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 | 人间不值得,但你值得
最近看《奇葩大会》,我被一个叫刘可乐的姑娘感动了。她谈的是躁郁症,思考的却是生活的意义。
就像她发言时,大屏幕上打的那句话:其实我们都有病。更直白地说:我们都陷在某种追寻意义的痛苦中。
我把她的段落反复看了几遍,发现一个矛盾的地方:她的理智说,生活是荒谬的,没有意义;她的情感却分明在说,彼此相爱才是我们活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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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可乐是个可爱的单眼皮姑娘,职业是公众号东七门的作者。她有一个自己的小节目,叫《可乐说》,每期几分钟,分享有趣的小知识。
从外表上看,你会觉得她乐观又活泼,很难想到她曾被诊断为躁郁症。
躁郁症,又称双相情感障碍,既有躁狂的一面,也有抑郁的一面。躁狂的时候,感觉精力超旺盛,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抑郁的时候,却心情低落到想自杀。这比抑郁症更糟糕。用可乐自己的话说:「它像把你从万丈深渊,啪叽一下拉到高空,太阳火辣辣地打在你脸上;像从冰窖到了火炉。」
在躁郁症严重的那段日子里,可乐反复纠结的问题是: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呢?她看了20多个心理医生,都没有得到解答。直到她遇见美国哈佛的一位躁郁症专家,对方反问她:意义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她像被啪地打了一下,瞬间「开悟」:追求意义是荒谬的,活着也是荒谬的,所以活着本身就是意义本身。
这是她演讲的第一个高潮,也是最让我感到矛盾的地方。
从理性上,我们反复看这句话,会发现它的含义是冷漠的,甚至是冷酷的。如果生活的意义真的荒谬,那人活着就无所顾忌,烧杀抢掠都可以做了。反正到头来都是虚空,行善和作恶有何区别?
但从感性上,可乐想传达的,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她是饱含着热情与爱在说这句话。她分享的故事,也处处是爱的足迹:
确诊那一天,一位实习医生安慰她:得躁郁症的人,80%都是智商150。
她的妈妈不停为她找心理医生。
哈佛的这位医生运用专业和经验来帮助她。
她特别提到大学期间的三位男朋友。他们不约而同向她表达了:「如果你感到绝望,哪怕我们分手了,也请一定给我一个帮助你的机会。哪怕我不能让你满意,你也不要对下一个人失去信心。」
关于自己受过的伤害,可乐一句也没有提,她分享的全是感恩的事。这些事情累积起来,给了她把爱传递下去的勇气:她不惜被贴上「躁郁症」的标签,也要站出来分享自己的故事,希望鼓励有类似遭遇的朋友。
在这个意义上,回头看「活着是荒谬的」这句话,我有了一些新的理解。在当时的环境下,哈佛医生对可乐说这句话,不是让她随波逐流、泯灭善恶,而是提醒她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要爱自己,不要拿别人的标准捆绑和折磨自己。
就像吴青峰在《飞鱼》里唱的:「是谁说,生活生来就要活?是谁说,难过还一定要过?」大家说,生活要有意义,我就非得找到意义不可吗?我难道不能从自己的经历中,提炼自己看待生活的方式吗?
从追寻意义的压力下解脱出来后,可乐反而找到了生活的意义:爱人如己,以及帮助别人爱人如己。这是我的总结,但我觉得基本符合可乐传达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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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如果我是心理医生,当时跟可乐说这样一句话,多半不能触动她,更不用说达到「啪地打了一下」的「开悟」效果了。
为什么同样是一句话,同样是几个符号的排列组合,效果会差这么多呢?
我想,这是因为一个词,说的人越多,越「流行」,就越容易失去原本内蕴的力量,沦为标签或口号。
比如「爱」。对你来说,爱意味着什么呢?我看过一个短片(《Love Words》),不同国家的人分享自己语言里「爱」的意思:
葡萄牙语里,爱(Cheiro No Cangote)是当你亲吻她的脖子,能嗅到她的味道;
希伯来语里,爱(Kitzi Bayad)就像指尖最末端触碰到的那种感觉;
塔加拉族里,爱(Malagkit Na Tingin)的字面意思是「直直地看」;
意大利语里,爱(Sei Il Mio Chiodo Fisso)是「我满脑子都是你」;
日语里,爱(Mune Kyun)是「心忽然揪了一下」……
我猜,这些词并非准确对应各种语言中的「爱」,而是对爱多样的诠释。在中文里也有,比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比如「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在可乐的故事里,爱是男朋友的承诺,是「哪怕不能在一起,我仍然会祝福和支持你」的态度。
在《飞鱼》里,爱是「云你没有摘过,深水你没有泅潜过,对岸村庄你没去过,眼泪还没有流透,笑得整夜不熄灯火」,是「看天国,看快活,看眼角耳际开出花朵」。
爱,是一个诠释不尽、描绘不完的词。
但在现实生活中,不知不觉,爱的意思被降维再降维、压缩再压缩,以至于成为一时一地的感觉,是脆弱而易逝的。比如「我当时爱你,现在不爱了」。当爱像吃喝拉撒一样,能如此轻易地放在「不」的后面,它的神圣性已经荡然无存。
爱不仅变小,甚至变扭曲。心理咨询师赖佩霞有一个演讲,叫《你满嘴是爱,但面目狰狞》,里面提到父母对孩子大吼:「我骂你,是因为我爱你!」等父母老了,住院了,孩子也是这样吼他们。因为在孩子的脑子里,这就是爱。
「意义」也是这样。曾以为爱是意义,爱却被撕裂;曾以为梦想是意义,梦想却凋零;曾以为国家、民族是意义,时代的变化却让多少人幻灭。最后剩下什么呢?一条通向虚空的、挣扎的不归路。就像可乐所说:「人生就像手里捧着一盏水,你所能做的,只是让它漏得慢一点。」
所以,当医生反问「意义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他其实是通过这个看似矛盾的问题,把人从意义空壳的束缚中解放出来。这不是让人不要去思想意义了,反而是鼓励人不满足于肤浅的解读,去更深入地琢磨、更丰富地经历,直至找到自己满意的解答。
3
对我来说,是在基督信仰里找到了爱和意义。耶稣基督既是神、又是人,他在地上短暂的一生,让我重新理解爱是什么。
他30岁出来传道,声名鹊起,引起犹太教的领袖们妒忌。于是他被抓起来,被钉在十字架上,罪名是他说自己是神的儿子(马太福音26:63-68)——但他只是说出了真相。
他被冤枉、被侮辱、被击打、被杀……如果是你,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什么反应?我会恐惧和愤怒,会下意识地反击。但耶稣没有,反而为害他的人祷告。复活之后,他更是差遣门徒,在世上传生命的道,让罪人得救。
事实上,他钉十字架本身就是一个爱的行动。看起来是别人害他,其实是天父以圣洁的爱子为赎罪祭,为地上的人们赎罪。
我觉得,这是「爱」最深刻的含义。希腊文里有三种「爱」:
Eros,情欲之爱;
Phileo,情理之爱;
Agape,灵性之爱。
其中,Agape是属神的,是永不动摇的。透过耶稣基督钉十字架,这份爱流传开来,住在每一个信他的人心里。这是我能想到最丰富的爱。
前不久,有人在一个微信群里,分享美国的两位牧师看似对立的说法。一位说:「任何让你否定自己的话,都是从魔鬼来的。」另一位说:「基督徒的生活,就是不断否定自己。」
听起来很矛盾,对不对?断章取义就是问题多多。但我想,在不同的语境下,这两句话都有其意义。我否定自己,因为我是个罪人,我需要神的爱。但在他永不改变的爱里,我是个新造的人,不可轻看圣灵在我身上的工作。他爱我,并且要使用不完全的我,在这个时代服侍他的百姓。
对自己的否定和肯定,就这样同时存在着,都有其深刻的情感和含义。这不是相对主义,而是中间状态——我在地上的一生,是一个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中间状态。我在这挣扎中,有痛苦,也有盼望。直到有一天,主耶稣再来,我就完全了,雪白透亮,再没有伤口与眼泪。
(多推荐一首歌,写的时候一直在循环)
可乐在接近演讲结尾的地方,提到一个测试题:你觉得你有双向情感障碍吗?下面有三个选项:
是的,我觉得我有。
可能吧。
不,我觉得我没有。
她选择了最后一个。医生说,这道题是在拷问你还在不在乎自己对自己的看法。在某种意义上,「躁郁症」是社会贴的一个标签。你若完全接受这个标签,就会忽略自己其实拥有定义自己、医治自己的力量,这力量是极其强大的。可乐说:「这世界之所以有如此多条条框框,就是告诉你不必格格都入,不必每时每刻人地皆宜。」
这个观点对我来说,是很大的启发。只是我不能完全信赖自己。就好像佛罗多,千辛万苦走到旅程的终点,却抵挡不住魔戒的诱惑。我需要伙伴相互提醒:神如何看我们,神给我们的使命是什么。我不会格格都入,但会在神为我拣选的路上走得长久。
作家、谐星李诞,在微博里写到:开心点朋友们,人间不值得。可乐写到:要快乐,无论人间值不值得。
我想:人间固然不值得,但你是值得的,因你本不是为了人间、而是为了永恒所造。在上帝永不失败的爱里,你会找到「眼角耳际开出花朵」的喜乐。
题图摄影:Andre Be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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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祷时刻:
他们却羡慕一个更美的家乡,就是在天上的。所以神被称为他们的神,并不以为耻,因为他已经给他们预备了一座城。(希伯来书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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