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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一首诗|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

慕昌 京京读书会 2022-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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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居初夏午睡起

作者/杨万里 

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

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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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歌诵读」
朗读 :秋晨|客家话,Sundy|白话剪辑:T


「 手抄诗歌 」







「本期导赏嘉宾」


慕昌

阅读推广人、博物馆讲者

慕昌,四川大学哲学系硕士。艺术、博物讲者,人文行走发起人,曾进行过数十次博物馆、美术馆分享,组织过十数次新疆、泉州、长沙、惠州、潮州、香港等地的人文行走。





文 | 慕昌      我的研究生专业,准确来说是哲学系里的政治哲学方向,跟周濂刘瑜老师们一个方向,只不过我的兴趣驳杂,也因为中国人多谈即时实利,不关心真正的规范政治,所以现在已经很少谈政治了。今天因为是法国国庆日,所以我会动用下我的本专业。


整整231年前的今天,一群愤怒的暴徒冲进法国巴黎市区东部的被视为国王暴政的巴士底狱,释放了区区七名囚犯,并在疯狂之中匆忙杀死了守卫。这一天被视为法国大革命的起点,也是法国之后二百多年里反复动荡的起点。
我刚才的这段表述,跟我们今天初中教材里的表述可能很不一样,甚至完全相反,但是,事实上,在西方历史学者那里却并不是什么惊人之谈。直到今日,在学术界,对法国大革命持普遍批评态度的观点仍算不上小众。
我们中国人,普遍受儒家“天命观”和马克思-列宁的革命史观影响,认为一切(成功了的造反)造反(除了给自己造反)都是合理(或者事后追认为合理)的,所以天然认为法国大革命没问题。即使在对红色高棉、苏维埃革命的暴力史实有所觉察后,对红色高棉和苏维埃表示反对,但是对法国大革命却留有很多同情,尤其对攻占巴士底狱这样的事情表示赞美。

但需要指出的是,攻占巴士底狱、虐杀守卒的行为本身,残酷而无必要,代表了人在集体状态下爆发的极端兽性,绝对不是什么值得赞美的事。 

其实在这场革命发生之时与之后,有许多在今天影响力更大的学者就对它表示批判。比如,英国的保守自由主义者埃德蒙·柏克就在大革命爆发不久写下了力作《反思法国大革命》。作品中指出:法国大革命的“毁灭性的破坏终将导致一种新的专制主义强权的出现,唯有它才能够维持社会免于全面的混乱和崩溃”。后来果真被他言中。

书中甚至还有这样的句子:
“没有智慧的自由,没有德行的自由,又算是什么呢?它只能是万恶之首,是不受指导和限制的愚蠢、邪恶以及疯狂。那些深晓德性的自由的人,将无法忍受无能者满嘴唱着高调将其玷污。我坚信自己不会轻蔑关于自由的伟大情感。它们会温暖人心,它们会让我的心胸变得宽广浩瀚,它们会在发生冲突时激励我们的勇气。”


柏克的影响在今天的世界影响依然非常巨大,在中国的影响则是越来越巨大。 他所保守的,是个体独立判断的德性、消极自由(即不参与某事)的权利、个人财产和生命权、社会习俗和传统等等。这其实是西方今日所谓自由主义的真实内核。
在柏克之后还有比如20世纪的美国学者苏珊・邓恩写了本《姊妹革命:美国革命与法国革命启示录》,这本书中的观点和段落后来被中国学者朱学勤“借鉴”来,写成《道德理想国的覆灭》一书,曾经在上个世纪90年代风行一时。 这本书的观点也是:法国大革命只有集体没有个体,只有暴力没有妥协。
其实他们的这类观点,在西方世界才是真正的主流。20世纪最重要的一部政治哲学著作是阿伦特的《极权主义的起源》,这本是完整地打捞了盛行于20世纪的各种极权主义的源头,指出,革命revolution的本意是指行星回归本来道路,在西语中本意是“归正”的意思,而没有多少中文中“推翻”的意思。她指出革命分为两种,一种叫政治革命,一种叫社会革命。政治革命只涉及政治制度的改造,而社会革命则导致整个社会结构的摧枯拉朽。美国革命和法国革命分别属于这两种。中国的历次“革命”属于什么,大家一看便知。
然后,在大革命发生之后不久出生的一位很重要的法国学者,写了《论美国的民主》《旧制度与大革命》的托克维尔,也对法国大革命进行了反思。他在书中说出的一点,跟今天我们共读的这首诗倒是有一定的重要联系。托克维尔说,他发现在美国搞政治的,都是律师,而在法国搞政治的,都是文人。这导致了搞法上的极大差异。文人们并不理解复杂的妥协艺术。 中国历史上,一个很重要的政治问题,就是文人党争导致政治失灵,这和托克维尔描述的法国文人搞政治现象具有高度亲缘性。比如北宋后半期的新旧党党争。 中国古人总结各个朝代政治失败,一般认为有这样几个原因:1,宦官干政;2,武人干政;3,外戚干政。但是很少有人强调这一点,就是:文人干政。大概做出这些总结的人多是文人,他们不可能总结到自己头上去。 比如杨万里就是个文人,也喜欢发表议论影响政治,当然,影响力很有限啦。具体可以看看我推荐的篇推文:天真的杨万里 在中国古代,对文人的评价标准很统一,一要忠君,二要爱国,三要有文采。但是忠君爱国有文采并不代表有真实的解决问题的干才比如南宋初、清末的主战派,就多是些空谈误国的文人。 实际的政治成就可能还真赶不上秦桧。 古代社会,为了解决文人实操能力不行的问题,发明了官、吏并行的机制。吏会承担很多具体事务。但是要真正解决官僚体制的不专业问题,要等到有限政府的社会里政府提供大众购买公共服务的阶段才算完成。 再回到我们今天开头说的部分,实际上世界上并不是每个国家都经历了多次、彻底的革命,比如美国立国200多年,就没有发生政治和社会层面的根本性革命(当然美国独立自然是对英国殖民政权的政治革命);英国也没有发生彻底的波及全社会的社会和政治革命,新的总体与旧的妥协;日本更是长期没有社会革命。像汤武革命之后的中国和法国大革命之后的法国这样这么爱“革命”的国家,其实很少。 今天,法国人纪念他们的国庆日,当然不是在怀念暴行,纪念的更多是在大革命中提出的“自由平等博爱”的这些观念;今天法国的社会结构,依然继承有波旁王朝的遗产,依然不是当年革命理想在地上的直接映射。



「每晚一首诗」是由阅读推广人慕昌与京京读书会联合发起的一个以“方言朗读、手抄诗歌、导师赏析”为特色的“轻古典”阅读活动,初期以读杜甫的诗歌为主,也偶尔穿插具有古风的现代诗歌。

热切期待一切怀有古典诗意情怀的人们在此相逢。也欢迎您赐言、赐声、赐字。有意分享请加微信:JingJingReadingClub。


每晚一首诗|祝您晚安


    

京京读书会2015年创办于广州,不定期举办线上线下文学艺术沙龙,倡导「一起读书,优雅生活」,将文学的诗意融入日常。2019、2020年”生活美学系列读书会”入选广州公益阅读创投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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