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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叔达叔去世,难免又让人惦记起“香港电影死没死”

五色全味 枪稿 2021-03-31


吴孟达和廖启智先后去世,显然是在又一次提醒我们,那个辉煌的港片黄金时代确然已经渐行渐远不见。


反衬过来,就是如今的香港电影让人唏嘘。而在近日,两位影坛耆宿萧若元、杜琪峰也展开激辩,探讨“港片死没死”。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内地几乎没人关心。现如今,香港和香港电影都是不值一提的小case罢了。


无可否认,“香港电影”的金字招牌早就朽坏蒙尘,可它的过往与未来,岂是一句话就能轻轻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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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电影,到了最坏的时候?



文/五色全味

作者简介:影评人、电影工作者。




01



“香港电影已死”这个从上世纪90年代就已经开始讨论、并不断翻炒的老议题,最近又引起了一番风波。


曾经在90年代监制过经典港片《跛豪》、《唐伯虎点秋香》、《武状元苏乞儿》等的前电影制作人萧若元,在c1ubhouse中和香港年轻电影人游学修就“香港电影工业是否还有前景”这一话题进行了一番论战。


萧若元断言香港电影要重回昔日辉煌机会“等于零”,希望年轻人面对现实,并称现时年轻人在网络平台搞短片创作只不过是“过家家”,与需要庞大资本与专业要求的“电影制作”还相距甚远;


而游学修则正好是网络红人,在本地电影拍摄机会不多的情况下,他在油管开设了频道,创作不少短片,亦拥有不少拥趸。他反驳萧若元,认为未来有无限可能,年轻人可以用各种方式坚持创作,去闯出属于他们的天下,谁也不能对未来盖棺定论。


几日后,名导杜琪峰也加入了战局。他在香港电台节目《铿锵说》中不点名批评了萧若元,指萧若元只是生意人,根本不懂电影,让年轻人不用听信萧若元所言;杜导更强调“香港电影已死”根本是一句废话,他在二十多年前已经听过,没有任何意义。


3月12号播出的《铿锵说》中,杜琪峰反驳了香港电影已死论



02



杜琪峰说这番话自然有底气。他创立银河映像之际,正是香港电影工业渐趋式微之时。90年代末“香港电影已死”的日子里,电影拍摄越来越难找到投资,他穷到连银河映像的公司租金都交不起。而就在这最坏的时刻,他跑到台湾辛苦筹集了250万资金,以低成本拍摄出了他的代表作《枪火》。


今时今日提到杜琪峰,大家一定都会觉得他是香港电影的门面担当之一。但也许很多人忘了,他和他的银河映像其实是崛起于香港电影最坏的时刻;而在香港电影工业最盛景的80年代尾、90年代初,杜琪峰的名字还远远无法与徐克、王家卫、许鞍华这些大导演相提并论。


彼时的他当然也拍摄过不少票房大卖的电影,但予他自己而言,那些商业电影都是计算出来的产物,换其他人拍也一样成功——他不过是一个执行者而已,还远没有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从绝境中逆袭的背景,决定了杜琪峰从来不相信“香港电影已死”这样的观点;加之这十几年以来,他都在努力通过其创办的“鲜浪潮短片节”扶植本地年轻创作人,所以他反感那些唱衰年轻人、唱衰香港电影的论调,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


第一届鲜浪潮由时任艺发局电影及媒体艺术组主席的杜琪峰发起,十几年间评选、资助了众多青年电影人



03



只不过,今时今日香港电影所面临的困境,似乎要比90年代末的工业困局要复杂和严重得多。


除了市场要倚靠大陆,纯本地制作无论从资本到题材上都受限之外;越来越多的政治纷扰,也令到本地的创作空间与视野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侵蚀;而长期的疫情,也导致颇多电影项目告吹,众多电影工作者失业,这无异于是对电影工业的又一次迎头痛击。


创立于1985年,至今有36年历史的香港UA电影院,“由于疫情及长期的经营压力”,宣布于2021年3月8日全线结业。


而更严重的是,香港曾经引以为豪的自由创作空间似乎也已经一去不复返。过往合拍电影虽然常常要遭遇许多题材与审查上的掣肘,但只要电影放弃大陆市场,纯本地制作仍旧可以信马由缰,在题材上无所禁忌。但随着政治大气候的影响,一切已经悄然产生了变化。


香港电影评论学会在今年年初选出了学会电影大奖,而“最佳电影”得主是一部不能提名字的纪录片。不久前,刚刚成立的高先电影院原本打算放映这部戏,电影的预售情况也是火爆异常。


只不过几日后,《文汇报》点名批评了这部电影,并指电检处必须依法禁播该片;很快的,高先电影院便发布了公告,煞停了该片的放映。(编注:今天香港媒体传来消息,香港52年来第一次不转播本年度奥斯卡颁奖礼)


如果说在新法例颁布之下的香港,政治题材电影必须遵守法理的规范,倒也无可厚非;但随之带来的更大影响,其实是对类型电影的冲击。


警匪、犯罪电影一直以来都是香港电影工业中最重要的一个类型。过往香港警匪电影中对警察的描写并不全是英雄化的,而更多的是在人性角度展现警察形象:比如警察为了查案有时候也会选择一些灰色暴力的执法手法(《PTU》);也有错手杀了犯人的警察,同僚串谋为其做假口供(《旺角黑夜》);又或是卧底警察陷入了灰色地带(《黑白道》)……


现在,这些警察形象能不能描写倒成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香港警匪片多呈现了主角复杂的经历、性格与选择。图源《旺角黑夜》,尔冬升导演,张柏芝、吴彦祖等主演。


任职香港电影工作者总会会长的田启文就坦言,今时今日《无间道》的剧本也许根本无法获得投资拍摄,因为戏里讲述警队中渗透进了黑帮的卧底,这样写算不算中伤警队而违反了现时的法例呢?警匪电影将来是不是只能描写“伟光正”的警察形象了呢?(编注:原定4月1日在香港国际电影节上作为开幕首映的警匪片《风再起时》[翁子光执导,梁朝伟、郭富城主演]今天宣布由于“技术原因”取消放映)


如是者,警匪片中的戏剧矛盾和人物又该如何制造出层次呢?而更严重的是,法例的模糊随时会在电影人之中造成寒蝉效应,每个人都开始自我审查绑手绑脚,这无疑是对创作更大的伤害。


杜琪峰则认为创作人要面对的挑战只会越来越大,限制也必定会越来越多,但创作应该是灵活的,只要愿意去思考,在有限的剩余空间里创作人一定仍可以做出属于自己的表达。


从杜琪峰的这个观点出发,其实也可以引申出电影创作与工业关系的讨论,意即:电影创作是不是一定是依附于一个繁盛的电影工业?本地电影工业的限制与衰败,是不是就决定了本地电影创造不出价值?


2021年郭富城、梁朝伟的双雄警匪大片《风再起时》也遇到了“技术原因”无法按时展映


04



如前文所叙,杜琪峰的银河映像就是在香港电影工业低潮时逆袭的;其实除了杜琪峰,许鞍华也一直是个逆工业而行的香港导演。


最近正好有一部有关导演许鞍华的纪录片《好好拍电影》在香港上映,这部纪录片用许鞍华的电影一一对照了她个人的成长历程,乃至映射了整个香港的变化。


其实许鞍华正是成名、成长于香港电影工业最好的时候,但是她的电影,却从来不是最卖座、最具商业效应、最能代表工业的;甚或在某段时间里,许鞍华电影其实是遭受工业所唾弃的,在寻找投资方面也一直经历着不少困难。


但谁也无法否认许鞍华是香港电影最具标志性的人物之一。无论电影工业高峰还是低谷,她都一如既往坚守着:在有自由度的情况下她可以拍摄《投奔怒海》《千言万语》这样大胆的戏;而撇除敏感性题材,她一样能拍出《天水围的日与夜》《女人四十》这样的故事,讲述香港普通人的情感与生活;即便是带有主旋律色彩的合拍电影《明月几时有》,她同样能从中输出浓厚的香港情怀。


在《好好拍电影》中许鞍华自述了不同题材创作历程


她的成功,正是显示了香港电影人的某种灵活性与韧性,证明了无论工业好坏与否,在有限制的题材和预算之内,一样可以做出有价值、足以代表香港的电影


要证明工业好坏决定不了电影和创作,最好的例证其实是台湾的杨德昌与侯孝贤。二人作为台湾电影最重要的人物,也是从台湾电影工业消亡的大环境中走出自己的路的。他们早期依靠制片厂,后期则多是独立制片,在本地电影工业的积弱中拍出了最好的台湾电影,谁又能在彼时说“台湾电影已死”呢?



05



所以说工业与电影本身并不能划上等号。也许“香港电影工业”真的进入了最坏的时候,尤其对比资本雄厚的大陆电影工业,香港电影真的是在小打小闹,加之创作自由度的削弱,未来的路更是举步维艰;但无论环境优劣与否,只要还有对电影怀抱热情的电影人,香港电影就应该继续创作,继续走下去,谁也没有资格判它的死刑。


其实香港电影人早已在各施各法,寻求各自的生存与表达空间:邱礼涛在合拍片《拆弹专家2》中,努力在商业性和个人表达之间做出平衡,取得了不错的票房成绩。


《拆弹专家2》最终取得13.15亿票房,豆瓣评分7.7


合拍电影中,也可以生产出《少年的你》这样带写实气质的影片,虽然是大陆故事,但导演曾国祥所代表的正是香港电影的中生代力量——虽然许多香港人未必认同该片是香港电影,而该片以港片选报奥斯卡也曾引起不小的争议,但奥斯卡的入围确实在某种程度上肯定了这班香港制作团队的实力;香港本地也仍有不少优秀的本土电影出现,像去年的《金都》、《幻爱》,都不同程度上展现出了香港年轻电影人的才华。


无论是合拍电影还是纯本土制作,哪怕只是在网络上制作原创短片,只要香港电影人坚持创作,一直拍下去,香港电影就永不会死。


如同杜琪峰所言,只有自己不干了,那才是真正的投降。




编辑|徐元
助理编辑|Owlet
排版|Owlet



THE END



相关回顾:香港电影到底牛逼在哪?| 开寅专栏
凭什么他是香港电影扛把子?|梅雪风专栏
那就继续看香港电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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