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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荐书 | 阿特伍德 VS 莎翁,一场完美“暴风雨”袭来

2017-08-26 白夜 白夜谭





几年前,出版公司霍加斯发布了一个令人向往的项目:出版一套根据莎士比亚名著改编的小说。时至今日,八位小说家已经签下“军令状”,重新诠释其中的八部戏剧。


在《女巫的子孙》这本小说——霍加斯莎士比亚系列第四部作品中,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再现了莎士比亚的复仇戏剧《暴风雨》。背景设置在当今的加拿大,她笔下的普洛斯彼罗则是安大略戏剧节的艺术指导菲利克斯。


被改编的八部莎翁戏剧。前4部已经出版。剩余的四本,挪威犯罪小说天王尤•奈斯博改写的《麦克白》,《消失的爱人》作者吉莉安•弗琳改写的《哈姆雷特》、《戴着珍珠耳环的少女》作者特蕾西•雪佛兰改写的《奥赛罗》、英国波灵格大众伍德豪斯幽默小说奖获得者爱德华•圣奥宾改写的《李尔王》会在2018年面世。


女巫的子孙》中,主角菲利克斯,是一位人到中年、事业有成的鳏夫,随后女儿也夭折,在独居的日子里全情投入戏剧排练,筹谋一场别开生面、天马行空的新《暴风雨》。然而万事俱备,挚友背叛,菲利克斯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十二载,伺机复仇。


在一次机缘巧合,菲利克斯成了当地一所监狱的临时戏剧教师,于是一场由他导演的“暴风雨”将在监狱里上演,而一个周密的复仇计划也随之浮出水面。


从某种程度上讲,在监狱上演一场戏剧不失为巧妙的选择:普洛斯彼罗的荒岛既是监狱又是剧院,这种剧中剧的叙述手法显然是莎士比亚最喜欢的一种技巧,而阿特伍德在其过去的作品中就用过小说套小说的手法,而且收到了惊人的效果。



书名:女巫的子孙(Hag-Seed)

作者:(加)玛格丽特•阿特伍德

译者:沈希

装帧: 精装

上市时间:2017年8月






精彩书评节选

全文约2500字



为了此刻,人们甘愿如斯

by 朱花


这个故事来自加拿大文学女王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新作《女巫的子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简单的复仇故事,而且没有《基督山伯爵》的阴谋屠杀与叹为观止的奇思妙想笔触,甚至笔锋轻松幽默,和故事内核不符。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  摄影:Liam Sharp

逾50年写作生涯,17部小说,10部短篇小说集,20部诗集,斩获近140项文学奖和提名,其中包括4次布克奖提名,并最终凭借《盲刺客》摘得布克文学奖桂冠。仅仅在2017年上半年,她就先后获得了弗朗茨•卡夫卡奖、德国书业和平奖和美国笔会终身成就奖。也正因如此,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一直是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门候选人。

《时代》周刊评出的2017年度世界最具影响力100人中仅有2位作家入选,其中就有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诚如美国笔会颁嘉宾菲比•拉莫尔所说,玛格丽•阿特伍德“不是1个女人,她是 20 个女人, 30 个女人。作为作家,她拥有那么多不同的声音。”


但是我却在这种轻松流畅的故事里,看出了主人公菲利克斯在复仇过程中,能反映到我们每个平凡人的身影与一种源自深深处的挣扎。


菲利克斯无论是他疼爱的自己女儿、精心排练一场戏剧,以及于到最后用尽数年的时间去调教一群囚犯成为戏剧演员,来实现报仇的目的,都是活在不同的生命时期中的,不同价值之中的,他每一次的选择,每一次改变选择的挣扎都是去践行这一刻生命深处的一种感召。


在这一点上,我是佩服菲利克斯的,无论何时都能明确生命的意义与要追寻的价值,即使这个过程中充满了摇摆,不安,苍老,寒冷,复仇的无望,女儿生命的幻觉,但他仍旧坚持下来,就像一个流浪的英雄,用沾满血液的手掌抚开了挂在窗上的落雪与迷雾。


我们读书的时候可能只注意到,他是如何在监狱的讲坛上侃侃而谈,怎么凭借一段录音完成录音,一段精彩的故事是如何进入高潮,如何圆满结局。





《女巫的子孙》

英文原版封面




可是他强撑着苍老的身体在冰雪世界里艰难行走,无聊到坐在沙发上耗费一天光阴,忍受对女儿的思念守着一个无望的复仇念头,却让我看到了真正的人性与人生:它总是充满了无奈与流离,光彩只是一瞬,但是为了这一瞬,人们甘愿如斯,并且时常因为没有退路,而奋起呐喊反抗。


...


没有几个人真正拥有扭转命运的才华、可以在舞台上一展光彩的机会,大多数的人都是庸众,都沉浸在自己生命的泥沼中,不断精疲力竭地克服自己命运的劫难,本书的主人公菲利克斯也是将克服劫难(完成复仇与摆脱对女儿生命幻觉)当做自己人生最困顿时期的意义导向。


只是他是幸运的,寻找到了生命的意义与要做的事情,并且完成了它,迎来了生命的圆满,但是真正的大多数却是连找到这个意义都是奢望。


我们都像帮助菲利克斯排演完成复仇戏剧的犯人一样,深困于自己的泥潭中,只在一瞬的光亮之中暴露自己的生命,随即归于平静,继续自己摇摇摆摆的未来。


阿特伍德”自黑画像“


但是,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突然问起来,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啊,我们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菲利克斯想要的是复仇,反派托尼想要财富权力声名,阿特伍德也许在渴望诺奖的橄榄枝,使女们想要逃离这片绝望的土地。


我们想要的是金钱?爱情?权利?名誉?成就感…等等这些美好的字眼,都在我的思绪里错综复杂。这些选择,这些诉求,我想每个人都是在渴望的,并且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实现,但也因为此而衍生出笼罩整个社会的焦虑,挣扎,恐慌,梦幻……


  澳大利亚画家Ralph Heimans为阿特伍德绘制的油画肖像,有人说阿特     伍德本身就具有女巫的气质


每个人都渴求同样性质的事物,我想更多的原因在于这些人都处在同样的人生境遇之中,思想和成长经历都有相当切合的成分,于是,人生的目标与生命想要完成的方向与目的地也存在于同样一个彼岸。


因为我们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去追求什么。


每个人活着,都有一种活着的理由在,这种理由也许不够光彩,不够获得足够的认同,甚至动机也不存在足够的理由,但是每种理由只要存在了就有足够的存在理由,而人生的本质也许就在于让这种理由获得圆满吧。


哪怕只是“女巫的子孙”,我的歌声也是在歌颂最崇高的神明,歌颂自己。




女巫的子孙:我野蛮,却不简单

by 倏尘


小说通过设置一个在监狱里教授文学的课堂,通过主要人物之间的对话,对一些重点主题进行了分析。不过,单从小说名“女巫的子孙”来看,作者似乎是有意触及该剧涉及的另一个传统主题:文明与野蛮


“女巫的子孙”指的是剧中半人半兽的怪物凯列班,他是死去的女巫西考拉克斯的儿子,在普洛斯彼罗来荒岛前是这里的原住民。他被普洛斯彼罗奴役后,一直记恨这个借法术夺走他海岛的人,并且对普洛斯彼罗的爱女米兰达图谋不轨。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野蛮、粗鲁、兽性、残暴的,但他也有天真、直率、单纯、可爱的一面。


有人认为,凯列班这个名字是英文单词Cannibal(食人者)被重新排列后创造出来的,反映了地理大发现时期欧洲人对新大陆原住民的态度。


  《暴风雨》中的凯列班  (俄)吉那第•史比伦


在本剧创作的17世纪早期,欧洲人对世界的探索在持续进行,伦敦经常会传来探险家和殖民者在某个新大陆遇到原住民的故事。这些原住民常常被描述成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他们同族相残,甚至会食用对方的身体,和文明发达的欧洲白人相比完全不在一个进化等级。


但与此同时,一些人对欧洲的自我中心主义也进行了反思,例如蒙田在《论食人族》中就说,“这些民族的野蛮是因为他们极少受到人类思想的熏陶,仍然十分接近他们原始的淳朴”,而人类“作恶的本领比他们大得多”。他说,这些所谓的蛮族对于他们的俘虏其实是十分优待的,杀死时是“用剑柄打死”,然后吃死者的肉。


  凯列班是“野蛮的代表


这种观点一直延续到19世纪,诸如柯勒律治等诗人对凯列班赞赏有加,认为他是一个“高贵的生物”,相比其他人更淳朴真实,身上流露着真性情。


到了20世纪,随着反殖民主义运动的兴起,凯列班又成了反抗普洛斯彼罗这样的殖民者的楷模。所以,西方世界对的文明与野蛮的反思始终存在,“女巫的子孙”一词背后隐藏的内涵是十分丰富的。


而在小说中,犯人们对凯列班的喜爱也显而易见,他们为歌颂“女巫的子孙”所创作的诗歌,一方面是在为凯列班这个传统上被文明世界唾弃的“野蛮人”正名,另一方面也是在为他们这些被社会抛弃的“底层人”正名。他们虽然有罪,有些还是暴力的歹徒,但他们从“女巫的子孙”身上找到了某种共鸣,那就是他们也有淳朴、自尊、向善的一面,他们渴望社会承认这一面。


  2010版《暴风雨》电影中的凯列班


通过菲利克斯开设的莎翁戏剧课,他们找回了人性中失落的美好和自信,这才敢于喊出“我们是女巫的子孙”这样的豪言。而《女巫的子孙》在原剧中所承载的人文价值,在小说现代语境的化学作用下,也焕发出新的光芒。


当然,上头这些冗长的学术背景自然没有出现在《女巫的子孙》中,但如果仔细阅读小说,阿特伍德处处都留了线索,等待好奇心强的读者自己去探索。作为曾在文学系任教的大学老师,阿特伍德确实会忍不住借人物之口讲一些关于戏剧的知识,关于《暴风雨》的认识,这也是她良苦用心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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