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凭成绩入学，到学区房，再到摇号抽签，细说这些年我锅入学政策搞过的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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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 Bing  |  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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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每年升学季，家长最关心的都是郭嘉的入学政策。

但现在的政策，也是经过了几十年的改革变迁，才一步步演变成这样的。

今天就来818这些年我们搞过的“幺蛾子”。

我记得我小时候那会儿，重点学校还是按成绩选拔人才的，重点和非重点的教学质量几乎天壤之别。

这倒不是偏见和不公，而是当时的国情决定的。

北京171中学教室 1985年7月

因为那年月我锅经济水平还比较落后，花起钱来捉襟见肘，郭嘉对教育差异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大概就和“先富起来一批人”差不多。

1953年蒸务院通过的《关于整顿和改进小学教育的指示》里有一段话：

“由于我国经济发展不平衡，小学教育的发展也不平衡。我们应根据不同的情况，采取多种形式，提出不同的要求来办小学教育；如果要求全国小学整齐划一，那是做不到的。”

何东昌主编的重要教育文献里也说：

“大城市和小城市不同；城市和农村不同；沿海地区和内地不同；先进地区和落后地区不同。要把重点抓好。

教育经费的投资和师资要集中，把先进地区先搞上去。平均要求，什么都搞不上去。

今后增加的钱究竟加在哪里，很值得研究。我的意见是，哪个地区基础好，出人才快，就加到哪个地区。”

害，从这段话就能品出当年的办学思路了——宁可锦上添花，不要雪中送炭。

既然绝对的公平公正做不到，还不如集中力量搞先进，提高培养人才的效率。这在当年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锦上添花咋添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抓重点！

1962年，教育部发出《关于有重点地办好一批全日制中、小学校的通知》，郭嘉从此就有了“重点学校”的概念。

文件里被提名的学校不管是师资还是经费，都甩了普通学校几条街。

那么优质生源从哪来呢？主要是就是靠掐尖和运作。

改开后，随着大家生活条件改善，城市家庭越来越重视教育，“重点学校学位”这种香饽饽，让无数家长趋之若鹜。

要么有能力，要么有本事，要么有路子，要么有票子，想上重点，大家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想当年我Bing6岁生日刚过，就去著名的东风东小学参加入学面试了。

记得等了很久，终于进入考场。后来才得知考我的那个老伯伯就是校长本尊了。幸好后来才知道，不然肯定要怯场了。

一开始的一堆语文数学常识类的问题，我Bing都口齿伶俐，对答如流。心想这次十拿九稳。

当我正沾沾自喜时，最后一个问题来了。非常清楚的记得，就是5+5。

天啊多么容易，换到现在恐怕是二元一次或者开方什么的吧。

呜呜呜呜然而就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我都没有抓住，我不会！

这时我犯下了生命中最大的一个错误（并不是），就是我好像一位大义凛然的日本武士一样，说，请老师容我三思，然后把两只手重重地放在大腿上，大致如下：

然后低着头作沉思状，其实则是看着大腿上的两只手，一根根手指地数起来。

几秒钟过后，我抬起头，得意洋洋地说：老师我知道了，是10。

校长大人笑着点点头，我走出考场，心想稳了稳了，全部正确！

结果不久以后，我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的噩耗：我没有考上。

已经不记得是爸妈告诉我的还是我自己猜的，反正应该就是，校长发现了我作弊！毕竟也作得实在太明显了！

反正就痛定思痛，宁可回去幼儿园当一年大龄生，等到7岁上才上小学，也要坚持入学东风东。

到了上初中，就更是凭成绩说话了。

小升初考试，人生中第一次决定命运的分流大考，成绩好的去重点，成绩差的去普通，这也是那时候大家的共识。

日本摄影师秋山亮二拍的中国80年代中学生

网友@马达熊 回忆说：

当年我们老师也是操碎了心，给学生加作业，加补课，就为了毕业时候成绩能好看些，多几个去好中学的。

但我们学校和那些著名的小学相比，没有任何优势。

校舍都是危房，老师都是普通人，学生大部分来自胡同老土著，北京最底层老炮的孩子，三四年级都会抽烟抢钱泡妞去网吧，五六年级已经有上街砍人的了。

我们老师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能拯救一个是一个。

好小学的老师，那时候就有教育学硕士甚至海归，而我们学校里学历最高的是刚毕业来的体育老师，大专学历。

怎么比？

这就是那时候教育水平的真实差距。

但当城乡、校际间的差距被越拉越大，最终一定会滋生出不公和腐败。

除了靠成绩的“掐尖生”，还逐渐演变出了“指标生”、“条子生”、“关系生”、“票子生”等各种花里胡哨。

之前就和大家说过，我母校东风东因为名气太大，很多人削尖脑袋要进来（校长都因为受贿蹲了好几任）。

眼看画风跑偏，郭嘉有了新动作——“就近入学”。

其实“就近入学”这概念也已经说了很多年，甚至从1986年就被写进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

随着经济的发展，以前的“重点培养一批人”的策略逐渐过时了。

毕竟义务教育的目的不是培养精英，它的初衷是保障普通人受教育的权利，要让大部队都能跟上才是硬道理。

但一开喊的“就近入学”，解决的只是小学入学问题。

直到1995年，郭嘉颁布了《关于治理中小学乱收费工作的实施意见》，明确提出在“九年义务教育阶段初中和小学都必须坚持就近入学的原则，不准招收‘择校生’”，公立学校的小升初考试才被打入冷宫。

为了促进教育公平，一些地方甚至开始从公立开刀，尝试就近入学“电脑派位”。

北京网友@马达熊 说：

我五六年级的时候，宣武区（现在西城区）第一次搞电脑派位，就近入学。

正常来说，我们小学一年能考上一个区重点（比我大两届有个学长考上市重点，都成了学校的传奇人物）。

而好的学校，几乎所有学生都能考上区重点及以上。

而电脑派位在当年极其先进，保障了绝对的公平性。最好的小学生也可能去烂校，我们这样的差学校也可能去好初中。

结果公平也是公平。但太公平了。

电脑派位的同时，在国家减负的大方针指导下，学校里禁止补课，作业少留，快乐教育，所有小学生一律四点放学。

班里那一多半本来就不好好学习的同学，一下子高兴了。

以前老师家长逼他们学，说学不好就进不去好初中，以后变流氓。

现在是运气好能去好初中，和成绩无关。而多出来的时间，都是纯玩。苦了的是那些成绩还不错，想小升初考试的同学。

我还记得我们班长，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语文成绩一直是第一，因为这个事还哭了一场。

最后，她电脑派位去了个著名流氓中学，后来只上了大专。

我们那年，我们学校因为电脑派位，有不到十个人去了区重点，没有一个是成绩好的。

出生在好地方就能上牛校，出生在差地方就只能上菜校——本来是为了促进公平，但一刀切的结果，反而是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公平。

而且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了“就近入学”的刚性规定，很快就衍生出了“学区房”这个好东西。

咱们号里一二线城市的读者不少，学区房是啥情况肯定心里有数。

花上千万买个又黑又旧的老破小是常态。

之前新闻里，最贵的学区房甚至已经炒到了40万一平。

因为有“北京最好小学”的实验二小学区

电视剧《虎妈猫爸》也演过，赵薇花了家里所有积蓄，卖了大房子，全家搬入50平老破小——挤得跟集中营似得。

但即便这样，家长们也一个个甘之如饴，还不是看中名校背后的光环和教育收益。

随着学区房的妖风愈演愈烈，郭嘉又一次出手了。

第一步——公民同招，全民摇号；

第二步——多校划片式入学，强力打击学区房！

这两步，郭嘉也是试水了很久的。

从2013年开始，郭嘉教育督导委员会就启了动义务教育均衡发展评估认定，干的工作就是平均平均再平均。

2014年1月14日，郭嘉出台了《关于进一步做好小学升入初中免试就近入学工作的实施意见》，第一次指出：

“地方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和公办、民办学校均不得采取考试方式选拔学生。公办学校不得以各类竞赛证书或考级证明作为招生入学依据。”

在这之前，实在负担不起学区房，娃成绩又好的，还可以拼一把，通过掐尖上优质私立嘛。

但随着“电脑派位”扩大到民办学校，公民同招，所有学额一律实行摇号，取消自主招生，学霸们最后的希望也随之破裂了。

曾有网友汇报情况：

同时，北京教委发布了入学新规：在教育不平衡的地区，要采取随机派位，多校划片的入学方式。

以前，只要你搞定一套学区房，就可以搞定学区内一条龙的优质教育资源。学区房之所以贵，就是贵在这里。

而现在“多校划片”，管你房子在哪儿，铁定上某所小学和某所中学的事情不存在了，大家全部打乱，电脑派位！

一部人觉得，成绩本来就不能说明一切，成绩更不能决定一切。不是只有成绩优异的才是好娃。

取消了小升初选拔，娃的成绩在升学这一阶段的决定作用就小多了。

公立省钱嘛，基础部分差不多就可以啦，空出来的时间刚好可以让我因材鸡娃，大大滴妙！ 

所以有消息说全面摇号出来后，上海一位家长第二天就停掉了娃的奥数，准备把时间腾出来学娃喜欢的画画和大提琴，亲子关系居然也改善了。

但也有人觉得，就应该好学生上好学校，这样“大锅饭”的政策，是牺牲先进，照顾落后，是让优秀的娃站在终点线，等差的孩子跑过来。

“难道我要告诉孩子努力不重要，运气好就行了吗？”

说到底，择校的根本原因还是供需矛盾，是优质教学资源供给不足。

看完这些年来入学政策的历史变迁，不管是公立学校的“多校划片”，还是私立学校的全员摇号，戏都在“名校”上——真是成也名校，败也名校。

有很多人不明白，为啥郭嘉现在会这样搞，这不是打压名校吗？

因为名校的高成本高产出模式，是只适合精英教育的。

虽然十几年来，我锅的教育精英化情况一直都有，但是说句良心话，寒门弟子还是有很大的上升空间的。

只要你头悬梁锥刺股，或者天资聪颖是个有本事的，还是能有好学校上。

如果一旦让高端教育占据主流，现有的阶级分化就会加剧。

到那时，有钱人家的娃享受到教育资源将会远超平均水平，而普通家庭的娃则需要远超常人的努力和机会，才能有一丝夹缝中的机会。

穷人家的娃，则更是翻身无望了。

说白了，郭嘉还是在强调一个教育公平。

但良禽择木而栖。

就像一个网友说的：

只要学校的教育教学水平有优劣之分，在老母亲老父亲的头脑里有好差学校之别，就不可能避免优等学校受追捧，即使阻止拼房，也难抵挡拼爹。

被平均到名校里的非精英，最后就能成为精英吗？

生源改变的名校，从此还会是名校吗？

私以为，要解决教育资源分配矛盾的根本方法，还是应该是好像欧洲一样，提高教育拨款，增加教师待遇，从而让数额巨大的的菜小，普小，都在教育质量上更上一层楼，实现教育资源的平等化。

以及强化职业教育，并通过产业升级来提高蓝领职业工作的含金量和待遇。

这才是摆脱目前“养蛊式”教育资源竞争的真正解决方法。

而家长目前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更加发动自己的力量吧。

如果娃子进了普校甚至菜校，也或许是摇号进了名校，名校也不复以往，已经成为一所普通学校，甚至菜校。

但这都没关系。

校外的时间，至少把握在我们自己手上。

本文部分素材来源：@一本正经说历史 @马达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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