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ZU·拾点读书】茶山听雨

新媒体中心温州大学 2021-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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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文字和声音温暖你的周五

茶山听雨

文 | 朱梦霞音 | 张杰

最近喝来喝去都是那杯菊花茶，翻来覆去的仍是那几页书，记流水账般听过一节又一节的课。这一整个雨季下来下去的，不过那么几场雨。不同地方的雨是不容易区分的，雨下下来就下下来了，除了沙漠和极圈，各地的雨实际上又有多特别呢？没有哪个地方的雨叫做温柔婉约，也没有哪个地方盛产气势如雷的磅礴大雨。余光中《听听那冷雨》中那种低低沉沉“最原始的敲打乐”“各种敲击音与滑音密织成网”，我极少有体会，或许是生活不够美，或许是我还没有聪明到去发现生活的美。大抵是后者吧。所以，我甚少观雨，听雨。

有诗写道“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按照现代人的计算方法，我早已不复少年。波德莱尔说“那些匆匆而过的少年时代，对我来说，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快乐和美好”。我的少年时代虽不像他所说的艰难苦涩，但确实是匆匆而过，如流水漾起的涟漪，过了，便散了。年少时听雨的那些情景自是空白的，甚至不记得自己年少时有没有那份兴致去听雨。

这个雨季第一次认真听雨是那次在图书馆里，我面对着空白的word页面敲不出来一个字。脑子里混混沌沌一片，无数的词闪过我的脑海，我却抓不住一个，就像漫天泼下的雨，没有一滴属于我。诗歌、小说、散文……我想用的所有表达形式好像都失效了，没有一种文学形式能够表达，甚至没法用语言文字表达。

我塞上耳机，又取下。不远处的网球场有一场比赛，不断地传来拍子击打球的声音，一下一下充满力量地穿过雨，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塑胶鞋在地上摩擦，呲地一声，尖利地划破空气。偶尔一两声清冷的欢呼声飘过来，在这巨大的雨和屋顶碰撞声之下仍然钻了出来，我觉得自己和那欢呼声就像几尾鱼，而汪洋大海头顶翻动。我仿佛看到了他们接球时的转身，球高高飞起，被拍子猛烈一击，划破雨幕，冲向对面，球落地的声音。那种运动时的声音从没在平时听到过，在滂沱的雨声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就像摄影里面的小景深，背景是一片模糊的，而主体变得格外地清楚。雨让生命血脉贲张，让每一个生命的动作都无限放大。跑来跑去的网球运动员不再是单纯的机械运动：他的每一次转身、挥拍、跳跃、落地，用力时手臂肌肉的线条，脚踩在地上的角度，喘气的频率都是那么不一样。整个人是跌宕起伏的，整场比赛是跌宕起伏的，我甚至听到了生活的跌宕起伏。只是因为这场雨放大了细节，我听到了有生以来最精彩的一场网球比赛。

我相信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想法或者说经历。小学的时候盼着升初中，初中的学生看起来那么成熟；初中的时候盼着升高中，高中的人做事有自己的主见，更加自由；高中的人无疑是盼着大学的，尤其是高三的那一年，唯一的动力就是那句“等我上了大学，我要……”。但高三的学生即使是考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学，开学一个月之后，也会骂那个学校“操蛋”，觉得欺骗了自己的感情。我们一直都认为未来生活会更加精彩，其他地方的雨会更加淅淅沥沥，多愁善感。实践证明，我们不过是自欺欺人。

觉得当下生活黯淡无光的人，或许从来没有认真看待过当下的生活。每天翻来覆去喝同样一杯菊花茶，把那个透明玻璃杯放大一点，那样你就会看到菊花在热水中绽放的姿态，是一点也不输给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的。许多东西被放大了之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而泛泛浏览生活的我们显得那么可笑和自以为是。

听雨，不是听雨在屋顶、树叶上一次又一次重复地敲击，确实，那是妙不可言的敲击乐，但那不过是简单的重复。听雨，要看你在雨里听到了什么，那些平日的熙熙攘攘被雨声洗净了之后，留下来的那些，放大了的那些，又会让你听到什么平时听不到的呢？

作者

朱梦霞（栖风文学社编辑部部长）人文学院15创意中文，97年生天蝎座。

喜欢苏轼的“也无风雨也无晴”。愿踩芒鞋握竹杖，肆意打马，肆意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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