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将爷
今天文章，是评论成都大学党委书记毛洪涛之死的终结篇。
文章标题是推论。但是，围绕这种观点，也做了大量调研和查证。其中，人格志网友对此文亦有贡献。感谢“有缘人”群友支持！
此前的三篇同题材文章，标题分别是：
《一个败于权斗的知识分子决定赴死》
《每个陷于权斗的知识分子都将毁于人格分裂》
《毛洪涛不是李文亮，王清远不是蔡莉：一颗会拐弯的子弹》
总结一下，之前文章的价值判断是，毛洪涛是一个权斗失败者，夸大他的书生气节纯属鬼扯。
今天要强化的观点是：毛洪涛的绝命书，是在对体制内外的两边讨好，从本质讲，又是双重失败。
是的，我一直没有赞美这个毛书记！这是一次特别费力不讨好的写作。
我当然清楚，毛洪涛之死这样选题，会制造大量爆款，成为流量和打赏的收割机。
但是，我更认定的是，这个题材，就是最好的专业和良心的测试剂。
写手们如果在这样题材上，不能守护专业理性良知，最终，摧毁的就是自媒体生态。
今天公号“秦兽”发的《我用头上的黑换来心里的白》，算是把我想说的一切说透了。
这个看似暴猛却不失细腻的写手，就以一个大学生写的关于毛洪涛的超级爆款为例，表达了对这个行业的担忧。秦兽例举的那篇文章中的用语，确实昭示着这个行业正在通往死路。秦兽体现的专业和价值的守护，也让我也很有共鸣和共情。那篇文章中，到处可见秦兽划出的这样触目惊心的表达：这文章，不仅代表了全中国人，还代表了全世界人，不禁让我又想到央视那个被抓的芮成钢。芮只代表亚洲。这文章，根据一封“绝命书”，直接界定了王清远罪大恶极，纸上宣判原来比法庭来得快。这样的写作，确实让人害怕。观点不能跑在事实之前，涉事双方不能只听一种声音，同时要基于第三方权威定性，这些都是写作的常识和伦理。而相比于大学生写的这种万人“在看”和打赏的爆款，我这几篇写毛洪涛的文章，在流量和打赏各方面，都很失败，也就区区几十人罢了。甚至，还造成了一些人的取关。这样的读者群，也真的让我怕了。但是，我真心是不后悔的，因为每个字我都是真心写出，都在遵守专业规则。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深知，只要我愿意写那种观点，以我的写作技术能力，要制造几个超级大爆款，也很容易。不是我高尚，而是因为不带节奏、不煽情绪和不走反智路线，这不仅是写作者的道德底线，更是这个事业能否长久的依存。那样的文章越火，这个行业死得越快。而且，大家是一起死。这毫无悬念！我早就不去说什么用写作去唤醒别人的话了，但是，不能背弃自己的的专业良心而写呀。因为我喜欢的王小波在《沉默的大多数》最后，就这样说：在这世界上的一切人之中，我最希望予以提升的一个，就是我自己。
今天我强调一下，这里的提升，不是唤醒别人，而是自我鞭策。为什么我不能认同，毛洪涛就是很多人笔下为民请命的绝世英雄，是当代知识分子的良心和风骨，遭遇恶权打压下的新时代屈原呢？这两天，很多人已经从各个层面，给出过极有说服力的专业答案。不过，老将不会再重复别人的观点，这里仅说一下我自己提炼的核心依据：毛洪涛的“绝笔书”，淋漓尽致地展示出他属于官场话语体系，而不是真正的知识分子话语风格。一个人的话语体系和风格，往往能够见证他的思想与人格。
毛书记的“绝笔书”，在基于官场话语体系内核之上，刻意加了一些体现知识分子批评精神的标签符号。这种话语风格直接暴露出他的身心和心理本质。他就是一个权斗失败的官员，是一个失去知识分子底色的权力。是的，他的“绝笔书”中是有批评与揭露的，但是，所有的指向都是道德攻击，没有任何实据，更没有任何逻辑。只不过，因为他是批评的是权力傍身的校长，是在揭露一个“完全不讲理”的大学黑幕。于是，这种震惊天下的无双之瓜，让人们失去分析他文本隐蔽的心思细节的专注感。比如，他的前提设定就是，被校长挤走的书记，都是好人。根据他的逻辑，那么，成都大学就是流水的好书记，铁打的坏校长！盘点毛书记的前任们，在被“挤走”后，这些书记们确实很有失势到很丧的感觉。那么，这是上面有眼无光、用人失察，在把好人用废了吗？还是书记们被王校长榨出了本身的“小”？不论哪种结果，毛书记都在用权力话语，打权力自己的脸！不妨再来看看毛洪涛“死谏”中使用的极致的官场风格：这样的“绝笔书”，显然就是在向组织表忠心，是向组织表示忏悔。甚至，是用隐晦的方式，在向组织交代报告沟通。把这官样文字说成是知识分子的“死谏”，其实才是对知识分子最大侮辱。你见过哪个知识分子上来就用“不讲政治”之类说词扣帽子？死者为大，我不愿多作评价，大家不妨再仔细品味这样的话：那么，到底“确认”是指什么，“对不起”到底是指自杀行为，还是指之前错失？依照官场话语体系，不管毛书记之前经历了什么，用这种“死谏”方式恰恰就是官场犯大忌。一边表忠心和作忏悔，一边又陷组织体系于更大不堪，这本身就在持续证明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官员。套用他自己的话，他其实也是“不讲政治，不讲规矩”。斗败，其实不冤。一边用官场话语方式，一边又贴上“书生气，满腔正义腔”自我标签，使用“小人、伪君子、邪恶的人性”之类道德语词，这种杂糅和错乱，并不符合真正知识分子风格和风骨。通过留言，大家都能看出谁是战狼，谁是小粉红，谁是理性知识人，谁是温良老百姓。毛洪涛当然是很多师生心中的好人好老师。但是，这不代表着他就是好官，更不能说他为民请命的知识分子。这个人，已经成为第二个蔡莉，在网上被骂到体无完肤。大部分功劳，归根于千千万万像那位大学生那样的牛逼写手。很多跟着喊着正义的人，已被戴上正义的蒙眼布。老铁们都知道，人格志最大的火拼对象，就是持续几十篇炮轰的蔡莉。为什么王清远已经成为蔡莉那样万民痛骂的人，我却一直强调，对王校长还是要“让子弹飞”。到现在为止，王校长自己一声不吭，又没有一份官方媒体报道过王校长相关劣迹。在这种情况下，仅凭一封“绝命书”的道德指摘，就对王清远做价值判断，甚至进行有罪认定，这不只是犯傻，也是犯罪。请注意！一直以来，人们批评蔡莉之所以具有正当性，根本支撑在于财新、南方周末包括环球时报等权威媒体，多次公开报道了她的劣迹。更何况，有李文亮一批医生之死为证，有艾芬“老子就要说”为证。也正因如此，在之前文章中，关于王校长的内容，我之前最多只是比较了一下毛书记和王校长在学术层面的差距。毛书记败给王校长，不仅体现在权斗上，同样体现在学术上。当然，有些杠精在怀疑王校长学术论文的真实性和学术身份匹配性，那我也只能说，这是把天聊死了。要知道，任何东西在没被推翻之前，总归要以权威第三方为依据进行判断。否定了一切前提设定，那也就失去一切讨论空间。昨晚，在人格志聊天群，一帮了解内情又很有智识的老师们就提供很多观点，在例证毛书记与王清远的差距。这次舆情走向，最大的e果， 加重加快书记治校的步子。
那一刻，我不禁又想到发蔡莉，想到武汉市中心医院因为“外行领导内行”害死多人的时代悲剧。这两天，网上也有多篇文章，通过大量例证在说，王校长是好人，是好校长。比如，我看过的就有《王校长越看越像个好人了！》《能连连赶走书记的校长，一定是一个好校长》。不论你是否认同这些观点，我都想再引用一下李文亮那句震恸人心的话： 王校长到底是不是好人，等待法律说了算，等待权威媒体挖掘真相。声明一下：没有一个真正罪人配得上我用文字来帮他洗污。更重要的是，我也没能力为谁洗白。谁都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也没有一个人应该在未能确认证据的情况下，就对人进行有罪定论。不夸张地说，那样的行为，其实才是真正的犯罪。这次太多抬毛书记骂王校长的疯狂文章，让我最大的不安，就是看到这样的写作，势必毁掉当前已经逼仄艰难的公共表达空间。换句话说，如果这样下去，我们都将一起失去阵地。这才是对正义最大的毁灭。对王校长到底是什么人，当然是可以揣测的。当然，好人对面不仅有坏人，还有更为复杂的角色存在。第一种，王校长可能就是顶级的权谋高手，甚至犯下种种罪行却藏得很深，躲过组织之眼和法律之剑。果真如此，毛书记作为冤者，如果自身清白，与其自杀明志，何不举报反抗。正义不是道德攻讦能够实现的，而是需要身体力行。也不是所有的舍身都叫取义，更何况，生命的价值不仅在于权力认同，还有家人社会。第二种，王校长不只是一个好人，而且，还可能是有实力支撑的那种“改革促进派”，凭借绝对的专业实力和管理能力，让几任书记们找不到存在感，个个郁闷压抑，知难而退。当然，在某些规则或隐规则的驱动下，像王校长这样的角色，如果是一个改革促进派，如果没有足够的容错机制，仅以非黑即白论，他要独善其身也很难，他也势必要面对种种挑战与危险。所以，我想说的是，能连连赶走书记的校长，不一定是一个好校长，但要么是权术极为牛逼，要么就是能力超级牛逼。依据现有的实证，能证明王校长是坏人的，仅有毛书记的“死谏”。而能证明王校长学术能力和改革力度的，还有很多实打实的事例。王校长的讲话，以及学生对他的真诚“献吻”，在网上就被热传。总之，他诠释他的话语风格更像是知识分子，学生们与王校长的互爱程度和能级，也远远高于对毛书记的爱。由此，我才会这样想，假如王校长真的就是正在渐然退隐的体制内角色——改革促进派，这场权斗，又是怎样的笑话和悲哀？或许，毛书记这临死一脚，就把王校长重新彻底踢回到人们熟悉的官场生态中，踢到他伤了筋骨，丢了风骨。我也完成了一次与自己的灵魂对话！我也会不断努力提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