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镇 | 李祖日,细微感受
制作木器,也许技术不是最重要的 ,但也需要慢慢地增长自己的技术,需要做一些复杂的东西时不那么吃力,哪怕是浅显的技术也表达到位。
一切顺其自然、不松不紧,慢慢去体会木头质地,细微地去感受日常中的使用,经过时间,越来越发现日常使用中的感受成为了反复推敲的捷径,那种力量会让创作持之以恒。
——李祖日
在制作自己的木器之前,李祖日已在朋友的工作室帮忙做过一些木器,但让他真正感受到「木器魅力」的,是两位日本木作者小山刚、五十岚裕贵的作品,「感到有点震惊。」聊天时,李祖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制作的木器一样,内敛的、沉静的,那些如木器纹理般的想法,他总担心自己没有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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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在轻井泽建立自己工作室的小山刚,选用日本优质木材来制作日用木器,目前的作品大都采用整木雕刻的方式,盘、敷板、摆件、盒子等等,偶尔也在木器上涂上大漆,加深木器的纹理感与表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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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将工作室搬到山梨县的五十岚裕贵,主要制作以野樱木为原材的木器,在大件的钵、盘上呈现自然之美,仅制作少量的生活器物,制作时保留了木材上自然形成的裂缝、结疤,或是被腐蚀的痕迹。
1.之前看到你有提到“纹路与刀痕关系”,你会怎样解释这个关系?
我刚开始用雕刻刀做木器的时候,当时就特别有激情地去摸索各种工具,于是总会思考纹路与刀痕的关系。之前在朋友的工作室使用砂纸,把木头的表面打磨光滑,这样制作的木器很光滑。但雕刻刀就不同了,它会让木纹更清晰。
现在也会根据器型来定制作的工具、方式,尽量让刀痕和木纹结合起来,减少工具的痕迹,顺着木头的纹理来,但又要恰当,就是让刀纹痕迹更贴身、与器物更融合。
2.木器与手作陶瓷相比,除了都带有手作痕迹之外,是一个更具有自然属性的物件,你会如何看到这个来自自然中的它。制作木器与陶瓷对你来说有什么不同呢?
因为我之前是学瓷板画的,只要坐在那儿画就好了,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工具。现在对我来说有一个最直观的感受,制作木器对体能上的消耗更大,时间上的花费也更多。还有材质的不同,木头给我一种陌生的、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于木头是有一定的活性的,每种木头又都很不一样,有时候我会担心不一定能够把木头掌握得很好。
现在我也想像做更多的尝试,比如,那更多没试过的木材来做木器,或是尝试更多不同的工具,来摸索出自己的喜好之类的。
3.像海棠长托盘是就地取景德镇的红心椟为材,还会去哪里寻找木材呢?
之前在西安做展览的时候,有看到野樱木,就拜托朋友帮我运回来了,这是一种给人温暖感觉的木头,简洁、舒服。
我现在的工作室在景德镇的乡下,也会遇到一些很好的木材。比如说木材市场上的樱桃木,作为一些日常款的木器材料是不错,但我比较喜欢有惊喜感的,有结疤、有了裂痕,其实都很有意思,比如在海棠茶托上保留了一些残缺,这也是木头有意思的一面。
4.除了原木系列,你也会在雕刻成型的木盘上拭漆,或是在木旋后上漆、打磨,在木器上还想做哪些尝试呢?
之前有做过一个钵,想要让木器呈现出一种接近陶瓷的感觉,也想让木头与其他材质结合起来吧,不过现在都做得不是很成熟。
5.你也会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使用自己制作的木器,「使用」会让你的「制作」有怎样的改变?
刚开始做木器的时候,对「生活器物」这样的概念很少,觉得使用自己制作的东西过于仪式化,制作时也是更多考虑怎么把勺子做得好看、吸引人的眼球。把它们用起来后,才会认真去考虑勺子的比例、形状、大小,比如水滴勺,开始做得很笨拙,三四年里一直在做并且改进。
做木器对我的改变很多,尤其是生活方式的改变,审美的提升等等。例如做茶道具,茶托、茶盘那些,自然就要去了解茶的知识,不管是茶叶的渊源,还是器物的,都有很多故事,慢慢的,自己也会去摆摆茶席,实践一下仪式感的生活,感受下自己做的东西好不好用。
以前我也不太喝咖啡、喝茶,也很少做饭,让自己参与到日用器的使用中,还是挺重要的,这样对自己的器物也有了实际的使用感受,也在喝咖啡、喝茶的时候,跟其他人也有了更多的交流。
但要做出好看好用趁手的物件,达到自己满意的点,让使用者也满意,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6.咦,刚刚那是公鸡打鸣声吗?
哈哈,是啊,是我们自己养的鸡,平时把一些食物残渣处理一下,给公鸡母鸡吃,早上的时候,会捡到母鸡下的蛋,感觉挺不错的。
7.可以再多讲讲你的乡间生活吗?
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工作,偶尔会去种种菜,说是种菜,也没有旁边住的农民们那么勤快,他们一两天就要去除个草,我有时候工作起来就忙忘记了,三四天或者一个星期才去除一次。种的菜品种也不是特别多,三五种左右,也就自己种来吃吃。
8.在景德镇的乡间生活还习惯吗?
挺习惯的,我从小就在农村长大,小时候也常跟长辈们去田里,跟着帮忙种种东西啥的。
9.再说回到木器,你会觉得自己做的木器,是一种自我表达吗?
其实我会有很多想法想要表达,想要尝试更多的木材,把木材跟其他材质做结合,等等,但总觉得自己技术还不到位吧,在工作的时候也会遇到一些问题,我也是时常会把那些问题记录一下,偶尔工作久了也就忘了,偶尔想起来了再看看。
谢谢你读到这里,也欢迎你来大井巷触摸下李祖日制作的木器们,那些深深浅浅的纹理,以及自然带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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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 & 编辑 Tina | 设计 Yaizir
图片 李祖日 / 花鸦 / Rand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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