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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张雨生］｜为你点歌.第2期
张雨生的《大海》，是我最喜欢的歌，没有之一。
在概念中，这首歌最接近于我对于天籁的理解，空灵、纯净，有极强的穿透力，有很大的感染力。歌词似乎字字简单，无非“爱，受伤，河流，
我之前说过，小的时候，家里除了书啥都没有。在一九八零年代，估计我家这种情况已经算好的了，有的家里连书都没有。1992年，家里才买了第一台彩电，金星牌的，现在还在服役，当时买的发票还在。买台电视不容易，托了二舅，去厂里特批的一台，哪像现在，要啥有啥。接触到的音乐无非就是电视剧的主题曲，或者港台的。邻居家阿姨姐姐什么的年纪比我大，到了接触艺术的年龄，用那种很大的收录机，放在堂屋柜子上，塞进去磁带，我就能欣赏到“音乐”了。《新白娘子传奇》《问情》《敢问路在何方》等等等等。至于文艺青年们喜欢的古典乐、钢琴曲、蓝调、摇滚什么的，都还没有概念。所以说，出身很重要啊！环境造就人，环境影响人。及到上了初中，才开始听许多的流行歌曲，因为班上同学都在听啊，都在唱，觉得很好听。所以慢慢地才认识了张信哲、童安格、小虎队、温兆伦、王杰、林志炫、那英、酒井法子（此是年少时候梦中情人）等等，盗版磁带一板四五块钱，能收录大概二十多首流行歌曲，这也就算是启蒙了。后来磁带不流行，逐渐被cd、mp3取代，最后一统于智能手机。家里收拾收拾，居然有几百盒磁带，满满的都是回忆啊。1998年上高中，虽然还是那所中学，但因为教学质量好，吸引了全县甚至市里面的一些学生慕名求学，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带来了他们在县城、市里所接触到的更多流行。而我们这些土包子，除了好好学习之外，也会向流行致敬。
还是回到《大海》这首歌上来，第一次听应该是高二那年。很不幸，听到这首歌，知道张雨生，他已经因车祸去世一两年了。所以我听到的是遗作。今天要写的重点来了，我早说过，一首歌曲，代表的是一段回忆。《大海》是当时一哥们的最爱，名字不说了，就叫阿雷吧。同班同学，认识许久，家里七绕八绕有点亲戚关系。生得威猛黝黑，小时候属于长得特别虎头虎脑那种，长大了一脸憨厚。爱好是看书、踢球，班上男同学估计有一半的足球启蒙是这哥们给带出来的。主要通过三方面，第一当然就是去操场踢，99年两千年的利兹联比较牛逼，据说是闯进欧冠四强？队里一帮子小牛，里奥费迪南、阿兰史密斯、鲍耶、伍德盖特等青年近卫军，于是我们就买了利兹的盗版球衣，白衣飘飘，煞是好看；第二看足球报、体坛周报、足球俱乐部杂志，后来才有足球周刊等；第三么就是吹牛逼，98年法兰西世界杯热刚过，我们这些住校学生哪有条件看到直播？就只好听这些走读的哥们吹牛，晚上看的啥啥比赛。当时中国甲A很火啊。
阿雷最喜欢的歌就是《大海》，据说他除了国歌之外，惟一会唱的就是《大海》了。我听过他现场唱过，大家可以脑补一下画面，一敦实黝黑哥们深情演唱，嗓子嘶哑，一本正经，唱得眼泪都快出来。不管怎样，人家情绪到了。后来我就想，这什么歌，因为好奇，所以去找了，也听了，用现在的话说，耳朵怀孕了。因为《大海》，让我想起阿雷，想起高中大学的岁月。阿雷算是学校民间的风云人物，学习尚可，从小家学渊源，会背几首诗，跟你讲起文学来一套一套。他爸是新华书店的应该。天生活泼，笑眯眯的，为人义气，很快就成了大家的好朋友。等到了大学时光，我也是他的好朋友之一。因为都在南京上学，我在仙林，他在锁金村。
回忆几件旧事。第一件，我对这哥们感情是真的。某次来隔壁南财踢球，他守门，结束后发现手机不见了，新买的，急死了。一开始以为被偷了，后来我发现在后面的下水道里闪闪发光，仔细一看，手机躺里头，原来阿雷随手一扔，就通过很细的缝隙掉进去了。下水道是封闭的，隔几十米才有个口子打开。要取出手机，只能从口子进去，爬到丢手机处。阿雷傻了，因为他胖啊！塞不进去。我一看，我上吧。那时候我身材跟现在可不一样，我瘦啊！一米七三的个子，才一百一十左右。我就下去了，即使瘦，里头很窄，短短三四十米距离，我足足爬了有二十分钟。都快得幽闭恐惧症了。想想吧，不能转身，被压在地底，就这感受。最后手机取出来了。第二件，大学时候都不富裕，有时候花钱一冲动，很可能前半月潇洒，后半月苦逼。阿雷没有理财概念，有钱时候喝酒吃肉，穷时喝水啃方便面。出门超过三站路必然打车，身上阿迪耐克，那会我穿个班尼路都觉得是大牌子，脚上踩个特步都觉得倍儿有面子。他给我打电话，大意是哥们我快饿死了，快来救我。我就带上一百块钱，坐70路公交颠儿颠儿过去。一进他宿舍，当然那脏乱酸爽我就不说了，哥们仰躺床上，双目无神。我鼻子一酸，咋啦？至于咋酸的就继续脑补吧。他悠悠说道，一个星期都躺床上了，为减少体能消耗，一天一包方便面，吃完就这样躺着。马上要进校足球队，想叫我请他吃顿好的。于是我俩吃了一顿酸菜鱼，吃完给了他五十块钱（不是借，是给），然后我就回仙林。第二天给我打电话，说钱花完了，我问你怎么花的。他说为踢球攒体能，买了五十块钱牛肉。无语。第三件，和踢球有关。阿雷相识满天下，和南大新传院一哥们关系不错，现在这哥们在苏州广电。搞了套南大校队10号的球衣。南大校队，那在全国都是有名的啊，还是10号。每次我们出去踢野球，阿雷必穿这件。我们众星捧月，他就是腕中的腕。不认识的对手，乍见南大10号，肃然起敬，当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阿雷踢球的黄金岁月应该是在中学和大学前两年。后来渐渐就跑不动了，从前腰打到了后腰，当然后腰的要求可能更高，大局观更强，能攻能守。他不动，基本就在方圆五平方米内挪动，发号施令。一次和南财院队比赛，他依旧大牌，懒洋洋不愿意动，正要骂他，前面一球过来，只见他缓缓停球，大脚一轮，那球划破天际，石破天惊，隔了有四十多米，一脚破门！阿雷面带微笑，得意洋洋，一脸的风轻云淡。第四件事，碍于版面，不说太多了。大学毕业，2006年的春节过后，我俩背上小包杀回南京，他身上没钱，把传奇账号卖了八千块度日，不知道是不是卖了屠龙刀。我俩没地方住，和另外一哥们阿耿挤在瑞金北村的出租房里。阿耿睡床，我俩睡地上，天天抢被子打架。我和阿耿上班，阿雷在家玩CM0304。下班以后就去南航操场踢球，根据停球几米给哥几个取外号，阿耿三米，所以叫耿三，还有王二、彭五、童七等等。至于我，就不说了。后来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慢慢联系的就少了，也见过面，但怎么都回不到从前。现在阿雷全家搬到重庆，穿上西装，人模人样，群里面聊的不是论文就是去哪里讲课，从球场一霸转变成人生导师了，有点令人惊讶。写这篇的时候一直在听《大海》，借着这首歌回忆一下少年的友谊，外面风雨之声大作，颇有几分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意味。低声吟唱，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本来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这首歌据说是张雨生纪念他十五岁早逝的妹妹所作，现在想来，如此动听宛转，高音飙到所有模仿者都只能得其形而不得其神的天籁，竟然充满了很多的回忆！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每条河流。现在我偶尔进ktv，这首歌是我最想听，却最不敢唱的一首。最喜欢的是beyond的《海阔天空》《光辉岁月》，或许可以在下一期来好好回忆一番。 所有受过的伤，所有流过的泪，请全部带走。以此纪念少年时代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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