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之年”好妹妹：不再草根，依然有趣 | 专访
作者/李静玉 编辑/郑道森
“两位小主，咱们开始吧”，一边的音乐制作人提醒了一下张小厚和秦昊，他们停止了嬉笑，开始排练最新专辑《实名制》里的一首歌《我们去过许多地方》，这是在乌镇西栅的一个剧场里面，晚上11点。
这个剧场本来是一个戏院，里面的装潢繁复而美好，富庶江南的味道，就像好妹妹歌里面的温情与蜜意，夹带着些许幽怨，“怨”是张小厚说的，他说之前他们“苦哈哈”的时候也并不会写悲观的歌，顶多是一些“怨”。
好妹妹这次搞了一个乌镇封闭创作营，直播他们为每首歌编曲的过程，也和歌迷网友互动，直播的最后一晚，他们在排练的剧场为闻讯赶来的歌迷和直播屏幕前数百万的观众读信、唱歌。之所以要读信是因为《实名制》就是秦昊和张小厚写的十封信，秦昊写了五首，张小厚写了五首，“秦昊更多是写给家人，写给自己，而我更多地是写给世界，写给外界”，张小厚说。
有妹友说好妹妹两个人在一起，“秦昊是个小孩子，小厚是大人”，接受采访时，秦昊十分内向，不怎么看人，甚至说话会嗑吧，更多时候是张小厚在讲，两个人一唱一和，讲段子，开心地笑，十分契合，“我们俩认识将近10年，我还是会觉得你怎么那么可爱”，张小厚指了指旁边的秦昊，“我们的相处之道可能比很多夫妻的相处之道都高级，他们要向我们取经”，张小厚笑起来，秦昊反问“夫妻？”，又不正经起来。
好妹妹乐队成立六年，春生工作室越来越成熟，他们的生活越来越稳定、安逸，刚过而立之年的秦昊心态越来越开阔，”一切都很顺利，没有纠结，没有困惑，充满希望”，也即将而立的张小厚说。
2017年的好妹妹将忙于新专辑，全国巡演，10月份又将为以他们的歌曲《一个人的北京》为主题的电影进行音乐制作，虽然可能比去年要忙两倍，但是他们依然在做自在如风的好妹妹。
“我们是全亚洲最。。。”说到这儿，张小厚声音低了下来，含糊地接上后半句“最美的组合——好妹妹”。
张小厚说《实名制》这张专辑让他们找到了当时做他们第一张专辑《春生》时的热情，虽然起初这张专辑的策划并不容易。
好妹妹的经纪人奚韬也说一开始其实是没想好怎么做这张专辑，就好像做一个单曲是自拍，那可能很简单，但是做专辑就像是拍一个短片，并不那么简单。
他们在台北与音乐人姚谦老师恳谈了许久，姚谦有很多专辑策划经验，他告诉好妹妹创作不必拘泥于形式，他建议，对于现阶段的他们来说写信可能是一种有效的方式，而写信本质上是与自己交流，会让创作者写出自己真心想说的话，信和歌词之间也有很紧密的咬合感。
受到启发，秦昊和张小厚两个人回来开始构思。最终这十封信，他们两个人各写五封，在最后一晚的直播中他们读了其中两封信，一个是张小厚写的《很高兴认识你》，另外一封是秦昊写的《晚安》，《很高兴认识你》就像我们写给一位好久不联系的朋友的信，讲述人与人初次相逢的美好与珍惜，而《晚安》更像是秦昊的一段自述，自我疏解。
过年之前，在春生工作室工作室里，奚韬说他们打算给这张专辑命名为《一封信》，“那是他自己想的”，秦昊说，“写信只是这张专辑的创作方法，我们不是在讲写信这件事情”，张小厚也解释说。
他们为这张专辑想了好多名字，“平常邮件”、“邮政编码”，大家讨论到做这张专辑的初衷是为了面对真实的自己，不如就叫“实名制”，在实名制里谁也不要隐藏真性情。 “我本名叫张亮”，张小厚说，他希望更多地以张亮的身份来接触这个世界，“而不是以一个明星的身份”。
先写了10封信，然后从信中提炼歌词，接着谱曲，再就是来到乌镇10多天多编曲工作，就在前一晚，他们还在这个剧场录制新专辑某一首歌的现场版，可能会最终出现在4月份正式上线的数字专辑里。
他们坦承，之前做每张专辑都是精选集的感觉，一直都让他们困扰，因为没有一个整体的表达，而这张《实名制》让他们更加深入地面对自己的世界，梳理自己，整体性也更强。
他们找到了就像当年做《春生》时的冲动，秦昊说，重燃了激情。
之所以说《实名制》是一张带有更强烈的好妹妹印记的专辑，不仅仅是因为不同于以往，这次的新专辑制作的每个环节他们俩都有参与，同时写信也帮助他们两个更好地挖掘了内心。
虽然接受采访时，秦昊比张小厚要腼腆得多，但是到了舞台上，秦昊的“表演性人格”好像一下子被打开了，手舞足蹈，目光炯炯。
排练完一首歌，秦昊冲下来跑到外面的屋子提醒工作人员不要抽烟，吸入烟味会让他的嗓子不舒服，“这么远都能闻得到？”，我身边的人惊讶道。
秦昊就像他的嗓子一样敏感，有一段时间他需要心理医生，他曾经一度也以为悲观者更适合创作。
《实名制》宣传海报上，青绿色的背景色就像是校园里的绿草地，右边的张小厚憨厚地笑着，眼睛眯着，身体向上，没有防备的姿态，而左边的秦昊微弓着身子，睁大了眼睛，带着不安全感似的又充满好奇地探视着世界，如果说张小厚是一个乐观主义者，那么秦昊就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但是张小厚说他觉得过了30岁的秦昊好像忽然变得开阔了，“他之前是很龟毛的，一个工作信息没被看到，能接着发20条重复的信息，他很偏执”，“他有自己对自己的不妥协”，张小厚说。
秦昊去看心理医生，医生教给了他很多疏解自己的方法，如今他阳光了很多，“30岁之后，之前一直内八，现在忽然外八”，懂他的张小厚做了一个很恰当的比喻。
这也是两个人的契合。
更加开阔并不影响秦昊的音乐表达，“越过山丘有越过山丘的表达”，他自己解释说，“漂洋过海来看你有漂洋过海的表达”，张小厚跟着解释了一句。
秦昊曾经觉得干嘛要正能量、干嘛要阳光，“说阳光就很婊”，但现在他说“为什么不阳光呢，就是要阳光啊”，秦昊扔掉了悲观的偏执就像是割掉了沉重的眼袋，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直播的时候，秦昊读了《晚安》那封信，里面写他曾经彻夜难眠，后来他学习了张小厚的随性睡眠哲学，逐渐明白“一切都是有办法解决的，我不是那么重要。。。根据我浅薄的经验，两个人在一起比较睡得着”，他又开起玩笑，旁边的张小厚夸张地蜷缩在一起好像起了鸡皮疙瘩。
张小厚也治愈了秦昊。
秦昊读完信，唱起《晚安》，曲调格外欢悦。
昨天情人节，好妹妹那首《愿天下所有的情侣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又被顶到了他们热门歌曲的第一名，张小厚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事儿怎么还没过去，那是我年少不懂事乱写的”，他苦笑起来。
但是歌迷就喜欢这样有趣的好妹妹。
不过最近有妹友说秦昊和张小厚的微博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有趣了，不好玩了，被问到这个，他们俩有点严肃。
成名的好妹妹也收获了更多的关注，但是他们好像不习惯对越来越多的陌生人表现自我，之前只有10万粉丝的时候，那些粉丝都很了解他们，跟他们很近，但是后来路人粉越来越多，他们开始觉得“我跟不了解我们的人很多时候是一个无效交流”，他们的微博大号逐渐成了“宣传工具”。
要是想看到有趣的好妹妹可以去关注他们的微博小号。
秦昊说得更直白，“有趣是一个很珍贵的东西，不用表现给别人看，我们又不是专业的谐星”，“花时间找过来（到我们小号）的人可能更愿意了解我们”。
张小厚说他希望自己一直是有趣的。
有趣的人才能写出动听的歌。
秦昊自认为是一个有天赋的词曲作者，“他15分钟就能写一首歌”，张小厚夸奖秦昊。
在乌镇剧场里面排练的那首《我们去过许多地方》就采用了《友谊地久天长》的调子，但是加上副歌的配合，显得格外轻松好听，轻松、无负担也是好妹妹给这张专辑定的调子，这也是他们目前的生活状态，再不像是前些年那样苦哈哈。
“一切都很顺利，对未来充满期待感，没有什么纠结，没有什么困惑”，张小厚说。
但是对于创作者来说，安逸不是一件好事？
好妹妹不这么看，“曾经条件比较局限的时候是有那个时候要探讨的内容，现在也有现在要探讨的内容”。
“创作更多时候是一种能力，而不是一种灵感”，张小厚说。
秦昊评价这张专辑“比较开阔，比较都市”。
听了新专辑你可能会觉得好妹妹还是没有变，秦昊说因为好妹妹的表达方式没有变化，张小厚则自信满满，“一张大火的专辑就在眼前了”，目前《实名制》数字专辑预售了6万多张。
《实名制》这次专辑的音乐制作人之一，也是一个曾经登上《中国好歌曲》的舞台演唱《从前慢》的音乐人，叫刘胡轶，他说好妹妹与其他歌手最大的不同（也是他们的成功之处）在于，唱片公司包装出来的歌手都在寻求一种特立独行、与别人不同的的表现，但是真实的好妹妹让每一个听众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样。
所以我们喜欢好妹妹就好像喜欢自己。
他们回忆起曾经苦哈哈的日子，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舞台上，张小厚熟练地念起了口播，请观众移步某个音乐平台去预购他们的专辑，结果工作人员冲上台对他们耳语到“哪一家平台都不要提”，秦昊玩笑说“明星真是不好当，随便就说错话了”，台下歌迷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