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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要骑驴找马?

2015-12-09 孙圈圈 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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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文


最近,周围好几个朋友都在换工作、换另一半的艰难选择中纠结,纠结了很久的结果仍然是——骑驴找马,也就是,推迟决定。


做决定的时候,我们常常觉得,大脑内部在不停地打架。乔布斯说“follow your heart”,但柏拉图说“理性通向秩序和哲学,优于感性”。到 底该听谁的呢?


伯颜自留后路,项羽破釜沉舟。谁又是对的呢?



一 骑驴找马似乎是个常态


朋友而立之年,有个在一起7年的男朋友。


我曾好奇地问:在一起那么久,为什么还不考虑结婚呢?


她回答说:我们俩的想法差别太大了,他常常不理解我,我也很难体谅他。走了这么多年,越来越觉得,我们的步调已经不一致了。我们的交集,好像仅限于回忆从前学生时代的甜蜜了。


我说:那怎么还不分手呢?(我知道,她仍然是有人在追的)


她无奈地说:谁知道那个人会如何呢?如果相处2年,发现也不合适,再回头找现在这个,就不可能了,可重新再找的话,到时候年纪就太大了。



二 我们不愿放弃任何一个没有价值的机会,以致疲于奔命


我们似乎有一种本能的冲动,让所有的机会都开放着,让所有的路都通着,不愿堵上任何一条。我们甚至去追逐一些毫无价值的机会。


然后,我们每天就在各条路之间疲于奔命。


所以,我们面对明显不适合的另一半,却不肯撒手,仿佛骑驴找马才应该是对待感情的正确态度。


我们去找工作的时候,投出了无数简历,虽然有些工作我们肯定不会去。


我们成天抱怨家里东西太多,衣橱里的衣服已经放不下,却总也舍不得扔掉一些很久不用的东西,因为“万一哪天我需要了呢”。


刚刚过去的双十一跟黑五,我们在匆忙中买了无数打折物品,因为我们生怕错过这次机会而下次就没有了。




总之,哪怕有100条路,我们都会去考虑、去尝试,放弃一条都不行。


即便我们真的下定决心,选定了一条,但是,当我们在这条路上走得太久而没有起色的时候,我们会很轻易地怀疑自己的选择,试图退到原点,另择一条。


弗洛姆在《逃避自由》中说,困扰人们的不是缺乏机会,而是机会太多。


我们如此来回奔命,却似乎没有什么结果。为什么我们就是不肯放弃一些没有价值的机会呢?



三 这种心态源于人类“损失规避”的心理缺陷


经济学家特伦斯奥迪恩在一项研究中发现,投资者卖出的股票业绩比他们没卖出的股票业绩好3.4%。


不仅是普通民众,即使最专业的投资者也会受到这种偏见的影响,他们持有赔钱股票的时间差不多是赚钱股票的2倍。这很不符合赚钱的逻辑。


但人们为什么这么做呢?因为他们害怕赔钱,如果卖掉贬值的股票,意味着把账面损失变成实际损失了。


及时止损,听起来容易,操作起来却让我们很痛苦。我们想尽可能地推迟痛苦的到来,最终结果就是赔得更多。


人类天生是厌恶损失的,这种“损失规避”的心理缺陷最初是由希伯来大学的两位心理学家(卡尼曼和特维尔斯基)发现的。


他们曾给自己的学生做了一个简单的实验,问他们是否愿意进行一系列赌注。最终发现,如果扔硬币赌输了要输20美元的话,那么赌赢了起码要赢40美元,学生们才会愿意打赌。


在人类的决定中,损失重于收益,损失带来的痛苦感大于等量收益造成的快乐感。


可以想见,如果我们手里有一笔钱,拿来投资了一套房,虽然房价上涨,我们赚到钱了,但是,当我们发现,这段时间内,股市的收益其实更高的时候,我们就会感到深深的后悔,仿佛损失了一大笔钱。


因此,我们讨厌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因为那意味着我们放弃了那个机会所带来的潜在收益。


我们在选择放弃的那一刻产生了损失。所以,我们死抓着那些机会不放,放弃就是吃亏。


那么,要说“损失规避”是心理缺陷,但是,难道说,我们不应该慎重对待选择吗?难道说,我们不值得多花一些时间来做决定吗?



四 然而这种推迟决定的状态会让我们损失更多、痛苦更甚


有天,一头饿得发昏的驴子来到放着两堆谷子的仓库。这两堆谷子无论从数量还是新鲜度来看,都差不多。


于是,驴子站在两堆谷子之间,比较了很久,不知该吃哪一堆。最终,在不停地往返徘徊中,驴子饿死在两堆谷子之间。


这头驴就是哲学上著名的“布里丹之驴”。




当然这只是个故事,我们的智商肯定不止于此。但是,这个故事却揭示了生活中的很多困境。


一下子就遇上自己所爱的工作、所爱的人,无需花时间纠结,那是一种运气。而我们大多数时候,不会拥有这样的运气。


我们大多数选择,其实就是在两个牵强的选择中为难,而我们不得不说服自己接受其中一种。


并且,当我们在这条路上走得太久而没有看到希望的时候,我们又会怀疑当初的选择。


但是,任何道路都是这样的,我们不仅牵强地做了那个决定,而且可能需要一辈子牵强地走下去。


我们面临的大多数选择,都不是一下子就很清楚答案的,而是类似于那两堆谷子,实际上都差不多。


虽说几个选项差不多,决策好坏对结果的影响差异并没有那么大。但是,我们在做这种类似选择的时候,负面影响却很大:


首先,我们做选择所付出的时间,会比一眼就清楚答案的选择要更久,因为我们需要很多维度的比较。


实际上,推迟决定是最差的决定。如果事关金钱,你先不作决定,没问题,钱还是你的,但如果事关时间,不做决定,那么错过了这段时间,这部分时间就不是你的了。


比如,用几年时间来犹豫要不要换一个男/女朋友,几年后,青春已经不再了。


其次,在类似选项的选择过程中,痛苦程度非常高。


因为放弃一个选择的损失跟采纳另一个选择得到的收益是差不多的,而由于前面提到的“损失带来的痛苦感大于等量收益造成的快乐感”这样的心理缺陷,我们在做选择的时候,不论纠结在哪个答案上,都是痛苦大于快乐的。



五 如何快速做出有效决定,取决于你知道应该何时感性、何时理性


回到引文的那个问题,我们到底应该如何做出快速而高效的决定呢?


《Friends》里面有个经典情节,Ross犹豫要不要跟Rachel在一起的时候,列了一个单子,一边是不跟Rachel在一起的一大堆理由,比如她只是一个服务生、学历低之类。一边是在一起的理由,只有一条:I love her。


在进行选择的时候,我们常常面临理性与感性的碰撞,无关对错。


事实上,大脑的默认状态就是犹豫不决、存有争议。




原因在于,我们的大脑有不同的功能区,我们有情绪脑和理性脑,导致我们都有两个不同的思考系统,一个是有意识的理性思考系统,另一个则是无意识的快速的感性思考系统。


在做决定的时候,大脑的各个功能区都在发挥着作用,并且会得出不同的结论,同时它们都认为,其它脑区错了。


幸好,如果我们不是精神分裂患者的话,我们的大脑是倾向于达成一致的。最终,理性脑会负责权衡各个脑区的决定,来做出最后的选择。


那么,在做决定的时候,应该让我们的理性脑听从哪个脑区的呢?


Jonah Lehrer在《How We Decide》中指出,良好决定的关键,在于知道什么时候依靠哪个系统。


我们的理性脑,能够进行冷静的分析,避免情绪冲动导致的错误选择,这是柏拉图之所以推崇理性优于感性的原因。


但是,理性脑的缺陷在于,能够处理的信息是有限的。所以,当我们做一些需要大量数据的决定时,往往做出很糟糕的选择。


比如,在100种盖浇饭中进行选择,如果你依靠理性脑,一个个列出优劣势来进行打分的话,最后选出来的肯定不是你需要的。


而我们的情绪脑,实际上是经过长期的经验、试错和训练,把我们的预测能力内化成为了一种情绪,有可能是不安和焦虑。它能够快速地帮助我们决策。


以下是情绪脑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的一个例子:


海湾战争中,负责监控英国舰格罗斯特号的英国中校迈克尔赖利,发现雷达屏幕有闪烁的绿点,而这个绿点的目标是美国军舰密苏里号。此时,这个绿点有两种可能:第一,它是蚕式导弹,足以摧毁一艘军舰。第二,它是美国的A-6战斗机。


从雷达上看,速度和光点大小都无法区分这两者。而且,由于A-6飞行员常常会关掉电子标志,因此更难区分。另外,A-6的高度是3000英尺,导弹的高度是1000英尺。但是那台能区分高度的雷达此时恰恰失去了追踪。


短短40秒内,赖利就做出了选择,那就是开火。结果是幸运的,那个光点不是友军的A-6,恰恰是蚕式导弹。在后续的调查中,军方认为在当时的条件下,赖利绝对无法做出辨别,所以将此归于幸运。


直到后来,认知心理学家加里克莱因发现了这个案例,他仔细的询问赖利,而赖利的答复也很简单:“我觉得那是导弹。”


他又仔细的调出当时雷达屏幕的每一个细节,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导弹和A-6飞机在雷达显示屏上是有那么一点微妙的区别:导弹在雷达上出现会比A-6的出现晚几秒钟。也许正是这种细微的感觉作用在了赖利身上,促使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心理学家的分析是,赖利在参战前,已经在皇家海军的模拟环境中练习了多年,即便他从未见过蚕式导弹,但是上千次的模拟练习已经让他的情绪脑“学习”了这个场景。再加上他在战争中已经数十次观察到A-6在雷达屏幕的轨迹,这样的轨迹早已经印在他的大脑里。


当有些微差别的亮点出现在屏幕的时候,他的情绪脑告诉他,好像有哪儿不对,于是让他迅速做出拦截的决定,从而挽救了一艘军舰。


这就是为什么,经过某方面的多次试错和训练,我们的直觉会很准确,这是情绪脑的作用所在。


而情绪脑的这一特征,能够弥补理性脑的不足。因为,我们在做一些复杂决定的时候,需要处理的信息量太大了,超过了理性脑可以处理的量,而情绪脑内化了这些能力,所以使决策变得容易。


当然,情绪脑很强大,但也有致命的缺点。比如,“损失规避”就是情绪脑缺陷的一个例子。我们需要用理性脑把自己拉回来,避免在那么多无价值的选择中浪费时间。


因为以上的大脑特征,做决定的有效和快速,关键依赖于理性系统和感性系统的平衡。


《How We Decide》中最后归纳了以下观点:


简单的问题需要理性,因为这在我们大脑的信息承受范围以内。


日常生活中,如果我们有意识的稍微多加思考一下,结果会更好。比如,多想几分钟,放弃那些不需要的打折商品。


创新问题也需要理性。因为大脑从未碰到过这样的问题,情绪脑尚未内化这方面的知识,需要我们思考出创新的解决方案。


复杂问题依靠情绪脑,因为超出了大脑的信息处理量。


比如,如何确定你的另一半。像我开头提到的那位朋友,她之前有过一些恋爱经历,其实不知不觉中,情绪脑会知道,她跟怎样的男生在一起会更加幸福,所以,不妨用情绪脑来做选择,而不要试图通过理性分析。

后记:


听听情绪脑的声音,其实也是“follow your 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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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你幸福感的那些心理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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