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刷微博,有个博主院子里的长豆角丰收了,她向网友们询问豇豆的吃法,评论里有网友说:和西红柿一起炒做成汤面条,放荆芥超级美味。
荆芥俩字一下子激活了我的记忆。它似乎是河南特产,因为我没有在别的地方听说过这种植物。
荆芥
记忆中的荆芥有卵圆形的绿色叶子,叶子表面很光滑。它算是一种蔬菜,但并不是人人喜欢,所以不算流行。可以用它做汤,也可以凉拌生吃。
我对生吃这种做法总是叹为观止,因为它的味道实在是过于奇特,虽然不是太辣,但刺激程度堪比生吃辣椒、大蒜、大葱。我得有三十年没再尝过荆芥的味道了,倒也并不思念,只是很难忘罢了。
紫苏也是卵圆形叶片,只不过叶子要大一些,表面是紫色的,边缘为锯齿状。这种植物味道也很特别,人们对它爱恨也很浓烈:爱的很爱,不喜欢也是真不喜欢。我觉得紫苏的味道略略像薄荷,和荆芥一样,也有点“辣”,但这种辣完全不同于葱姜蒜韭。我们平时用餐会时不时碰到紫苏,我在贵州菜的馆子吃过紫苏鱼,紫苏的叶子去掉了鱼腥味儿,为它平添许多鲜香。据说蒸大闸蟹正宗的做法也是要放两片紫苏叶子的。在日料店里吃寿司也会见到紫苏,不过这里的都是绿色的叶子,大的仿佛有手掌大小,用来包裹生鱼片。味道比紫色那种清淡一些。
刚才提到紫苏味道像薄荷,薄荷的味道是有点凉有点“辣”的。新鲜的薄荷叶子,叶片要小一些,有大拇指大小。小时候,我有点分不清薄荷和荆芥,总觉得它们的叶子特别像,也许它们的花是不像的,但我从没见过它们开花的样子。但仔细看,也能看出区别,就是薄荷的叶子上有细小的绒毛,而且褶皱更明显。说到这儿,还有一种植物,藿香,模样和紫苏很像,叶片大小都一样,只是只有绿色这一种。
藿香的叶子摘下来就有一股香味儿。我们那里用它来炒鸡蛋。洗净的藿香叶剁碎了,和鸡蛋液一起搅拌,锅里放油烧至八分热,把搅拌均匀的鸡蛋液倒入锅里。伴着“滋滋”声,鸡蛋液逐渐在油锅里凝结,黄色的鸡蛋饼上和着绿色藿香粒,有欢腾跳跃的气泡出现,香气渐渐弥散开来——深深吸一口,实在是沁人心脾。等煎至两面金黄,香气扑鼻的藿香炒鸡蛋就新鲜出炉啦!但这道菜并不常有,只有肚子不舒服时才做来吃。在这里藿香被看重的似乎是它的药用价值。所以,藿香炒鸡蛋实际上并不是一道菜,而是一味药?托鸡蛋的福,我对藿香的味道很是喜欢。去年夏天在一个小区楼下的空地上,看到有人种了几株藿香,我忍不住去摘了一片叶子,细细地闻了它的味道。荆芥、紫苏、薄荷、藿香,它们为什么叶子有点像,味道又和一般的蔬菜截然不同呢?我小时候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后来才弄明白,原来它们都是唇形科植物,有点像那是必然的。唇形科植物以富含多种芳香油而著称,其中有不少芳香油成份可供药用。作为芳香油植物受到一定重视的有薄荷,百里香,薰衣草,罗勒,迷迭香等。作为药用植物的有黄芩,荆芥,藿香,丹参,薄荷,紫苏,香薷,荠苎,夏枯草,益母草等等。白苏则为有名的油料作物之一。由于花、叶形状特殊,色彩鲜艳常供观赏的亦有一串红、彩叶苏等若干种类。但我说的这种藿香,又跟藿香正气水里的不同,藿香正气水用的是广藿香。为了和广藿香有区别,我说这种又称土藿香,有些时候会用作广藿香的替代物。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有时候味觉有些相通。西餐里的罗勒,常被误认为是荆芥。还记得那首《斯卡布罗集市》吗?它本是一首古老的英国民歌。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您正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斯卡布罗集市上卖的四种植物里有三种是唇形科: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荆芥、紫苏、薄荷、藿香是我最早关于植物的记忆的一部分,挺美好的。不过我没有刻意去寻找小时候让我感觉美好的东西,包括这些特别的味道。小时候总是只能看到美的一面,而寻找会放大你的记忆,记忆中的“它”越来越美越来越美。直到你找到了现在的它,你会感觉一切都大不如前了,你会说它变了。那种美好永远的失去了。倒不如全忘了,再偶然相遇,一瞬间的熟悉勾起潜伏多年的回忆,你会感觉一切都回来了。往期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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