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任丹萍,赵慧君 | 日本幼小衔接课程的实践路径、成效及经验

任丹萍,赵慧君 比较教育研究 2024-02-05

作者简介


✦ 任丹萍,女,长春师范大学教育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 赵慧君,女,长春师范大学基础教育研究所所长,教授。

日本基础教育在政府主导下凭借其公共服务和公共事业的独特优势得以迅速、均衡地发展。其中日本幼小衔接起步较早,发展过程中虽然受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重创,但也能通过借鉴发达国家的先进理论和宝贵经验来及时调整教育战略,凭借大刀阔斧的教育改革迅速扭转日本国内教育的萎靡局面。自明治时期的初探到20世纪90年代,日本始终处于幼儿园小学化的试误阶段,随后1989年修订的《幼儿园教育要领》才将幼儿园从分科教学转变到综合教学上来。

“小一问题”是指刚入学的一年级学生在课上呈现出好动、焦躁、轻微厌学,难以适应集体生活的状态,一般持续几个月。20世纪90年代,日本“小一问题”的日趋严重使日本幼小衔接课程成为备受瞩目的热点课题,探索与开发衔接课程新路径亦被视为问题解决的主要应对方式。21世纪终身教育思潮的涌进动摇了日本以往强调幼儿园与小学独立性的传统观念。2004年,日本中央教育审议会提出“幼小一贯教育学校”计划,明确要求幼小学段共同编制衔接课程。至此,日本幼小衔接举措的重点开始转向“衔接课程”上来。日本东京都教育委员会2009年11月12日公布的调查数据显示,23.9%的公立校长和19.3%的教师认为,平均每4所小学就有1所产生了“小一问题”,可知这一社会问题仍未得到有效抑制。[1]

鉴于这一状况,日本政府多次修订以《幼儿园教育要领》与《小学校学习指导要领》为代表的日本幼小衔接相关法案,增加国内示范校数量,提升多方利益者的衔接意识,创设衔接适宜环境等,以此来推动日本幼小衔接课程的持续性优化,试图遏制“小一问题”的蔓延。日本幼小衔接课程不仅包括幼儿园大班与小学低年级课程之间的简单衔接,还包括学科领域之间的衔接。此外,学校、家庭和社会三方的协调合作也不可忽视。

一、日本幼小衔接课程的实践路径

日本幼小衔接课程得以长足发展与教育委员会、学前教育机构和小学所发挥的重要作用有密切关系。日本将幼小衔接发展过程分为初始阶段、交流阶段、互惠性连携阶段及全市范围衔接阶段(幼小衔接课程制定与实施阶段)四个阶段。[2]目前日本幼小衔接正逐步向第三、四阶段过渡,主要表现为相关利益者的衔接重点和努力方向不再仅关注于幼小交流、授课参观以及信息公开等,而是基于政策导向确立幼小衔接课程的发展方向,编制幼儿期的“接近课程”和小学的“开端课程”来进行教学实践,共同构建起多方参与的动态合作关系网,最终实现平等对话与资源共享等。

(一)贯彻“培养持续学习能力”的课程理念

“培养持续学习能力”是日本幼小衔接课程的基本理念,具体是指努力促进儿童从幼儿期的学习萌芽阶段过渡到儿童期的自觉学习阶段,巩固与延伸儿童的学习能力,为终身教育提供坚实基础。学习萌芽是指热衷于某件事而积极学习的初衷,是以游戏活动为中心,能够灵活运用头脑、心灵和身体直接与周围环境产生联系的综合式学习,要求在日常生活中能与他人建立起语言式和非语言式沟通。自觉学习是指儿童能够具有学习意识,主动划分出集中和不集中时间(休息时间),探索自身的兴趣领域,并能通过小学各学科的学习与他人产生直接或间接接触等。[3]日本不再将幼小衔接简单理解为两个教育阶段的顺势过渡,而是将两者相联系,两者共同被视为终身教育过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整体性与延续性得以明显提升。幼儿教育与小学教育因不同年龄层儿童的身心发展特点,在教育课程的基准、构成原理、教育方式和学习形态等方面存在明显区别(如表1所示)。[4]

日本以2030年为时间节点展望未来社会的发展状态,将培养儿童持续学习能力融入衔接课程理念。幼儿教育和小学教育作为日本基础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均以个人和社会成员的理想状态为目标。为培养能够支撑儿童理想实现的资质与能力,日本在幼小衔接课程中尤为看重学习萌芽的培养,关注儿童主动学习的发生,使其能够获取可促进自身发展的有力因素,提升持续学习能力,增强个性,勇于开拓人生。[5]培养持续学习能力是日本各地一以贯之的课程理念,充分彰显幼小衔接课程的整体性与连贯性。

(二)构建“以资质与能力为导向”的课程设计

“资质与能力”作为日本《幼儿园教育要领》(2017)中的重要衔接内容,包括“幼儿教育应培养的资质与能力(三大支柱)”和“幼儿在入学前应具备的理想状态(十种姿态)”等。在落实幼小衔接过程中始终坚持构建“以资质与能力为导向”的课程设计。[6]

三大支柱具体指:知识与技能的基础;思考力、判断力与表现力等的基础;向学力与人性等。十种姿态具体指:身心健康;自立心;协同性;道德性和规则意识的萌芽;社会性;思考力的萌芽;亲近自然与尊重生命;对数量、图形和文字的感知力;对话性;丰富的感受力和表现力。衔接课程设计者充分了解儿童所需资质与能力的基本内涵,顺应日本社会的发展需求,将资质与能力的理想姿态作为固定衡量标准展开,将其全部纳入考量范围,作为预期导向,切实创造能够面向社会发展以及自身成长的助力条件,使其在幼小衔接课程的框架中努力实现。

日本始终着眼于社会建设和个人规划,将未来社会发展所需的资质与能力逐条细化,加入“接近课程”与“开端课程”中,其联系趋于可视化,力求真正实现不同学科的实际价值。同时厘清幼儿园关注领域与小学学科课程之间的内在关联,通过课程创新来打破教科书等固有界限。例如,日本千叶县将“资质与能力”渗透在马拉松活动的各个环节中,前期为儿童讲解运动准备的重要性,使其尽情舒展身体,遵守规则,体现出对儿童“身心健康”“自立心”“道德性和规则意识的萌芽”等资质与能力的要求。在活动过程中更是看到了儿童身上所具备的学习潜力,能够以马拉松名次和跳绳成绩为目标,小组两人彼此帮忙与鼓励,留出必要运动间隔,让儿童收获喜悦感和满足感,这无疑能够激发出儿童在“对数量、图形和文字的感知力”“协同性”“对话性”及“丰富的感受力和表现力”等方面的学习萌芽。[7]

不难发现,日本衔接课程设计并非以幼小衔接为核心展开,而是在已有活动中充分考虑“三大支柱”与“十种姿态”,充实与细化活动步骤,进而产生与小学教育之间的实质性联系。此外,日本区域性课程设计是基于地域特征、幼儿差异性进行的科学规划,其课程时间、课程内容和指导方式具有灵活性特点。

(三)实施“以人为本,幼小同步”的衔接课程

日本学者山口美和重点强调幼小衔接课程中以人为本的重要性,主张将儿童纳入衔接动态关系网中,提出幼儿园与小学应该共同编制与实施衔接课程,让双方成为具有同一目标的共同体,共享衔接期儿童的成长姿态,携手共进,达到共同思考与理解。[8]日本幼儿园在课程实施中充分给予儿童话语权,乐于倾听,将其想法与诉求反映在课程内容中,明确不同阶段的儿童角色,及时调整教学方式与内容,加快迈进与小学深度合作的新阶段。日本小学也在课程实施中充分利用和创新幼儿期游戏,力求让一年级学生能够从熟悉的游戏活动中发现新乐趣,降低环境陌生感,增加对小学学科课程的学习期待,努力帮助幼儿顺利完成从幼儿教育到小学教育的过渡。

例如,为促进幼小衔接课程的顺利进行,日本横滨市将小学衔接期划分为“好友时期、兴奋时期及迅速发展时期”三个学习时期。“好友时期”是建立新人际关系的阶段,帮助儿童能够自我定位,树立集体意识,在学校生活中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等。“兴奋时期”是发挥幼儿期所培养的资质与能力,促进主体性学习的阶段。要求坚持以生活学科为核心,采取合科式和关联式指导,整合幼小相关学科。“快速发展时期”是以儿童在前两个时期所表现出的兴趣领域为起点,逐步开始利用教科书等学习载体,是适应学科课程的快速阶段。[9]横滨小学4月份入学第1周“好友时期”占据主要学习时间,“迅速发展时期”所占份额较低。在儿童入学第1周旨在帮助幼儿尽快适应小学学校生活,并非以“提升学习能力”为根本任务。从第2周开始,小学生对环境的适应力逐渐增强,促使其主动学习发生,同时“好友时期”逐渐缩短,“兴奋时期”保持不变,“迅速发展时期”逐步增加。可见,日本小学对一年级学生的学习要求开始增加,帮助其尽快进入小学学科的学习当中,而“兴奋时期”的占比趋势平缓也从侧面体现出日本在衔接课程设置和实施中注重维系儿童对于小学学习和生活的兴奋度,提升其学习兴趣的持续性,最终转化为自觉学习

二、日本幼小课程的衔接成效

(一)幼小衔接规模持续扩大

近年来日本政府不断增加《幼儿园教育要领》中幼小衔接政策所占比重,其中幼小合作、连携事项更加明确,相关条例逐步细化、落实和执行,力求更好地为日本幼小衔接课程发展提供坚实的法律基础。幼小衔接课程也经历了探索、困境阶段,进入平稳发展时期,从幼小衔接规模的发展趋势上看,日本幼小衔接课程的积极探索与实践活动增多,所取得的衔接效果显著(如图1所示)。[10]

由图可见,10年内,日本在“幼小儿童交流活动”“幼小教师研讨会”和“幼小共同编制衔接课程”的衔接比例逐年增长,其中前两者起步不低,稳步提升,幼稚园参与的“幼小儿童交流活动”更是在2018年创历史新高,达85.6%。日本在2007年前对于“幼小共同编制衔接课程”开发程度尚有限,但是在后期发展势头迅猛,不到10年其比例增至3倍以上。不难看出日本幼儿园和小学已经认识到了衔接课程的重要性,关注于编制对象的双向性,已经采取以衔接课程为重点的改进措施。

同时,从区域性幼小衔接课程发展上看,日本横滨市幼小衔接课程的实施率整体呈上升趋势发展,在2019年达到峰值,幼保连携型认定儿童园实施衔接课程的比例为88.9%,公立保育所与公立小学为100%,持续超过预定值78.6%,而幼稚园的68.2%实施率与私立保育所的76%实施率也相比以往具有较大提升。[11]可见,日本公立机构受到的政府管控力度更强,衔接意识水平较高,具有更为优越的衔接课程实施环境。日本幼小衔接课程的发展是对以往所采取衔接措施的肯定,更是对未来衔接课程发展的合理预测,今后日本幼小衔接规模还将持续扩大。

(二)幼小衔接层次逐步加深

日本各区域所处的衔接阶段充分呈现出当下日本幼小衔接的整体进展,文部省以“制定衔接计划、幼小教师的研讨与培训、编制与实施衔接课程”为重要衡量标准划分出5个衔接阶段。阶段0:还未制定衔接计划;阶段1:正在讨论衔接计划;阶段2:有简单培训、交流活动和研讨会等,但是没有编制和实施衔接课程;阶段3:有充实培训、交流活动和研讨会等,开始编制和实施衔接课程;阶段4:根据评价结果,进一步研究和改进其衔接课程,丰富教学内容。

在日本政府衔接政策的宏观指导下, 日本各地区(市町村)纷纷响应与落实,着手制定幼小衔接课程计划,积极开发与实施特色衔接课程,逐步加深幼小衔接层次,已取得显著成效(如表2所示)。[12]

日本未设置学前教育机构的地区数量从2011年的27个减少到2018年的17个。2011年处于“阶段0:还未制定衔接计划”的187个市町村数量也在2018年减少到115个,比例从10.7%下降到6.7%;“阶段1”的比例也在逐年递减;“阶段2”比例虽仍然保持在50%以上,但是已经呈现出下降态势;能够体现幼小衔接较高层次的“阶段3”和“阶段4”稳步上升,说明衔接课程利用比例增长明显。可见“幼小交流和衔接课程”作为日本幼小衔接的重要举措得以持续性优化,更是将可持续发展理念贯穿课程设计当中,着重培养未来所需的儿童资质与能力,根据课程评价结果反思衔接工作的各个环节,优化幼小衔接课程体系,努力推进日本幼小衔接整体水平向高层次迈进。

(三)“小一问题”有所缓解

由于儿童观与教育观的差异性,幼儿教育与小学教育在衔接过程中极易产生裂缝和断绝,同时存在本质区别的知识载体,即游戏与教科书之间如何衔接,成为日本幼小衔接课程在发展过程中的又一难题。“小一问题”始终是衡量各地幼小衔接课程质量高低的重要标准之一,日本各地不断优化幼小衔接课程体系也使“小一问题”得以缓解。例如,日本横滨市2016年到2019年“小一问题”的发生率整体呈下降趋势,尤其是在2019年发生“小一问题”的39个班级中,29个班级呈明显改善态势。[13]这与日本幼儿园和小学在实施衔接课程上所采取的有效措施密不可分,日本努力减少家长和新入学儿童的焦虑与不安,促进儿童从“学习萌芽”向“自觉学习”的加快转变。纵观日本幼小衔接发展道路,“小一问题”的产生和加剧是日本开始重视幼小衔接课程的重要原因之一,积极采取的课程衔接措施的确有效缓解了“小一”等实际问题,达到衔接课程预期。

三、日本幼小衔接课程的特点与问题

(一)日本幼小衔接课程的特点

1.以教育可持续发展为目标

从幼小衔接课程目标上来看,日本学校始终坚持以教育可持续发展为目标,以提升幼小课程质量为核心,致力于衔接课程体系的完善。要求幼小双方共同制定课程整体目标,细化各阶段的目标内容,侧重于“过程与方法”和“情感、态度与价值观”两个维度,合理安排“知识与技能”所占比重。幼儿园与小学一同承担着“面向社会的教育课程”的重要任务,体现出幼小双方与家庭、社会之间的衔接重点,共同构成多方主体参与的衔接课程开发模式,注重其创新性和可再生性。同时,课程也对幼儿提出了具体期望,希望每个幼儿均能基于自身能力和潜在可能性,认可他人的存在价值,予以尊重,学会协作,削弱环境变化带来的不良影响,开辟丰富多彩的人生道路,努力成为优质社会的创造者。

2.重视21世纪儿童所需资质与能力

从幼小衔接课程内容来看,日本将21世纪儿童所需的资质与能力巧妙融入衔接课程中,也成为其显著特征。具体包括实践能力、思考能力和基础能力。实践能力是指幼儿能从生活、社会和环境中发现问题,积极与他人建立起联系,能够主动寻求问题答案,开创自己的人生,创造坚实未来力量和建立可持续发展社会等;思考能力是指每个幼儿都能持自身想法与他人对话,通过逻辑性、批判性和创造性思考,将彼此观点进行比较、斟酌和整合,逐步提高问题解决能力和持续学习能力等;基础能力是指幼儿用语言、数量、信息符号和肢体动作来充分理解和表达世界的能力等。[14]

3.强调儿童的主体地位

从幼小衔接课程实施上来看,日本多次强调儿童在衔接课程中的主体性地位,利用游戏环节拉近幼小教师间的教学距离。更是基于幼儿具象化思维等特点加强与周围环境要素的互动联系,通过打造良好衔接生态环境和采取有效指导方法来提高课程质量,为终身教育奠定良好开端等。倡导小学教师多形式参与日本幼儿园课程实施,使幼小教师能够围绕同一主题展开研讨,最终实现资源共享,智慧联动,双方更能及时捕捉到儿童成长的点滴变化,共享衔接课程教学成果,加强园校合作。

4.以过程性评价为主

从幼小衔接课程评价上看,日本以过程性评价为主,教师的指导重点在于观察儿童的游戏与学习状态,记录其成长轨迹等。在课程结束后认真思考“幼儿园应该如何开展适宜性活动,如何探索幼儿资质与能力的培养路径,如何连接家庭、社会来实现共同目标”等关键性问题。同时加入儿童自评与家长评价部分,家长可以利用随访制度参与衔接课程的不同阶段,凸显家园合作。此外,日本幼儿园以严谨认真的衔接态度,积极听取社会舆论的科学观点与权威声音,定期向社会公众开放幼儿教育活动中心,与有关部门加强合作,建立健全衔接资源共享机制。

(二)日本幼小衔接课程存在的问题

1.日本私立学前教育机构的课程衔接意识有待提高

从日本《2019年幼儿教育实情调查》来看,日本85.4%的私立幼稚园与小学开展衔接,比起公立幼稚园99.3%的参与率差距明显,而私立幼保连携型认定儿童园亦是如此。[15]可见私立幼稚园和私立幼保连携型认定儿童园衔接意识尚有提升空间。日本政府通过立法规范私立学前教育机构的办学行为,持续加大对于私立学前教育机构的管控力度,但是并未指定教学纲领,这些机构在教学设置上较为灵活与自由,在保持较强独立性的同时,也加大了风险性。私立机构传统教学模式具有稳定性,始终以传授文化知识为主要任务,导致课程改革效果受限。再加之私立机构大多以家长意愿为导向,功利倾向严重,极易偏离教育初衷,加重“小学化”倾向。此外,私立机构忽视对于幼小教师专业能力的培养,不利于儿童在小学及后续教育中学习兴趣与能力的稳步提升,阻碍了日本幼小衔接课程的长远发展。

2.共同编制衔接课程的幼小双方联系不够紧密

从2007年起,日本幼小双方共同编制课程的衔接方式得以广泛应用,实施比例逐年递增,2015年达到59.5%,但相比“幼小儿童交流活动”的85.6%和“幼小教师研讨会”的69.4%还是存在明显差距。幼小双方共同编制课程的衔接意识还需进一步加强,这也对日本幼小衔接各方推动者提出了更高要求。[16]而对于已采用幼小双方共同编制课程的日本幼儿园与小学来说,现行的幼小衔接课程编制体系亦不完善,幼小双方联系不够紧密,沟通不畅极易出现“假衔接”“不衔接”等现象。特别是日本私立幼儿园衔接课程编制的双方更为疏远,这是由于日本私立幼儿园具有更多的小学择校选择,很难形成保幼小一体化的教育课程体系,再加上私立幼儿园为了深入贯彻本园独特教学理念,对于共同编制衔接课程存在一定排斥现象,教师被迫消极合作,衔接课程质量难以保证。

四、日本幼小衔接课程发展的主要经验

(一)坚持以儿童为中心,突破知识取向衔接的观念

日本幼小衔接课程始终致力于培养儿童的持续学习能力,课程编制更是要求以儿童发展视角看待衔接的各个阶段,使其发展性与社会性得以充分展现。在幼小衔接理念导入、课程设计和实践活动环节始终坚持以教育可持续发展为导向,努力培养面向未来社会的高素质人才。[17]为帮助儿童打好小学及后续教育的学习基础,日本遵循全面性原则,努力发现和培养儿童在不同领域的兴趣爱好,对其生活习惯、情感与态度、人际关系等方面提出细致化要求,相对弱化知识取向要求。

日本幼小衔接课程的设置以儿童需求为出发点,努力走出偏重知识取向的衔接误区,充分考虑国情与儿童预期发展状态。首先,树立幼小教师正确的课程理念,并未只关注于“知识”和“成绩”的提升,更加注重儿童的全方位培养,努力捕捉其学习兴趣,促使其主动学习的发生。其次,将儿童作为重要衔接主体,激发其表达欲,充分了解儿童的需求与担忧等,帮助其尽快树立自身学业与社交形象等。最后,正确引导家长的衔接理念,进行定期沟通与回访,耐心讲解“小学化”倾向的长远弊端,有效制止家长为达到短期效果而可能产生的盲目跟风行为,扭转某些家长只关注于知识衔接的错误观念,使其给予处于衔接期儿童充足的家庭支持,有效提升儿童成长所需的综合能力。

(二)立足可持续发展,将资质与能力融入衔接课程

日本倡导幼儿园与小学共享幼儿期教育成果,关键在于将未来社会要求儿童所具备的“资质与能力”融入幼小衔接课程中,注重衔接指导计划和儿童主体性发展。日本幼小教师在深刻理解其本质内涵的基础上,积极创设良好的资质培养环境,减少儿童在入学时的心理反差,力求让每一位儿童在衔接期均能得以充分发育,让儿童在幼儿期通过丰富的游戏体验来感受和了解“知识和技能的基础”等,并在此基础上尝试培养“思考力、判断力与表现力的基础”,再逐步拓展到儿童情绪和态度层面,进行“向学力和人性”的浅层渗透,使这三大支柱在小学和后续教育中得以充分继承和延展。

日本课程设计者将未来社会所需的资质与能力融入幼小衔接课程,幼儿期阶段努力培养幼儿学习萌芽,为小学和后续教育打好坚实基础。例如,让儿童适当了解日本的未来发展规划与人才培养模式,有效落实到衔接课程内容当中,帮助儿童树立初步的人生理想,并针对每位儿童的发展需要提供目标实现的具体路径,使其能够对自身兴趣领域进行积极探索,感受主动性努力,获得丰富体验等。同时,认真观察儿童的成长状态,延伸所得资质与能力,选择易于儿童理解和接受的方式传授抽象性课程内容,充分意识到幼小双方所需资质能力之间的客观差距,有效缓解衔接“断层”问题。

(三)加强幼小交流互动,注重其“双向性”和“连续性”

日本幼小双方在充分了解彼此教育模式的基础上制订幼小交流活动的整体计划,明确提出幼儿园和小学在幼小衔接中的独特性作用,逐条划分权责,科学编制各自的衔接课程,兼顾衔接课程的学习性与游戏性。提倡混龄游戏教育,将游戏元素融入衔接课程,使儿童在熟悉的游戏活动中产生新发现,这对儿童习惯养成、兴趣激发、个性品质培养具有重要作用,推动着游戏内容与形式的创新,构架起幼小科学衔接的桥梁。

为了促进幼小的科学衔接、从容衔接、自然衔接和快乐衔接,日本也关注到衔接主体的双向性发展,力求扭转衔接策略中幼儿教育单向发展的不良局面,减轻其衔接负担等。幼儿园处于衔接起点阶段,衔接工作做到早规划、早落实、早反馈,适当延长衔接周期,通过组织“寄信箱”“对比课堂”和“幼小衔接进园内”等活动帮助幼儿了解小学生的一日生活,努力激发其求学与效仿欲望。小学秉承“零起点教学”的基本原则进行授课,为幼儿园提供有关小学低年级学生的课程信息,具体包括一年级学科学习要求、学习习惯培养、课堂常规建立以及识字及书写准备等。此外,日本以整体性、连续性的衔接环境拉近幼儿园与小学的客观距离,共享衔接便利条件,鼓励双方共用和互用现有环境,更是选择投放低结构化材料,给予双方儿童更多动手操作的机会与体验等。

注释:

日本学前教育机构主要包括幼稚园、保育所和幼保连携型认定儿童园,在招收对象、目的、法律依据、管辖及教员资格等方面存在差异性。

合科式指导作为能够实现各学科教学目标的指导方式之一,是指在一个单元或者单位时间内将不同学科的目标和内容重组起来展开教学活动;关联式指导是指,在授课时充分考虑不同学科指导内容之间的关联性,尤为强调指导时间和指导方法。

③市町村是日本市、町、村等“基础自治体”的总称,也是日本最底层的地方行政单位。其上有广域自治体的都、道、府及县等地方公共团体。

(因篇幅限制,详细参考文献信息见纸刊)



本文刊登于《比较教育研究》2022年05期,若转载请注明出处。


总发行处:北京报刊发行局

订购:全国各地邮局

邮发代号:2-466

海外发行:中国国际图书贸易总公司(北京399信箱)

海外发行代码:ZW023

编辑部地址:北京市新街口外大街19号

邮政编码:100875

电话:010-58808310

Email:bjb@bnu.edu.cn

网址:http://bjjy.cbpt.cnki.net





往期文章回顾


✦ 赵章靖 | 促进教育发展与变革的全球胜任力培养——“全球教育创新倡议”的课程探索述评✦ 郑富兴,曾军  | 国际理解教育的结构间性与比较实践✦ 兰彧,王祖浩,冯用军 | 美国基础教育循证学校问责制研究 ——内布拉斯加州学校质量评价与提升新探索比较教育研究

微信公众号-bjjyyj2019

识别右方二维码关注我们



好文!分享,点赞,在看!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任丹萍,赵慧君 | 日本幼小衔接课程的实践路径、成效及经验

任丹萍,赵慧君 比较教育研究
向上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