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奖新贵石黑一雄 | 他挖掘了人类与世界虚幻之下的黑洞
今天晚上7点，2017年诺贝尔文学奖公布
获奖者是国内读者并不十分熟悉的
日裔英国小说家 石黑一雄
忍不住先心疼下万年陪跑的村上春树
在诺奖公布之前
博彩公司开出的盘口中
村上的赔率已经低至一赔三
看来博彩业的精算师对文学领域还是不够有远见
石黑一雄虽然有着一个日本名字
事实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英国小说家
他1954年出生于日本长崎
6岁时就跟随父母移居
后来接受采访时，他说
自己当时以为只是短暂离开
所以随身还带着日语课本
但未曾想到，这一走就是29年。
当年的石黑小朋友如今已经不太会说日语了
他甚至自嘲：
如果我换个假名写在封面上
恐怕没人认为我是个日本作家
（在日文中，外来词一般用假名表示）
石黑一雄并不是从小想成为作家
直到26岁那年
他还一直想成为一名作曲家
有趣的是
年轻时石黑一雄的偶像恰恰是上届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鲍勃·迪伦
不过所谓“血浓于水”
当石黑一雄真正开始写作时
他骨子中的日本元素还是流露出来
处女作《远山淡影》就发生在二战后的长崎
小说采取了极为克制的语言风格
讲述了一个日本母亲在战后对故土的回忆
她与女儿历经艰苦最终成功移民
女儿却在故事的结尾自尽离世
有趣的是
整篇小说中，主人公都在编织一个他人的故事
而实际上，在重重谎言之下
她试图掩盖的是自己的愧疚
这让人想起李安导演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几乎相同的手法
利用叙述本身制造的谜团表现了人性的矛盾
仅仅三年后
石黑一雄就推出了第二部作品《浮世画家》
如果说《远山淡影》是一幅中国水墨
那么《浮世画家》就是不折不扣的日本浮世绘
这部作品中石黑一雄的个人风格变得更为浓烈
小说讲述了一位显赫的浮世绘画家
在战后猛然发现
整个日本民族在过去的数十年居然
都在为了毫无意义的理想献身
借着主角的回忆
将日本民族在战后满目疮痍的内心世界
娓娓道来
积累了两部类型相近的作品后
石黑一雄随即写出了将他推向国际的第三部作品
《长日留痕》
这部小说为他带来了世界级的小说奖项
“布克奖”
据石黑一雄回忆，在写作《长 48 30880 48 15091 0 0 3569 0 0:00:08 0:00:04 0:00:04 3568留痕》时
他推掉了所有文坛的聚会，旅行和拜访
待在一座无人知晓的房子中
每天从早上9点写作到晚上10点半
功夫不负有心人
《长日留痕》问世以后
石黑一雄闻名国际文坛，
与鲁西迪、奈保尔被称为“英国文坛移民三雄”。
石黑一雄的前三部作品
“其实是把同一部作品写了三遍”
《远山淡影》中的一位老教师启发他写了
《浮世画家》，而《浮世画家》又启发出了
《长日留痕》
而成名后的他不愿再重复自己
第四部作品《无可慰藉》彻底颠覆了以往的模式
《纽约客》杂志曾这么评论《长日留痕》
“而这样产生的问题就是，一切都像钟表一样按部就班。”
石黑一雄采用的回忆写法
流畅，平稳，充满控制
却缺少了爆发力
在《无可慰藉》中
石黑仿佛制造了一个现代版的《罗生门》
卡夫卡式的语言
虚实结合的情节
主人公短短四天三夜内
仿佛经历了一场没有尽头的梦魇
童年记忆，伤痛，往事
所有内心的黑暗被投射到现实中
世界成了人类内心的巨大投影
正如颁奖词所说
石黑一雄的写作
“有强烈的情感力量，挖掘了人类与世界虚幻联系下的黑洞”
这大大迥异于石黑一雄以往缓慢克制的风格
不少他的读者难以接受
然而事实是，石黑自此完成了自我的突破
之后又写出了《上海孤儿》《别让我走》
等一系列突破式的作品
有人说，石黑一雄的获奖与他的身份相关
作为面临“移民”困境的欧洲
在这个时间点选择一位移民作家获奖
意味深远
究竟是否如此，恐怕只有诺奖组委会的老先生们清楚
然而对于我们
石黑一雄确实不是一个那么“浓烈”的作家
他不如上届获奖者鲍勃·迪伦那么有名气
他的人生也不如萨特，加缪那一辈传奇
一个移民英国的日本人
一个“无根”的作家
一个诉诸回忆叙事，风格简练的作家
一个不断寻求突破的作家
如同在《远山淡影》的结尾
一句
“那天景子很高兴,我们坐了缆车。”
就淡淡地点明了谜底
也许他的作品也需要经过漫长的年月
当我们甚至都记不起他的名字
突然有一天
那些书中的一个情节，一句话会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回忆中
于是我们仿佛明白了谜底
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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