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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老炮儿,四声FUCK

现代机器 枪稿 2020-09-07


刚刚过去的这一年,是世界影坛革命的一年。


迪士尼独大、欧洲“三大”重拾阶级斗争、老马丁挑起“电影之辨”、流媒体诸侯蜂起……


与此同时,四位泰斗导演还在这一年推出了力作,或怒或哀,锐利如昔。


老炮儿都是硬骨头


文|现代机器


作者简介:电影资料馆的研究生,崇拜感性的理性人,逻辑完全不自恰的精神分裂者。



1


这一年,四声响亮的FUCK,在英语影坛震荡。


78岁的马丁·斯科塞斯,84岁的肯·洛奇,84岁的伍迪·艾伦,89岁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都怀着一肚子的气,拍出了生涯硬作,用风烛残年向这个操蛋的世界竖中指。



2


老东木是块硬骨头。


△东木永远是愤世嫉俗的老牛仔


即便知道川普上台后,自己就被奥斯卡清退,他还是保持一年一部的拍片频率,持续为白人平民英雄唱赞歌。


他的新作《理查德·朱维尔的哀歌》不光没有任何提名,宣发上也极为保守。这甚至波及到了中国市场,艺联小心翼翼地引进,排片率不到1%,上映十天票房不到五百万。用一败涂地来形容其商业表现,并不过分。


△排片率对不起老东木的努力


虽然出生在左派大本营加州,但东木毕生硬朗,信仰不服就干。这部新片从形式到内容,都可视作美国右翼保守主义的最强宣言。


滴水不漏的连续性剪辑、炉火纯青的特写镜头、恰到好处的氛围音乐,自《美国狙击手》(2014)以来,东木每一部新作都是对古典好莱坞风格的高调回归,也是对民主、法治、负责的清教徒精神的再度强化。


他坚信正义应当被弘扬:“没有人愿意承认他们的过错,我只希望真正的受害者,能因为真相被公开而得到宽慰。”

 

△东木希望用一部电影安慰受害者


朱维尔得到的褒奖只有短短三天,被诬陷和被损坏的日子却长达六年。这不仅是对二十年前社会事件的重访,更是对当下社会心理的一次质问。


习惯于功利主义的人们不再相信单纯的善良,一切行为的出发点都被认为是利己。权力机构与流量媒介勾结,乌合之众被新闻误导。


朱维尔就是老东木,他古调重弹的向善,在大家眼里是不可理喻的疯狂。于是我们听到了东木绝望的怒吼:


“FUCK the government!”



3


肯·洛奇也是块硬骨头。

 

△英国导演肯·洛奇是左翼导演代表,曾两度获得金棕榈奖。


作为东木的对立面,他战斗在英国左翼。“战斗”一词丝毫不是夸张,在当年撒切尔夫人极端保守主义的执政氛围下,他的电影甚至得不到一分钱的投资。


与东木回归经典好莱坞有所区别,肯·洛奇回归古典的方式是再度发扬英国纪录电影传统。他的新片《对不起,我们错过了你》以田野调查般严谨的纪实性,讲述一个底层家庭如何被一次偶然的冲击摧毁。


批评效率至上的资本主义制度是肯·洛奇一生创作的主脉。隆隆不止的资本运转将“人”视作“人力资源”,这让底层家庭变得如此脆弱,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对不起,我们错过了你》拍出了底层家庭的脆弱和痛苦

者戴锦华如此评价肯·洛奇:“他的战斗性从来不是居高临下的,从来不是俯瞰弱势者然后启蒙他们、救赎他们,他甚至不流露一种人道主义者很难回避的悲悯基调。


我们很少看到这样不带戏谑、直面苦难的作品,肯·洛奇提醒我们,严肃的现实主义中依然蕴藏着质朴的震撼力量。


他永远不向现实妥协,他的声音,就是“贱民”们的悲鸣:


“FUCK the capitalism!



4


老马丁是块硬骨头。

 

△马丁·斯科塞斯是美国电影的革新者,塑造了无数深入人心的形象


《爱尔兰人》的摄影师罗德里戈·普列托叹服于他对电影的痴爱:“他可真是一个影迷,我有时候会为了还原时代的质感,去看一些老电影,而他能把这些电影都认出来。”


马丁去年对漫威的一系列声讨,读来令人肝肠寸断。有人非说这是对《爱尔兰人》的精准营销,但我则相信他是真诚地维护电影艺术的最后荣光。


因为《爱尔兰人》不仅是黑帮史,更是电影史。随着人物命运此起彼伏,影片的影像风格不断变化,时代质感被一一还原。


△《爱尔兰人》是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本身就是电影史


他要求习惯了商品电影的观众重新将其视为艺术品:反复观看,找出影片中暗伏的蛛丝马迹与草蛇灰线,把电影当作管窥美国历史的一道孔径。


这不是他第一次向“电影”表白了。


五年前他致信女儿,谈电影艺术的未来。那时他一厢情愿地认为电影有光明的前程,因为“历史上第一次,电影真的可以用很少的钱制作出来。这在我长大的时候是闻所未闻的。”

△五年之前,老马丁致信女儿,相信电影有美好的未来


马丁立马被现实打脸。起初派拉蒙愿意投资《爱尔兰人》,但很快反悔,没有一家“正宗”电影公司愿意接盘,他不得不求助于流媒体公司网飞。


影片上映之后,他哀求观众:“如果你想要看我的电影,请你务必不要在手机上看,求你,至少拿一个大一点儿的iPad……理想的情况下,我推荐观众去大银幕……我不知道怎么为手机制作电影,我希望我知道,但我不明白。


△最近满头白发的老马丁最常做的手势就是哀求


没人懂他的苦心,网飞只做了小范围的放映。马丁对银幕艺术的无限痴情沦为含情脉脉的单相思。这更显得他老来凄凉,令人心有戚戚焉。


如果说东木和肯·洛奇是怒吼,那马丁就是一声叹息:


“FUCK the entertainment.”



5


老伍迪也是块硬骨头。

 

△伍迪·艾伦代表了知识分子喜剧


与马丁同为纽约帮,与马丁一样热爱创作,但他比马丁更乐观:“如果人们不想资助我的电影,我会很高兴在剧院工作,或者写书,我喜欢写作,而不是起床后什么都不做。”


这种乐观在新片中体现地淋漓尽致。与马丁电影中肮脏混乱的犯罪都市截然相反,在《纽约的一个雨天》中,伍迪用高饱和度的色调为纽约涂上一层浓重的乌托邦釉彩,这里没有贫民窟和毒品交易,也没有黑帮暴力和种族冲突,只有知识分子的艺术畅想和青年男女的谈情说爱。

 

△老伍迪用高饱和度的色调为纽约涂上一层浓重的乌托邦釉彩,这里没有坏人,也没有悲伤


阶级分化或者贫富差距问题不是他的关注重点,尤其当故事发生在纽约,他会放弃辛辣的嘲讽,回归好莱坞经典爱情喜剧,让男孩和女孩在一次偶遇中找到真爱。


影片结尾,渴望出名的雅丝莉(艾丽·范宁饰)被马车带走,而真情的盖茨比(提莫西·查拉梅饰)则留在纽约,坏人受惩罚,好人有好报,非常古典。

 

△《纽约的一个雨天》告诉人们好人有真爱


伍迪让年轻的男孩女孩放心,生活是美好的,真爱是存在的,也是可以找到的,这就是他对世界的美好祝愿。


讽刺的是,拍完《纽约一个下雨天》还不到一年,他就因“Me Too”被回护的城市背叛。


伍迪无奈地说:“我和成百上千的女演员合作过,她们中没有一个人抱怨过我,连一个都没有。”


△没有人相信老伍迪的自我辩护


然而,唯社交媒体马首是瞻的年轻演员们,才不会尊重老人的辩解:提莫西·查拉梅赶紧与他划清界限,把片酬捐给反性骚扰的慈善组织,而格蕾塔·葛韦格则当众道歉,表示不会再参与伍迪的电影。


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姿态,仿佛性侵养女这件事确凿地发生在昨天,但这实际上只是没有证据的指控,而且在25年前已经宣布无效。我能想象到老伍迪面对这些破事儿的内心感受,这是被辜负后的一生嘀咕:


“FUCK the Twitter.”



6


当老马和肯·洛奇在批评漫威的时候, 漫威粉的反应是:“你们是哪根葱?!”,而老伍迪和老东木,则分别被好莱坞和奥斯卡判了流放罪。

 

△漫威粉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


但对真的老炮儿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保持愤怒感,不让自己的表达欲枯竭。

 

看看他们的工作强度,青年导演们有什么理由不尊重。

 

“伟大”这顶桂冠,永远轮不到投机分子头上,它只属于以饱满的热望向世界表达主张,并恒久坚持的人。

 

在这一年里,这四位老导演还在用执拗的老派作风反思社会,用古典主义对抗佛系文化,最后对观众问出一句:“这个世界会好吗?”——他们也不知道答案,但是他们就是要问,就是要勉强。

 

每一部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部,每思及此,我都会有一种面对长江江豚的悲伤。

 

“对于这些梦想拍电影(movie)的人,现在的形势是残酷的,对艺术是不友好的。只是写下这些话,就已经令我十分悲伤。”在那封发表在《纽约时报》的公开信上,马丁·斯科塞斯这样落了笔。



编辑|感情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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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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