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学术大牛造假怎么处理？学校建议撤论文，赔偿一千万美元

来源：青年人文社科

相比于国内“低调”处理学术不端，国外的知名高校却更愿意用“清理门户”来保住学校声誉和科学诚信。

据美国著名生命科学网站STAT、Retraction Watch（《撤稿观察》）网站10月14日报道，哈佛医学院及其附属布莱根妇女医院建议，从多个医学期刊上撤回来自前哈佛医学院教授、再生医学研究中心主任Piero Anversa博士的论文。撤回数量达31篇，这些论文均涉嫌伪造和篡改实验数据。

Piero Anversa

现年78岁的Anversa出生于意大利帕尔马，1965年从帕尔马大学获得医学博士学位。2007年起，Anversa在哈佛医学院及布莱根妇女医院担任医学教授和再生医学研究中心主任，2010年成为正教授。

他因“发现”心脏含有干细胞（c-kit）而出名，其研究也主要基于“心脏中含有可以再生心肌的干细胞”这一观点。这些c-kit细胞，据称可以再生心肌，从而可以用于治疗心脏病。Anversa一度被认为开创了心脏干细胞疗法。

然而，国际上很多其他的实验室试图重复这一结果时，没能成功。即便一些研究人员尝试将c-kit 注入发生病变的心脏，疗效也参差不齐。

实际上，早在2014年，Anversa就受校方调查是否有学术不端行为。当年，国际心血管权威医学期刊《循环》（Circulation）撤回了Anversa实验室在2012年发表的一篇论文，部分数据确系造假。而该团队于2011年发表在顶级医学期刊《柳叶刀》（The Lancet）上的另一篇论文，也曾于2014年被期刊重新审查。

值得一提的是，2014年年底，尚处于学术不端行为调查的Anversa和另一名同事Annarosa Leri还曾提起诉讼，起诉哈佛大学和布莱根妇女医院，认为由两家机构发起的调查损害了他们的职业生涯。尤其还阻断了一项出售他们所开干细胞公司的交易，带来数百万美元的损失。

Anversa和Leri宣称，自己当时并未意识到有任何学术不端行为，并将责任推给已撤回论文的第一作者、Anversa所领导实验室的前成员Jan Kajstura。

目前，上述3人均已离开哈佛医学院。根据最近发表论文来看，Anversa目前去了瑞士苏黎世大学。

实际上，2017年4月27日，美国司法部曾发布新闻，布莱根妇女医院赔偿美国政府1000万美元，用以解决一起研究欺诈指控。该研究欺诈指控即指Anversa等人涉嫌学术不端、在项目申请书中通过伪造数据和图片来欺骗性获得和使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项目经费。

值得一提的是，此举也是布莱根妇女医院自己向美国卫生部举报，并与美国司法部密切配合，就赔偿项目经费这一惩戒措施达成一致。

目前尚不清楚，哈佛大学和布莱根妇女医院的撤回论文建议是否与布莱根妇女医院此前与政府达成的和解有关。哈佛医学院和布莱根妇女医院尚未对外公布这31篇论文具体发表在哪些期刊上。

哈佛大学和布莱根妇女医院对STAT 和 Retraction Watch表示，“在对Anversa实验室的研究工作进行了检查之后，我们确定了有31篇论文涉嫌篡改和伪造数据，我们已经通知了所有相关的期刊。”

美国辛辛那提儿童医院心血管生物学家Jeffery Molkentin 表示，“有十年时间，他（Anversa）几乎掌控着一切。”Molkentin的实验室是第一批对Anversa实验提出质疑的科学家，并于2014年在《自然》杂志发表论文，证明成年小鼠心脏中的c-kit细胞几乎从未产生新的心肌细胞。

“这确实是一种解脱，因为这些造假已经被纠正了。我认为这对每个人都有好处。”Molkentin表示。

当然，尽管期刊通常会根据大学的建议来采取行动，但他们并不总是这样做，而且有时需要一段时间来处理。期刊每年撤回大约1400篇学术论文，而每年被发表的论文大约有300万篇。

另外，Anversa的31篇论文一旦被撤回，将使他成为世界上最撤回论文最多的前20名科学家之一。在全球范围内，撤回论文最多的10位科学家中，撤回最少的至少有39篇。其中，原日本东邦大学麻醉师Yoshitaka Fujii被撤回的论文高达183篇。

对Anversa学术造假处理的呼吁对心脏领域来说又意味着什么？耶鲁大学心脏病专家Harlan Krumholz对STAT和Retraction Watch表示，“对我来说，显而易见的是需要提高透明度。”Krumholz 称，“科学界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论文被撤回，以及将来Anversa职业生涯何去何从。”

Krumholz认为，如果这些外界都不知道，就很难去谈调查的意义。

哈佛大学和布莱根妇女医院表示，“我们致力于维护最高的道德标准，并严格维护我们研究的完整性。任何引起我们注意的问题都要根据制度政策和适用的法规进行审查。”

近日，美国著名生命科学网站STAT爆出大新闻。

哈佛大学要求撤销前哈佛医学院教授、再生医学研究中心主任Piero Anversa博士

高达31篇关于心脏干细胞的研究论文，该新闻引起轰动。

据称，这些论文涉嫌伪造和篡改实验数据。

这也是近年来，美国顶级大学中一次性撤稿最多的案例，

这一案例对哈佛大学医学院，甚至整个心血管研究领域造成深远的影响。

现年78岁的Piero Anversa出生于意大利帕尔马。

2007年起，Anversa在哈佛医学院及布莱根妇女医院

担任医学教授和再生医学研究中心主任。

Piero Anversa是国际心血管领域的顶尖专家，

主持各种R01等项目110个，

因“发现”心脏含有干细胞（c-kit）而出名，

其研究也主要基于“心脏中含有可以再生心肌的干细胞”这一观点。

这些c-kit细胞，据称可以再生心肌，从而可以用于治疗心脏病。

Piero Anversa被认为是开创了心脏干细胞疗法的人物。

然而，国际上很多其他的实验室试图重复这一结果时，没能成功。

即便一些研究人员尝试将c-kit注入发生病变的心脏，疗效也参差不齐。

美国辛辛那提儿童医院心血管生物学家Jeffery Molkentin表示，

“有十年时间，他（Anversa）几乎掌控着一切。”

正如其它很多类似的学术造假一样，

虚假的成果不只是给个人和机构带来毁誉，

更是会造成巨额的资源浪费和后续研究误导。

有时，错误的结果会被当作条件或前提不断被引用，

对相关领域的其它研究产生致命影响，

导致更多的失败和错误发生。

因此，学术造假，害人害己，绝不是一件小事。

下面，让我们来捋一捋——

这一非同寻常的、堪称震动全世界的学术造假。

 一 

首先，这个事情和一个常见的疾病有关：心肌梗塞。

这个名词大家很熟悉，简单说就是心脏一部分堵塞导致坏死了。

这个病很可怕，致死率比较高，

发病时没有及时处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很多75岁以上老人容易发这种病。

总结就是几个字，堵了，塞了，坏了。

而重点在于，心肌梗塞一旦发作，哪怕救回来，

这个坏死的部分心肌也基本无法修复回原状，

所以心脏的功能会受到严重破坏，

从此这个病人的人生基本上就比较难受了，

这是医学界的一个超级大难题。

正因“心肌基本无法再生”，

全世界都在探索研究“心肌再生”的可能性。

只要突破这个难关，很多心脏疾病就能迎刃而解。

此时，一位大牛出现了，他就是Piero Anversa。

1940年他出生于意大利帕尔马，是意大利裔的美国人，

他的title数不清楚，心血管专家，干细胞专家……无数的头衔。

此人牛到什么地步？在干细胞领域，还在世的专家中，

全世界就算不能排第一位，至少也是前5位的水平，厉害吧？

从行业来说，他是绝对绝对的超级大牛和权威。

拿一个例子来说，美国有个NIH，中文叫作国立卫生研究院。

这是个非常牛、非常权威的机构，而且为很多科研项目提供资助。

你要想拿到NIH的资助是非常非常难的，

换而言之，你如果拿到了，基本上就是一种荣耀，

特别是要拿到NIH的R01项目，更是难上加难。

从某种程度来说，R01就是学者的勋章。

你说你牛？ok，你做过几个R01项目？

一般学者申请1个R01项目就要白了头发，

特别牛的，能申请到几个R01，

就已经是不得了的行业佼佼者了。

而Piero Anversa这位先生，竟然曾主持过R01等项目110个！

可以想象他是如何的权威，他说的话可能比教科书还管用。

就是他，在17年前——也就是2001年，提出了一个划破时空的设想：

利用骨髓细胞再生心肌！

也就是说，心脏竟然可以修复，这是不得了的事情。

该成果发表在世界顶级刊物《自然》杂志，

文中提到了一种叫作c-kit的细胞能够修复心脏。

这里先说下什么是干细胞。

简单来说，可以理解为细胞的最原始种子。

人体的细胞多种多样，而干细胞可以从一个种子发芽到各种细胞，堪称万能。

哪里缺了什么细胞，弄几个干细胞过去就能解决问题。

Piero Anversa研究认为干细胞可以帮助心肌重新恢复。

这个研究可以说是破天荒的，如果真是这样，那称他是伟人也不为过。

2003年，他的另一成果发表在另一本顶级大牛杂志《细胞》上。

他首次把成人干细胞提上台面，认为修复心脏就靠这玩意了，

这突破了心脏研究的最大难题：再生。

论文中，他的研究数据充分，论点明确，非常有说服力，

随即，全世界根据他的理论开始进行全方位的研究。

据可靠报道，他靠这一个项目，在世界顶级刊物上发表论文高达几十篇。

美国NIH也给了他最大程度的帮助，要钱给钱，要人要人，要地方给地方。

当时，Piero Anversa在哈佛医学院工作，

很多研究项目都是在哈佛医学院附属的布莱根妇女医院里完成。

因为在心肌干细胞研究中的杰出贡献，许多国家和地区都邀请他。

毕竟，这是全世界顶级的大牛，能得到他的指点绝对受益匪浅啊。

然而，这个事情后来逐渐变得尴尬了。

布莱根妇女医院外景

 二 

很多研究者在数十年的研究中发现，

按照他的理论和实验方法，

根本得不出他的那些结论。

很多研究者开始怀疑，

Piero Anversa所谓的干细胞，根本无法转换生成新的心肌细胞。

各种实验做到极致都达不到这个效果，实验经费都打水漂了。

随着质疑声越来越厉害，

2014年，另外一位干细胞大牛，Jeffery Molkentin上场了！

他在辛辛那提儿童医院有个实验室，专门研究心肌干细胞。

Jeffery Molkentin实验室主页

他直接说老爷子的c-kit细胞完全没用，根本起不到传说中的效果，

并在《自然》杂志发表论文，

证明成年小鼠心脏中的c-kit细胞几乎从未产生新的心肌细胞。

随后，这个事情越闹越大。

2017年，美国司法部公布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Piero Anversa所在的布莱根妇女医院赔偿政府1000万美元。

为何？就是因为他的研究涉及医疗研究欺诈！骗了NIH多年的经费。

所谓的干细胞修复心脏完全不靠谱！

这个消息震惊了全世界，要知道，在Piero Anversa的带领下，

许多国家和地区都在研究这个项目，而现在才发现，

所谓的c-kit干细胞能修复心脏，居然是数据造假、图片伪造出来的，

怪不得那么多的研究机构十几年都没法弄出来，

原来从一开始这个路子就彻底走歪了。

“如果这个事情10年前就能纠正，得少走多少弯路啊！”

有研究者表示很难受，

“我当时研究的时候看到Piero Anversa的海报，

上面赫然画着心肌干细胞的图样，这个影响了我很多年，

但是我始终没有找到这个干细胞的影子，

那么多努力和费用都白费了，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而Piero Anversa本人，则在第一时间起诉发起调查的哈佛大学和布莱根妇女医院，

认为所有的文章自己不是第一作者，你们这样说是侵害我名誉等等。

全世界哗然！

结果自然是败诉，Piero Anversa后来离开了哈佛大学。

 三 

到了2018年，事情更加戏剧化，

Jeffery Molkentin再度在世界顶级刊物发表文章。

全文的意思很明确，人体心脏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干细胞！

全世界都惊呆了——

大家原先以为干细胞只是在心脏没有发挥作用，有还是有的，

现在倒好，直接说心脏压根就没有这个干细胞，

并且许多科学网站的研究人员都支持这个观点。

中科院上海研究所的周斌，也发现成体心脏干细胞并不存在。

中科院上海研究所的周斌

这个事情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涉事单位，哈佛医学院及其附属布莱根妇女医院主动自查，

要求撤销Piero Anversa曾经在顶级刊物发表的31篇文章，

并且同时上报给美国卫生部主动调查，

以此保住学校声誉和科学诚信……

哈佛大学撤稿事件始末

美国联邦检察官称，获得国家研究经费的科研人员，有诚实诚信从事研究工作的责任义务，不得篡改实验数据：

“Individuals and institutions that receive research funding from NIH have an obligation to conduct their research honestly and not to alter results to conform with unproven hypotheses。”

哈佛则在声明中称，将谨守最严格的学术规范和伦理标准，对学术不端绝不姑息：

We are committed to upholding the highest ethical standards and to rigorously maintaining the integrity of our research。 Any concerns brought to our attention are reviewed in accordance with institutional policies and applicable regulations。

哈佛大学自行举报下属科研人员的学术不端行为，已成惯例。

2016年，哈佛大学宣布一篇发表在《细胞》杂志上的重磅糖尿病论文撤稿。

同年，甚至该校的诺贝尔奖获得者杰克·索佐克发表在《自然-化学》上的论文，也因被发现无法复现结果而被要求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