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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化】啾啾(柘植义春)翻译:橙子换马甲 / 修图:Corr

柘植义春 异常漫画研究中心 2019-03-03

柘植义春最初的私漫画,如果你还不知道柘植义春,说明订阅异常漫画研究中心不满一个月,请继续关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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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家多阅读一遍再看解说。


纸造的幸福


解说:胡晓江


经过多方查证,《啾啾》发表于1966年的《GARO》,而非1968年,距离令柘植义春声名大噪的《螺旋式》(或译为发条式)尚有两年。但这篇作品在义春创作年谱中具有特殊的意义,在此之前,他的作品更偏向于贷本,受限于虚构完整的故事,而《啾啾》完全取材于义春的真实生活经历,是将私小说的文学性纳入漫画领域的开拓之作。在此之前,即使在《GARO》上也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作品,据说当时白土三平将原稿放在榻榻米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感叹道:「暗いなあ、でも絵柄がすごい」(真是阴暗,但能画到这地步太厉害了


根据维基百科的陈述,《啾啾》取材于漫画家和分手女性五年前(1961年)的一段真实同居生活,被烟盒束缚摔死的文鸟是事实,鲜红的喙渐渐变白,这触目惊心的场面是实际发生了的,漫画家对在酒吧打工回来的女友撒谎文鸟逃走了,唯一创作之处是埋葬文鸟的地点(实际是邻居家),这个改动很巧妙,不妨碍漫画的真诚,但是在阅读上增加了文鸟尸体可能被女友发现的戏剧张力。


《啾啾》对困窘中男女的描绘,似乎已经是某个时代的背影,不得志的男人,被在酒吧之类需要色相的场所打工的女人养着,具体到这样崎岖的生计,对于在手机上看微信号的诸位来说,一定是陌生的吧,但漫画今天仍然能打动我们的理由,源于情人间的微妙共性。生计没有艰难到这个程度,然而生存压力依然笼罩在每一对从浪漫走入现实的情侣头顶,相依、相困、相持、相拒,古今并无不同。


漫画家拗不过同居女友,买了一只文鸟,文鸟是被认为有些通人性的小鸟,养熟之后窗户开着也不会飞走,文鸟的出现给黯淡生活增添了色彩,被认为是幸福的青鸟,然而在漫画家的粗心戏弄下,文鸟摔死了,他只好对女友撒谎,女人将他画的文鸟肖像藏在树丛中,造出文鸟还在的假象,但随着一阵风吹过,纸上的文鸟也飞走了。



图:漫画家去酒吧接女友,这大半页不是为叙事,而是表现对社会不适应者来说,来自人群的强烈威压感。


虽然漫画来自真实生活,但作者对素材的剪辑应用才是关键,无一处废笔,文鸟被赋予了多重寓意。


其一,被女人带入男人生活的文鸟,成为女人自身的化身。开着窗依然不会飞走,脆弱的坚守,被烟盒束缚着摔在地上的文鸟,和晚归的女人形象重合了。

图:被酒吧客人带出台的女人,大醉后瘫倒在地板上,身心受到创伤。

图:挣脱烟盒后,文鸟在地板上挣扎,重伤死去的过程。


一次两次或许能挣脱烟盒飞出精彩的文鸟,最终死了,一次两次大醉心碎后依然能回家的女人,能存在多久呢?



图:义春选择的每句台词都在完成叙事功能之外,另有所用。


其二,文鸟作为女人对男人期许的象征。原本就是女人求来让男人养着的,是他画漫画的远景之外,能给女人就近带来幸福感的寄托物。文鸟“逃走”后(实际是被男人摧毁),女人将男人画的文鸟肖像放置在灌木中,当成文鸟啾啾啾啾的逗弄,这是全篇最让人辛酸的一幕。


女人有些不可思议的举动包含了太多情感和期许,对自己的慰藉,对男人的安抚男人的事业或许还能等到漫画畅销生计无忧的一天,那时我们的生活就能好转了吧,你并非无能之人,做的不是无用之事,文鸟不在了,画上的文鸟依然能提供慰藉。这样的事似乎是女性特有的才能,当一切坠向无可挽回时,远比男性强韧的女性似乎总能在眼前营造某种短促的幻象。



然而对柘植义春来说,《螺旋式》的大红都未能改变的困窘几乎陪伴他终生,在这里越发只是美好的谎言。纸造的文鸟随风而去,女人在他身上寄予的期许终将落空。


其三,文鸟同时承载着同居生活的意义,联系两人的纽带,成为男人和女人的孩子。很多情侣或夫妻走不下去时的另一条路,就是生个孩子。而且虽然往往不被意识到,不作为解决方案,但养宠物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图:围绕着啾啾,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


实际上,如果将啾啾理解成孩子,以上三点说的其实都是一回事,为了写这篇解说,我在网上搜索《啾啾》的日文资料,在名为<少年文芸手帳>的博客看到了“不成熟青年的父性、不成熟女性丰富的母性”(大意),这样的切入点,深感认同。啾啾是男人和女人试炼情感的结晶,最终它死了,或者逃走了,对同居生活的摧毁是一样的,纸上的文鸟飞走,则暗示着两人关系彻底破产,这也是柘植义春在漫画之外面临的真实生活。一年后,受到多重打击的柘植义春,服用安眠药自杀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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