公司。Esparrach 是该公司的首席医疗官。堪萨斯大学医学中心的胃肠病学家 Prateek Sharma（未加入 MiWEndo 公司）说，微波成像技术可以解决两个与结直肠癌筛查相关但未被满足的重大需求。第一个需求是要能够实时展现息肉的特征，“因为有些是正常组织的良性堆积，可以暂时不切除。”他说。另一个需求是要能够定位小于 1 厘米的息肉，Sharma 说这是标准结肠镜检查最容易遗漏的息肉。目前结肠镜装置的摄像头只能提供单一方向的图像：向前。尽管医生可以将相机左右转动以获得更好的视野，但隐藏在结肠内粪便或皱褶后面的息肉仍然可能被遗漏。而 MiWEndo 研发的这项新技术能够将我们的视野扩大到 360°。该设备紧贴在传统结肠镜的末端，就像一个指环，它包含微型天线，可以发射微波并检测反射回来的反射波（见下图）。
因为不同组织的介电特性（阻止电流的能力）不同，所以产生的反射模式也不同。与健康组织相比，肿瘤和癌前息肉含有更多的血管和水，因此带电离子也更多，而通过该公司的算法，可以很容易地区分健康组织和非健康组织。根据 Guardiola 的说法，这种设备甚至可以侦查成像模糊的组织，当可疑的病变进入范围时，它就会发出警报，包括那些用现有方法常常漏掉的非常小的病变。她说，这种警报降低了医生在结肠镜检查中定义息肉的主观性所带来的风险，这也使得检查“更少地依赖于内窥镜医生的经验”。一项纳入 23 人结肠切片的研究显示，该设备以 100%的灵敏度准确排除了癌症组织的存在，没有出现假阴性6。它还可以正确区分癌性息肉和非癌组织，特异性为 95%，这意味着该系统的假阳性率仅为 5%。在这些误诊例子中，息肉被错误地归类为癌症。然而，Guardiola 指出，所有被错误归类的息肉都是具有癌前特征的高度异常细胞。她强调，避免假阴性更加重要。该公司计划今年晚些时候在猪身上测试这项技术。虽然微波成像技术还没有被批准用于任何临床适应症，但是 MiWEndo 所要进入的是一个拥挤的“竞技场”。预计到 2025 年，结肠镜设备市场将达到 24 亿美元，部分原因是人口老龄化。许多相互竞争的技术手段正在开发中。例如，染色内镜检查，在结肠内喷洒优先积聚在癌组织中的有色染色剂。又比如，拉曼光谱，一种可以根据结直肠癌与光的相互作用来标记肿瘤的方法。但这些方法并不完美。根据 Sharma 的说法，染色内镜并没有被证明能持续降低癌症的漏检率，而拉曼光谱很难适应目前的内窥镜系统。Sharma 说，迄今为止，结肠镜检查的最佳改进方式是提高分辨率，以便更容易发现扩散到结肠表面的扁平息肉。此外，研究人员还在构建人工智能系统，以改进息肉分类。Boston Scientific Ireland 公司（位于爱尔兰戈尔韦）是一家制造窥镜检查仪器的公司。该公司的研发人员 Aiden Flanagan 说，MiWEndo 的独特之处在于它能够同时定位和分类息肉。目前，Boston Scientific Ireland 公司正与 MiWEndo 合作，努力将其微波成像技术推向市场。Flanagan 说：“我们正在研究市场规模、收集医生的意见并对不同国家监管环境进行评估，以帮助 MiWEndo 公司制定商业计划。”据 Guardiola 说，大约有十几家内镜公司也表示了对此感兴趣。MiWEndo 目前有 160 万欧元（180 万美元）的种子投资，并正在申请欧洲拨款（European grants），以资助其将于 2021 年在西班牙和荷兰开展的临床试验。Flanagan 说：“MiWEndo 还需要证明这种装置在人体上能正确识别癌症和息肉。临床试验将是终极考验。”图.EraCal Therapeutics 公司利用斑马鱼来筛选能够改变摄食量的药物化合物。图片来源：EraCal TherapeuticsEraCal Therapeutics
一种治疗肥胖的新型候选药物
进入位于马萨诸塞州剑桥的哈佛大学后，Josua Jordi 开始研究斑马鱼进食行为的神经生理学驱动力，斑马鱼是生物医学研究中一种常见的动物模型。Jordi 从未想过这个科研项目会引导他走上创业之路。最终，通过斑马鱼模型，他成功地识别出了几十种药物化合物，这些化合物可以改变斑马鱼幼鱼的摄食量，但不会影响它们自发的活动水平、对刺激的反应或其他行为7。但是 Jordi 担心，除非他致力于这些筛选出来的药物的后续研发，否则他所提出的高通量筛选方法的前景将很渺茫。“如果我不相信这一点，”Jordi 说，“没人会相信并这么做的。”所以，他决定离开学术界，专注于将自己的食欲调节候选药物推向市场。为此，2017 年，在哈佛大学 Florian Engert 的神经科学实验室工作一段时间后，Jordi 回到了瑞士苏黎世大学，几年前他在那里获得了人体生理学的博士学位。在与苏黎世的同事 Thomas Lutz（也研究进食行为）共同于小鼠身上验证了斑马鱼的初步发现后，Jordi 开始参加商业课程，并参与了创业加速器项目。Jordi 从投资者那里获得了种子资金，并从哈佛大学和苏黎世大学获得了相关的知识产权，然后他在瑞士的措利孔镇创办了这家名为 EraCal Therapeutics 的公司。这个名字是由“消除卡路里（erase calories）”几个词拼凑而成的。虽然 EraCal 公司也计划为体重过低的患者开发食欲刺激药物，不过，目前，该公司正专注于开发食欲抑制剂，以解决肥胖及其代谢并发症。在未发表的小鼠研究中，使用治疗候选药物 Era-107 两周后，小鼠体重平均减轻 14%。相比之下，使用经批准的减肥药物的小鼠体重下降了不到 7%。更重要的是，每天服用 Era-107 不会产生其他疗法所带来的副作用，因为其他疗法缺乏 EraCal 化合物的行为选择性。服用 Era-107 不会造成认知障碍、胃肠道问题、恶心或条件性味觉厌恶。该公司的科学顾问 Engert 说：“这些药物以一种特定的非常有针对性的方式干扰食欲。”EraCal 现在正准备进行进一步的毒理学研究，为明年下半年进行的首次人体试验做好准备。盐湖城犹他大学药学院的化学生物学家 Randall Peterson 说，到目前为止，Era-107 的安全性说明了 Jordi 和 Engert 开发的用于追踪斑马鱼幼体摄食和其他行为的高通量技术的强大威力。“这是一个出色的试验，”Peterson 说，Peterson 为这个药物筛选的实验设计和数据分析提供了建议。“他们观察了一系列不同的行为，这些行为给了他们一些信心，让他们认为这些药物引起的变化是食欲特异的，而不是扰乱了鱼的生理或神经功能。”英国莱斯特大学行为神经科学家 Will Norton 表示，这种方法应该成为该领域的一个范例。Norton 说：“这一方法为识别精神活性药物制定了一个新的指南，既可以展示控制行为的神经回路，也可以改善针对厌食症或肥胖等人类疾病的疗法。”正如行为学研究发现的典型药物一样，EraCal 的主要候选疗法的确切作用机制仍是一个谜（见下图）。Jordi 和他的同事已经排除了一些分子靶点——它既不能与其他减肥药靶向的受体或酶结合，也不能对抗任何主要的神经递质系统。
研究人员现在正在进行更多的实验，以确定 Era-107 究竟是如何工作的。“这是未来的挑战之一。”Jordi 说。与此同时，该公司正在推进另一款名为 Era-309 的候选药物的研发，Era-309 是一种化学性质独特的分子，但与 Era-107 一样，可以选择性地抑制食欲，但这两种药物似乎通过大脑中不同的神经回路起作用。Era-107 通过增强饱腹感，从而限制任何一次的进食量，而 Era-309 则减少了进食的欲望。这两种药物策略可能会对不同类型的肥胖患者有帮助：有些人对食物暗示的反应更灵敏，往往吃得更频繁；另一些人对饱腹感不太敏感，每顿饭或零食会摄入更多热量。“这是一个双管齐下的方法，”Jordi 说，强调了对全世界近 20 亿超重或肥胖人群进行个性化治疗的必要性。而对 EraCal 公司来说，这意味着采取一种科学驱动的方法，这种方法仍然依赖于 Jordi 在哈佛 Engert 实验室首次设计的斑马鱼试验。Jordi 说：“斑马鱼，是我们所做一切的核心。”图.Hua Lin（右）和 Domenico Accili（左）是 Forkhead BioTherapeutics 公司的三位联合创始人中的两位。图片来源：James WronaForkhead BioTherapeutics
治疗糖尿病的新疗法
没有胰岛素，我们就活不下去。因此，失去了产生这种激素能力的 1 型糖尿病患者，需要每天多次注射人工合成的胰岛素，并密切监测身体的血糖水平。无疑，对于 1 型糖尿病患者而言，管理这种疾病是困难的，他们面临着多种风险，包括紧急住院和其他疾病隐患（如心血管疾病和失明)。那么，是否有可能存在一种药物能让 1 型糖尿病患者重新产生胰岛素呢?这是位于纽约市的 Forkhead BioTherapeutics 公司的目标，他们希望在 2022 年开始临床试验。他们开发的这种药片不是某种拥有巧妙包装形式的胰岛素，而是一种用来“说服”肠道中产生血清素的细胞在适当的时间产生人体所需的适量的胰岛素的化合物。这个不同寻常的方法来自于 Domenico Accili 的实验室，他是纽约市哥伦比亚大学的内分泌学家。几十年来，Accili 一直在研究转录因子——FOXO 家族，这是许多基因的重要调控因子。他发现，当老鼠失去表达这种名为 FOXO1 的蛋白质的能力时，它们的肠壁细胞会产生胰岛素（见下图）。
Forkhead 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Charles Queenan 承认：“乍一看，这似乎相当奇怪。但如果你问一个发育生物学家，人体中的什么细胞与胰岛中分泌胰岛素的胰岛 B 细胞关系最密切，却在 1 型糖尿病患者中发生缺失，那就应该是我们的靶标——肠道中分泌激素的肠内分泌细胞。”他解释说：“我们正在扳动一个开关，这个开关不是用于产生会制造激素的肠内分泌细胞，而是你打开开关后，这些细胞最终会分化成制造胰岛素的细胞。”Accili 和他的同事还在类器官（利用干细胞技术生成的三维组织模型）中证实了这一过程，这再次提示我们抑制 FOXO1 蛋白以治疗糖尿病的可能8。Forkhead 公司的首席科学官 Hua Lin 说，小分子口服药物很难靶向转录因子。然而，2017 年，Accili 的研究小组却发现了几种可以抑制人类细胞中 FOXO1 的化合物9。Queenan 是一位生物技术企业家，他的女儿在三岁时被诊断出患有 1 型糖尿病。2017 年，他与 Accili 和 Lin 一起创立了 Forkhead 公司。除了 1 型糖尿病患者，许多 2 型糖尿病患者也需要胰岛素。全球胰岛素市场规模估计约为 300 亿美元/年。因此，一旦成功，以药片为基础的胰岛素替代产品可以为 Forkhead 公司提供巨大而稳定的收入。Forkhead 公司现在有五名员工，该公司希望在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筛选并确定一种先导化合物。Lin 说：“我们的策略是开发仅会抑制肠道 FOXO1 的药物，也就是要限制该药物的体循环，以防止它抑制其他部位的 FOXO1。”一旦确定了先导化合物，Forkhead 公司预计有望于 2021 年在大型动物模型（可能是非人的灵长类动物）中对药物进行测试。假设一切顺利，该公司将进行 I 期临床试验。I 期临床实验可能会涉及健康志愿者和 1 型糖尿病患者。Lin 说，I 期试验规模可能比较小，但是速度也会相对快，它会为我们提供安全性信息和一些提示——有关该药物如何有效刺激胰岛素的产生，并帮助身体将血糖水平维持在正常范围内。研究人员不确定的一个问题是，产生胰岛素的肠道细胞是否会过于关注肠道中的葡萄糖水平，而忽略了血液中的葡萄糖水平。此外，还有一个问题是：1 型糖尿病患者中导致胰岛 B 细胞失效的自身免疫反应是否也有可能会攻击肠道中的分泌胰岛素的细胞？不过由于肠道中的细胞会迅速补充，而不像胰腺中的细胞，因此，即便发生这种情况可能也不会给治疗带来灾难。许多实验室和制药公司也都在关注生产胰岛素的细胞。目前最先进的方法是利用干细胞技术在体外培养这些细胞，并将它们移植到能够抵御免疫攻击的胶囊中。Queenan 认为，即使这些努力成功了，对人们来说，Forkhead 公司的药丸也比这些可能会引发免疫反应的外科植入物更方便。“Forkhead 公司正在尝试一个非常有趣的方法，不同于其他人基于干细胞分化的研究。”威尔康奈尔医学院的发育生物学家 Qiao Zhou 说，他正在研究能够产生胰岛素的细胞。“这可能真的有用。”Zhou 表示。然而，对于这种方法能否产生患者所需的数以亿计的用于产生胰岛素的细胞，以完全控制这种疾病，Zhou 持谨慎态度。如果临床试验成功，Forkhead 公司可能会成为胰岛素供应商的候选收购对象之一，因为该技术将会损害这些胰岛素供应商的业务。对此，Lin 表示，与一家大型制药公司合作可以进一步为 2 型糖尿病的产品提供资源，更何况研发这款药物需要漫长和昂贵的试验。Adam Irvine 是英国爱丁堡学术知识产权商业化的专家，也是 Spinoff Prize 奖的评委之一，他对 Forkhead 公司的领导团队及其药物开发专业度评价很高。他赞扬了他们以独特方式治疗 1 型糖尿病的雄心：“这好比 Forkhead 已经在深海中进行钻探了，而其他人仍在尝试在陆地上钻探。”另外获得 Spinoff Prize 的 8 家公司分别为：
（1）Temprian Therapeutics：提出了一种治疗白癜风的新方案；
（2）Caristo Diagnostics：提出了一种基于 CT 扫描预测心脏病发作的技术；
（3）EpiVario：提出了一种用于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药物；
（4）Cage Capture：提出了一种从空气中吸收污染物的技术；
（5）Oxford Brain Diagnostics：提出了一种用于诊断痴呆症的核磁共振成像扫描技术；
（6）Scailyte：提出了一种结合了单细胞分析和神经网络来识别罕见疾病生物标志物的算法；
（7）Sibel Health：提出了一种适用于监测早产儿心率和血压的设备；
（8）Softsonics：提出了一种可连续监测血压的微型可穿戴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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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ee, J. C. et al. J. Clin. Invest. 121, 4170–4179 (2011).2.Biasci, D. et al. Gut 68, 1386–1395 (2019).3.McKinney, E. F., Lee, J. C., Jayne, D. R., Lyons, P. A. & Smith, K. G. Nature 523, 612–616 (2015).4.McKinney, E. F. et al. Nature Med. 16, 586–591 (2010).5.Parkes, M. et al. BMJ Open 8, e026767 (2018).6. Guardiola, M. et al. Med. Phys. 45, 3768–3782 (2018).7. Jordi, J. et al. Sci. Adv. 4, eaav1966 (2018).8.Bouchi, R. et al. Nature Commun. 5, 4242 (2014).9.Langlet, F. et al. Cell 171, 824–835 (2017).
原文链接｜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0-01804-9
原文链接｜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0-01802-x
原文链接｜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0-01800-z
第四部分：Forkhead BioTherapeutics原文链接｜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0-01801-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