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曼:海鸥摄影及手记
海鸥手记
我的拍照,或者自恋点的说法“摄影”是从2003年开始的,算起来,年份也超过10年了。我不是一个勤奋的摄影师,日常生活里基本不动相机,只有出门旅行或想拍摄一个特别的主题(譬如“静物”系列或如今在持续进行的“诗人肖像”系列),我才会想起相机这回事。然而,我的器材又一直很简陋。我人生的第一部相机是我18岁的生日礼物:母亲送的一部德国老牌135定焦相机。当时,那相机在德国其实已停产,补充其配件镜头就变得困难,而我用它胡乱拍了一些失败的生活照后就没有勇气继续,那部相机随之被我束之高阁,同时也紧随我而搬迁,它对我而言,仅留下纪念功能,不再被视为“摄影工具”。
所以,使用这部相机的那些经验并未算入我的摄影岁月里。
从2003年起到2009年,当我每次出门旅行而需要相机时,都是随意从身边朋友或者熟人那里借用,态度也很不端正:不愿意扛三脚架,不愿意多带镜头,有时候,没有长焦,拿着一个广角或者运气好时一个50mm定焦,就出门了。说起来,在我之前常去的一个摄影圈里,我也许是最不严肃的摄影人了。到了2009年,我和女友各入手了一部二手国产海鸥4A双反相机,忽然,一种新的摄影热情被这台笨拙的古董相机调动起来,我用它拍了好多卷方方正正的照片,竟然也有很高的成功率。这部相机毫无自动功能,从对焦、快门时间设定到过卷,全靠手动。我也不用测光仪,只凭双眼观测和经验,有时候拍一张照片需要很久,而我也试过极快的抓拍,几乎凭本能而设定参数,接着就按下快门咔嚓一下。比如那幅孩子追球的照片。
2010年,我用这台老海鸥,在香港拍了几卷胶片,那次摄影的成片率蛮高,但最后真让我满意的照片也只有几张。当时,诗人同时也是唱片乐评人的宋逖看见这些照片,用他语法自成一格的繁体汉语给我写了这些评论:
作為一個偏頗的外行,這組海鷗作業給我帶來意想不到的攝影快感,傳統膠片的魅力展示了色彩和味道境地的純粹。我個人覺得這組作品是攝影師精神景深對臨界點的一次顯像。確立了攝影的精神氣質和美學風格。這些照片很多都是我喜歡的,比如茶樓,比如那種獨特的色調感。但是這是一個攝影人腦海裡的香港。這是我曾經去過的,或者他人漂泊的香港嗎?不容易的是,這些海鷗作業展示了香港本土的色調質感也同樣展示了一個外來者的洞察之眼......
在数码摄影时代,人们拍照的成本变得很低,拍得越多,成本越低,这改变了胶卷时代的摄影心理行为。那段时间,出于经济考量,我主要使用一种日本富士公司制造的120负片胶卷,当时,这种胶卷已停产,市面能买到的胶卷日益减少,以致于胶卷过期也照卖。这种胶卷一卷只有12张,数量之少,装卷之麻烦使得我每按下一个快门之前,都更谨慎,更多思考和权衡,务必以准确的构图和曝光来实现对现实一次成功的转喻。
如今回想起来,如此缓慢而谨慎的摄影在数码时代近乎是一种行为艺术,然而,那台过时的老海鸥带给我的快乐却是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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