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说红楼梦8：制度比人性更可靠（第4回）

【往期回读】

第四回  薄命女偏逢薄命郎  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从表面上看，冯渊、英莲好像是“倒霉”。那个公子冯渊（谐音“冯冤”）本来是个同性恋。“长到十八九岁上，酷爱男风，最厌女子。……可巧遇见这拐子卖丫头，他便一眼看上了这丫头，……立誓再不交结男子，也不再娶第二个了，……谁晓这拐子又偷卖与薛家，他意欲卷了两家的银子再逃往他省。……那薛家公子岂是让人的，便喝着手下人一打，将冯公子打了个稀烂，抬回家去三日死了。”

　　表面看，福祸尽在偶然间。假如不是另卖给薛蟠，事情倒容易解决了，但冯渊偏偏碰上了这个“呆霸王”，岂有不死之理！

　　但是，这偶然的背后恰恰是由于制度缺失所造成的必然！

　　“薛公子原是早已择定日子上京去的，……既打了冯公子，夺了丫头，他便没事人一般，只管带了家眷走他的路。”

　　这就是中国封建社会的所谓法制！

　　再看英莲悲剧的可悲。没有甄士隐的当年的资助，就没有今天的贾雨村的飞黄腾达，按说，贾雨村无论于公于私，都有救英莲的义务与责任。

　　门子道：“……这且别说，老爷你当被卖之丫头是谁？”

　　雨村笑道：“我如何得知。”

　　门子冷笑道：“这人算来还是老爷的大恩人呢！他就是葫芦庙旁住的甄老爷的小姐，名唤英莲的。”

　　雨村罕然道：“原来就是他（她）！……”

　　但事实上，贾雨村没有为了弱小的英莲而得罪强大的薛家与贾家。虽然这种得罪只具有某种可能性，但贾雨村还是昧着良心照做不误。英莲（香菱）唯一的一次获救机会就这样失去了，而且还是从贾雨村手中失去的。

　　可悲还是可叹？悲“人”还是叹“法”？我们还能仅用“倒霉”二字概括英莲的悲剧吗？

　　没有制度的监督，人性就很难向善，甚至会变恶。

　　当然，到了后来贾雨村抓收藏家石呆子抢走古扇时，他当官已经真正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