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德 | 省钱的那些事儿
【往期回读】
我就让他从福州带回一些东西,我们做点买卖。于是他带回了时尚女式皮鞋、电子手镯表。
女皮鞋,样子好看,在我们农村还真的时尚,很有生意,但是就是中看不中用。有的鞋,顾客试穿刚走几步路就脱帮,我们只好连哄带骗地说:
“这么好看的鞋,这么便宜的价格,即便脱帮,你回去修一下,花不了几个钱,你还是很合算的。”
我又让我的小姨子帮忙卖鞋,最后还好,总算还赚点。
卖电子手镯表,也是,进价3元一个,我们高的卖10元,低的卖5元。我和弟弟先到我们周围乡镇集市卖,我们各摆一个地摊,到底因为问题多多,不好卖。我们常常到商店里给那些女服务员兜售:
要价10元,最后5元一个,能卖出去好多。因为质量问题,这个生意也很不好做。我们还是赚了不少,我还用一部分钱给夫人买过一双很时尚的女式牛皮凉鞋。
第一年,大年初一,我们就出去跑村庄,给老百姓照相,每份照片8毛钱。拍好的胶卷我们送照相馆冲洗照片,然后送给老百姓收钱。第一年我们挣足了他的回程路费。
第二年我弟弟就自己带回家冲洗胶卷的药和相纸。相纸是边角料,很便宜。晚上我们就给电灯泡蒙上红纸,把那些相纸裁切好。弟弟又用家里的坏风箱自制曝光箱,用废旧水瓶壳自制放大器。
记得一次晚上我们裁切好了大量的相纸堆放在桌上,这时候突然有客人来访,我弟弟立刻揭去灯泡上的红纸开门迎客,客人走了后,我弟弟突然惊呼:
“出啥事了?”
“相纸全部曝光了,报废了!”
我笑着告诉他,“我在你亮灯开门之前,就已经将所有的相纸覆盖遮光了。”我弟弟连声赞扬:“我哥哥就是心细,就是不简单!”
我们自己冲洗照片,又省下了一笔让别人赚的钱。我们都是照片送上门才拿到钱,所以年初一下午一回家,我们就用大衣橱做暗室,赶紧冲洗好胶卷,晚上又熬夜洗出照片,来不及自然晾干,我们就用烫衣服的电熨头烫干,年初二出去就能送照片拿到钱。
老百姓常常很挑剔,说啥脸上有黑影了,人被照呆了,有的给钱,有点就不给钱。我就想出法子,要我弟弟跟我晚上出去送照片,因为晚上昏暗的灯光下看照片,就没那么多的挑剔了。他懒得很,我就常常一个人晚上骑车10多公里一家一户地送。
那几年,我通过这些手段,攒足了我弟弟的回程路费,还略有积余。
我母亲虽然那时还不到50岁,但是她的自我养活能力比较差,她抽烟,又三天两头地有病,还要缴生产队的各种摊派。都是我的事。
我因为跟学校一个女工友关系好,所以每次打饭,2两饭能打到3两,3两能打到半斤,打菜也是。这样我就节省下我每月26斤米的定量供应,将省下来的米、油、糖、煤炭带回家养母亲。
记得那时候,我刚刚认识我的夫人,恋爱初定吧。一次她到我家等我,我还在路上骑车,她走了三四里路接我,看到我单薄的身体顶风骑车40多公里,驼着200斤煤炭回家,浑身大汗,她当时就流泪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时候,我还有个经常的消费,那就是邮票,我因为写作不断地投稿,通常一份稿件,需要两张邮票,每张8分。给我弟弟寄信,我就在贴上去的邮票上刷上胶水,然后关照我弟弟寄回我用过的邮票,我将用过的邮票浸泡在水里,揭去胶面,就可以重新投入使用,这样,我一张8分的邮票可以用上两三回。
后来我就用“印刷品”的方式邮寄稿件,一份稿件一张3分的邮票就行,后来我的家信也卷进一张报纸,当“印刷品”邮寄,跟我的弟弟,跟我谈过的几个对象,都是这样做。被我的对象嘲笑过,我也无所谓,好在后来她们都没有成为我的夫人。跟我现在的夫人写过上百封信,都是用3分的邮票。我的信封也是我自己特制的,用学校书籍包装纸,做成大信封,再用蜡纸油印上我的地址和“印刷品”字样。夫人跟我初处的时间,她每天从高楼上眺望单位挂在外面的信箱,远远地见到那个高出许多的大信封,就知道是我的来信了。
这样省俭还是很有意义的,我结婚没有借钱,用我的稿费和节省下来的钱充裕地办了喜事。我弟弟结婚,我寄给他800元,这个数目在那个年代可不是个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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