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于艳，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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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于艳，这是你回家的路，爸爸妈妈修了两年

文/陌上桑子

成于艳，你个傻孩子，难道你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十年了，我们早已望穿秋水。

如果时间可以定格，我愿意永远定在2007年的1月16日。

那个时候的我呀，正是鲜花一样的年纪，而你，我们家的臭丫头，却还是黑不溜秋，瘦削的身子顶着个大脑袋，真有点像电影里的小萝卜头。

那一年，快五岁的你就像小时候的我，倔强，不爱说话，因为这样，你更是爸爸妈妈的心头肉。年幼的你，已经成了四年的留守儿童。你是酒桶爷爷的小小服务员，更是行动不便的奶奶的小“拐杖”。因为留守，你懂事，因为留守，你比别的孩子要内向。

如果不是你，那年冬天，爷爷从屋顶上摔下来，会坚持不了十天。是你，从山路上直奔到大奶奶家叫人。于是，在湘乡人民医院，你与父母守护着命在旦夕的爷爷。在那里，你是否还记得一个巧玲媠姬(双峰话：妈妈的姐姐）。她是那么的喜欢你。

尽管我们那么不舍，爷爷在十天之后还是离开了我们。你爸爸妈妈只能将生活无法自理的奶奶和你带到广东东莞塘厦镇振兴围打工。

成于艳，这就是我们的家，一提到你，妈妈依旧在抹眼泪

1月17日下午，那明明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下午啊。才四点多钟，妈妈还在平湖分厂上班，要上夜班的爸爸在七楼的出租房里煮饭，而你和往常一样在楼下和三个小孩子一起玩。玩就玩吧，你们怎么想着要去振兴围公园？等你爸爸五点一十下楼叫你吃饭时候，只见他们，却已不见你。为什么你走着走着就不和他们一起走了呢？站在拐角处商店处的你在想些什么？

成于艳，你知不知道，你站在拐角的那一个背影，从此就像刀子一样刻在我们脑海里了。因为，转过拐角，你已不见。你已不见。

这是当年的全家福，你还记得你的爷爷吗？

还未从丧父之痛中回神的你妈妈和我，从小没有亲人照顾的你爸爸，像疯了一样地找呀，可是茫茫人海，哪里有你的踪影。转身回来，你奶奶已经中风在地。

宝贝回家网，“等着我”网站，都有我们寻找你的信息。可是，你却像一只大雁，此去再无消息。

2007年1月的你

四年前，村上一个妇女在长沙阳光医院遇见一对走马街的夫妻，他们明明说一直没生孩子，可说着说着，一个长得很像你的女孩过来叫她妈了，邻居想问这孩子哪的，可夫妻转身就走了，又是报案，又是等待，这一等又是四年。

成于艳，今年的你也有十五岁了，也是开始懂事的年纪了，对自己的童年有没有一丁点的记忆？

记得从你家下山的路吗？在那条坑坑坑洼洼的路上，你每天跟着爷爷放牛啊，你跟在牛屁股后面，在地上抽打着小竹条，懂事的你跑得比爷爷更快。当然，在这条山路上你摔的跟头也数不清，是吧。

妈妈摘了新茶，走在回家的路上

孩子，这几年为了照顾生病的奶奶，你妈妈已经多年没有出去打工了，你爸爸也只是偶尔出去打点零工，想着有一天你会回来，你爸妈像愚公，他们用自己的双手硬是将从山下到我们家门口的山路变成一条毛马路，用扁担挑土，用锄头挖山，从09年开始，他们就这样挖出了一条汽车道。虽然不是水泥路，汽车可以一直开到家门口了。

每天，轮椅上的奶奶就坐在大门口，痴痴地看着这条路，她每天只是看着这条路。为什么呀？成于艳，你知道为什么吗？她希望你背着书包从那里蹦着跳着，喊着：“奶奶，我回来了！”

在路的上方，那一大片竹林绵延到我们家的后山。记得春天满山的笋吧，它们棕褐色的身子吮吸一夜雨露就窜得很高，有时，我们挖出刚刚长出来的白芽子笋，趁好阳光的日子晒成笋干，等到冬天的时候，嫩嫩的笋，浓香的柴火腊肉，你总是吃得满头大汗。

柴火屋里，妈妈准备做饭了，孩子，你想吃什么

而有时候，我们会将一些笋给踢倒，因为它们太多，都长到我们上山的小路上了。

现在也是杜鹃花漫山遍野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你喜欢和向家村的雅丽姐姐一起玩，杜鹃花路边就有呀，摘几朵，插在前坪里，傻孩子，明明山上那么多，还要自己种。总是逗得我们偷偷地笑，还不时地去浇水。杜鹃花开也又谢，谢了又开，而我家的艳子，你在哪里？

这一条山路，是通向雅丽姐姐家的。

成于艳，小弟已经有八岁了，他和你一样喜欢小动物。家里喂了狗狗，小猫，猪猪，当然还有鸡呀。家里的鸡总是从早到晚都在山上，奶奶总是说，多喂点鸡，艳子喜欢吃鸡蛋。孩子，家里的鸡蛋、蔬菜都是绿色食品，你的勤劳的妈妈和爸爸种了十三亩田，“漠漠水田飞白鹭”，水田映着日光，白茫茫的，你爸爸和妈妈又要准备在田里抛秧苗了。今年你老爸又将原来的池塘挖深挖宽了，如果你回来了，咱们还可以到塘里定鱼、网鱼。

宝贝，为了照顾生病的奶奶，为了将家里的经济搞得更好一点，你的妈妈，才三十七岁的妈妈，早就长出了白发，那一双手呀，就像松树皮一样，而衣服，从早到晚，就是一个围布衣。哪里像个三十多的女人呀。

成于艳，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每天，奶奶望着那条路，等你回家

从洋潭过了大坝，山路十几弯，经过草头坳，再转个弯，就到咱村——杏子铺镇高家村坳头组。如果你已不记得回家的路，是否还记得成于艳这个名字？

在家里，我们最想念的人是你，可是，我们最不敢提到的名字也是你。一提到你的名字，你的爸爸会好几天不说话，这个沉闷的男人也有满肚子的思念呀。一提到你的名字，你的奶奶就会嚎啕大哭，她总是埋怨自己。你的奶奶，身体越来越差，她常常哭，她只有一个愿望：在活着的时候见到你。而你妈妈，却只能噙着眼泪，转过身去，往山上走，然后寻一朵艳艳的杜鹃花，也插在前坪里。

满山的红杜鹃，满山的红杜鹃，哪一朵能为咱家的成于艳指一条回家的路？

后山的杜鹃花又开了，成于艳，你在哪

成于艳：一定要记得回家的路！湖南省娄底市双峰县杏子铺镇高家村坳头组。你的爸爸：陈常军。你的妈妈：成水阳。你的弟弟：成炼杰。我们在等你。

 扩散本文，助成于艳回家 

作者：陌上桑子，双峰县青树坪镇中心小学教师。土著民经作者授权发表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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