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志方 | 还是梅花最可人
【往期回读】
还是梅花最可人
丁志方
丁志方先生: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曾在海军部队服役,转业后在江都多个部门任职。爱好文字,常有短文散见报刊,有散文集《暮色炊烟》。
数九天,小区里看得见的开花植物大概只剩下两种,一种是茶梅,再一种就是傲雪凌霜的腊梅。
茶梅随处可见,道路两边的绿化带里都有,挨挨挤挤,密密匝匝。花开时节,一嘟噜一嘟噜,像玫瑰一样簇拥在绿叶丛中,那气氛,有一点杜鹃花盛开的味道。看着茶梅这么喜人,我在客厅的窗户外面也种了三株。有人说,茶梅耐酸,不太适应我们这里的土壤,但我种的那几株长势却很好,像个球似的,体形一年比一年富态,花卉一年比一年绚丽。开花了,今年格外抢眼,先是两三枝三五枝,不经意间就变得花团锦簇、红红火火。我喜欢这一份热烈,晴好天气常常会坐在窗前,一边享受阳光,一边欣赏茶梅,每当看到蜜蜂三三两两地亲吻花蕊时,就产生一种错觉,以为是在春天里。
小区里腊梅也很多。走出家门,不时地会有一阵阵淡淡的清香裹袭而来,沁人心脾,荡人心旌。“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透过院墙的护栏,能看到不少人家院子里的腊梅树,疏影横斜,昂首怒放。
腊梅花的品种很多,我最喜欢素心梅和磬口梅。这两个品种极具观赏价值,花型圆润丰厚,色泽明黄透亮,恰如蜜蜡,难怪古人多以“蜡”字抒写对梅的情怀。有人说,腊梅实为蜡梅。腊梅乎?蜡梅乎?我以为都可以通用。不管怎么说,只要遇上这两个品种,我都会痴痴地多看几眼,那惊艳的花朵和昂扬的姿态,仿佛能给人一股不屈力量。
茶梅和腊梅都“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这种不抢风头、不凑热闹的品格着实令人敬仰。但有时候,我会觉得茶梅太不合群,也不太合时宜,百花争艳的时候,它静静地在一旁观望,众芳摇落的时候,又旁若无人地登场,看起来多少有点别扭。但对腊梅没有这种感觉,从骨子里头就觉得那种铮铮铁骨就应该在冬天里展示。比较起来,茶梅虽然绚丽,但梅花更加可人。
喜欢梅花好像是天生的,小时候最早一次见到,是在语文老师家的院子里。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长辈,饱读诗书,与世无争。那一天雪下得很大,我们几个孩子在他家里玩得正开心,忽然他把我们叫过去看一株开花的小树,这一看就让我一见钟情。只见这小树的枝干上神奇地开着黄莹莹的花朵,一朵一朵顶着洁白的积雪,既很干净,又很羞涩。那一天,老师告诉我们这就是腊梅花。
长大以后,我对梅花的兴趣越来越浓,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不断受到诗词书画的熏陶。写到这里,又想起了那两首著名的《卜算子·咏梅》,特别是毛主席的那一首,“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据陆游的咏梅,反其意而用之,一扫过去文人的哀怨、颓唐、隐逸之气,创造出一种新的景观和新的气象,令人叹为观止、心服口服。至于书画,我最喜欢“扬州八怪”金农的梅花。造诣新奇,笔墨朴质,以形写神,独辟蹊径,流露出的那种天然之趣,看一次长一次精神。二是折服梅花那种坚贞不屈的品格。松竹梅之所以被誉为“岁寒三友”,不正是因为它们不惧风雪严寒,有着铮铮傲骨,才成为人格、精神的象征吗?尤其是梅花,在百花凋零时孕蕾,于料峭严寒中盛开,向人世间传递的尽是坚忍不拔的正能量。也许正是这一种契合,在严寒冬天看到梅花,我就想起那些品格高贵的先贤,崇敬之心油然而生。
一直想在自家院子里种一株精品梅花,也尝试过两次,都没有成功。据说腊梅树怕淹,可能种的地方地势低了一点,雨水多了难过关。我心有不甘,明年重新再来,不信梅花与我无缘。
冬天我很喜欢在小区里漫步、赏梅,可惜现在雪天很少,有一种有梅无雪的无奈。不过调整一下心态,也觉得很有意趣,那种赏心悦目、独步早春的感觉,同样让人流连忘返、不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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