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战警：天启》，他们首先是人，然后才是变种人

“X战警电影宇宙”发展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灵魂人物始终是X教授和万磁王，是查尔斯·泽维尔和艾瑞克·兰谢尔。就像原作系列一样，这两个人物代表着同一枚硬币的两面，主导着两个阵营之间一场长达半个多世纪的争战：作为因为提前进化而成为异类的变种人，对于其他人类究竟是应该寻求理解共同进步还是以恶制恶消灭异己？

文 | 纳西里安

上周末，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的漫威超级英雄电影《X战警：天启》已经在全球七十多个国家提前上映，海外票房称霸好评不断。“X战警前传”至此成绩令人满意，对比重启后节节败退，最终不得不让“小蜘蛛回乡省亲”，与漫威官方版权共享的索尼，二十世纪福克斯显然是意气风发。而“X战警电影宇宙”也成功证明其在漫威电影宇宙（Marvel Cinematic Universe, 缩写为MCU）与DC电影宇宙（DC Extended Universe, 简称DCEU）瓜分超级英雄电影市场的今天，依然有独占一隅的实力。

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X战警电影宇宙”的开创者之一布莱恩·辛格，这位令众多X战警死忠粉又爱又恨的导演。尽管他曾经为了《超人归来》抛弃了《X战警3》，又将《X战警：第一战》推给马修·沃恩，但不得不承认，布莱恩·辛格在最初构建“X战警电影宇宙”之初便融入了诸多的个人情感和想法，可以说，是他赋予电影版“X战警”以灵魂。

“X基因”注定了“X战警”与诸多超级英雄作品在文化定位上的不同

“X战警”是美国漫画界的宗师级主笔杰克·科比（Jack Kirby）和斯坦·李（Stan Lee）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所创作的，是一系列英雄组合中人气度最高的一支。不同于其他超级英雄同外星文明或者本土黑科技的种种不得不说的关系，X战警的所有成员，都是所谓的"变种人" （Mutants），他们的遗传基因产生突变，导致他们天生有异于常人的特性。而这一与众不同的设定，也是“X战警”系列作品一直强调，使之区别于其他超级英雄作品的“X基因”。

X战警们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变种人，他们的“与众不同”并非后天变异或者外因作用，而是作为人子生来如此，他们是人类这个物种进化中的一环。显而易见的，这些小部分的“先行者”，便是大众群体眼中的异类，社会对他们的态度就像对待所有的异类一样：亲善者好奇、羡慕，仇恨者嫉妒、恐惧。可以说，“X基因” 注定了“X战警”与诸多超级英雄作品在文化定位上的不同。而基于导演布莱恩·辛格本人的出身与经历，他与“X战警”就像前代万磁王的扮演者伊恩·麦凯伦爵士所打趣的那样：是一场可以预见的完美邂逅。

“X战警”系列电影的第一部在2000年上映，此后的16年间，共出过7部系列电影，是当今最卖座和粉丝量最高的好莱坞超级英雄系列电影之一。《X战警：天启》是这一系列的第8部电影，也是所谓《X战警》前传三部曲的最终章。2014年布莱恩·辛格回归拍摄的《X战警：逆转未来》空前成功，因此这一部同样由他执导的新作让粉丝更为期待。

许多由电影开始接触“X战警”的铁杆粉丝，也由青少年转变为中青年，而从目前已经上映的海外市场反馈来看，大部分人的反应都是满意，甚至感动。如果说《X战警：逆转未来》是在正传三部曲与前传之间构建起一段尚且完满的对接关系，那么《X战警：天启》就是标志着“X战警电影宇宙”新时代的开启。

夹在万磁王和教授之间的导演

也许许多人都在为新一代“凤凰女”琴·格雷、 “镭射眼”斯科特·萨默斯、“暴风女”奥萝洛·门罗（漫画宇宙中她一度是“复仇者联盟”新成员黑豹的王后）等人兴奋不已，也许有更多人还在为休·杰克曼宣布告别“金刚狼”而唏嘘，但同时不得不承认，“X战警电影宇宙”发展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灵魂人物始终是X教授和万磁王，是查尔斯·泽维尔和艾瑞克·兰谢尔。因为就像原作系列一样，这两个人物代表着同一枚硬币的两面，他们两人的思想影响着其他人，主导着两个阵营之间一场长达半个多世纪的争战：作为因为提前进化而成为异类的变种人，对于其他人类究竟是应该寻求理解共同进步还是以恶制恶消灭异己？

如果说正传三部曲呈现的是两个阵营对立的结果，那么前传三部曲展现的就是这两种思想发展并日益成熟的过程。从这一点上来说，两位导演，以及詹姆斯·麦卡沃伊和迈克尔·法斯宾德这两位主演对人物的塑造是成功的，前传三部曲分别架设于60年代、70年代和80年代，几位主要人物经历了一系列跌宕起伏的社会变革和意识形态转变，在经历数次重大到堪称毁灭性的危机后一步步成长起来，最终在《X战警：天启》的末尾，我们看到的不再仅仅是查尔斯和艾瑞克，而是已臻成熟的X教授和万磁王。

导演意图将天启塑造为一个降临在错误年代的神

《X战警：天启》作为前传三部曲的收官之作，选择原作系列中的超重量级反派天启，对于众多原作系列粉丝来说，最初是难以接受的，毕竟，天启这个人物，可以说贯穿了整个原作系列的重要反派，就这么被一次性用掉未免太过可惜。

在电影的官方设定中，天启同样是作为历史上第一位变种人登场，不过他的能力被大幅度削弱了，转换新身体也变成需要“祭坛”以及冗长过程的精神转移，几千年游荡人间在幕后策划发动战争以测试什么国家民族才是“适者”的壮阔经历也被改为“一不小心”被迫沉睡了几千年，当然，这显然是电影改编时为了剧情考量以及追求设定统一性所作的更改。

不过相同的是，来到20世纪末的天启，认为变种人与普通人类不可共存，因此要增强变种人的力量，取代人类。他必然会同追求“和平共处”的查尔斯等人发生冲突，而电影宇宙与原作系列不同的是，此时的查尔斯身边依然只有他的学生而非战士，X战警仍未重立。于是与原作系列中，天启俘获初代X战警进行研究和拉拢的剧情，变成了天启渴望得到查尔斯的心灵感应和精神控制能力而劫持了他，那么一群基本上全无战斗训练又无实战经验的学生就必须临危上阵，肩负起救回老师与拯救世界的双重任务。

不过很显然，这样的剧情太过老套，于是导演布莱恩·辛格另辟蹊径，在一开始由天启的视角去展开这段故事，让观众首先看到他如同天神一般照拂着初代变种人、令普通人类俯首的辉煌年代，其后又看到数千年后变种人如同老鼠一般疲于奔命、想方设法躲藏起来以求生存的现在，看到他乍然醒来伫立于闹市中的迷途者一般的迷茫和孤独，看到他对迫害者的愤怒与残忍，以及他对待同类如同神祗一般的仁慈与魅力——是的，辛格意图将天启塑造为一个降临在错误年代的神。

“谁为阿多尼斯哀悼？”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这位《星际迷航：原初》（Star Trek: The Original）的死忠粉，又一次在正片中插入了彩蛋：一段来自《星际迷航：原初》第二季第二集的片段（是的这次他用的不是某个小电视上的定格画面而是片段）。

非常有寓意的是，这一集的标题名为“谁为阿多尼斯哀悼？”（Who Mourns for Adonais?）讲述的是进取号船员们在航行中遭遇了一位自称是太阳神阿波罗的神秘存在的劫持，柯克舰长和史波克大副很快发现，这位神祗实际上来自一个高度进化、以精神能量为生的物种，他们的能力与身体都是以强大的精神能量操纵自然界物质元素幻化出来的，只要维持足够的精神能量，就能无止尽地生存下去——而且他们也确实曾在数千年前降临地球，成为古代人类眼中的众神受到膜拜与敬仰，这种对神的“信仰”正是他们精神能量的来源，然而每当一个文明强盛到不再需要神祗之后，这个物种就不得不黯然离去，并且最终一个个消失。

天启并不需要“信仰”来维系他的存在，但是他的出身和经历造就他成为一位斗士，一位信奉“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的原始神。当他苏醒于现代，苏醒于上世纪80年代，他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很快被大多数变种人与普通人类“和平共处”的现状激怒了，在他看来，作为提前步入人类进化下一环的变种人早就应该取代普通人类的地位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于是，他开始重新募集“天启四骑士”，向普通人类宣战。也许在一部分变种人看来，天启确实是一位绝佳的领袖，一位真正的救世主。

但他所宣扬的“适者生存”，追求的“破而后立”，却并不为大部分变种人所乐见。因为他们的家人、爱人可能都是普通人类，因为他们也像普通人类一样喜欢打游戏、看电影、逛商场、泡酒吧，他们虽然被视作异类，心里却拥有与普通人类相同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他们首先是人，然后才是变种人。承认这一点的X教授与始终不愿承认这一点的万磁王总是难以达成一致，但无论哪一方都从未将自己视作神祗，甚至在潜移默化中一点点接受着对方的影响。从这一点上来说，天启是孤独的，他从未有机会拥有一个与其对等的存在，一个值得较量的对手，一个促使他进化、令他变得更好的人。于是他始终只能是一个降临错时代的孤独神祗，一个注定被抛弃和背离的神。

《X战警：天启》是属于天启的故事，是查尔斯和艾瑞克如何成为X教授和万磁王这个故事的第三幕，也是我们最熟悉的那一代X战警重生的故事，或者不那么正经地说，是一个叛逆妹子重返正途的故事，又或者说，是小快银皮特找爸爸的故事……

作为前传三部曲的收官之作，《X战警：天启》有宏大的场面，有寓意深刻、脑洞大开却也简明易懂的剧情，有细腻的情感戏，有出彩的人物塑造，还有依然能气死DC的绝佳选角。无论你是不是一个熟知漫威超级英雄家谱的阿宅，无论是不是“X战警”的粉丝，只要你喜爱超级英雄电影，《X战警：天启》都是一部不容错过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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