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谈话|一个同性恋出轨有妇之夫的这些年...
人间多少事,只付笑谈中。
我当然知道今天在互联网上许多网友对于同性恋群体的支持了,可是别忘了,一种无奈是:假如互联网,有一种美好,那现实,有十种荒凉。许多网络上看起来耀眼夺目的东西,回归现实,则是密密麻麻的灰。
今天,我们要讲述的不是那些活跃在互联网上,谈着缠绵悱恻的恋爱,有着俊美脸庞,靠着人设疯狂吸粉的“同志”们,而是真实,复杂,而又无奈的“他们”。
“在我小的时候,我时常怀疑我是不是外星人,我爬到房顶上,看着天空,如果有流星闪过,我会幻想是他们来接我回家了。”
很多年后,老孙才明白,那不是因为对现实失望,而是因为求助无门。在不知道谁能帮自己的时候,可能就会寄抱有幻想,就像当他家人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改变他的性取向之后转而求神拜佛,是一样的。
他是我们在互联网上看不到的,却又分外真实的“同志群体”的一部分,老孙今年36岁,分外沧桑,他来自贵州的一个小山村,没念过什么书,之前在北京最大的同志酒吧的门口,开了一个烧烤摊,问他为什么不进去,他侧过脸,朝我摆摆手。
近十年,他就在这个地方,看着一批又一批最漂亮,最光鲜的年轻人,在那个充满了酒精,肉体,动荡的音乐的地方,走进走出。
我曾经一度在酒吧里夜夜笙歌,一打一打的百威,每次出来,他都从来都是最晚一个收摊的,北京的冬天,喜欢坐他边上烤火,撸串,让老周在摆箱百威在旁边,喝不完了退。
“12一瓶!全国统一价!”他说。
“就里面。38!”我拿着串,指指酒吧。
“所以我不进去呢!太坑人了!”他笑着说,憨憨的。
直到有一次收摊前,还是一箱百威,他陪我喝醉,喃喃的说“我就这么看着,还是总觉得里面的人离我挺远的,但我,还是想离这些人近一点。”我抽了抽鼻子,没说话。
在他烧烤的时候,一只小狗,时常围着他转,我们偶尔想拿吃的喂些,总是被他拦下“那是人吃的,怎么能给狗嘞?”可是他也悄悄的喂,被我发现过,装作没看见。
“我就是怕你们喂熟了,它就不来找我了。”当我采访的时候揭穿这件事后,他如此回答。“你回北京之后帮我找找,我怕我不在了,它没人喂。”
是了,那只是一条流浪狗,也不跟着老孙,老孙收摊后,它就迅速的隐匿进巷子里…隐匿的灰暗人生,像老孙一样。
老孙其实有伴,北京人,疫情之后老孙没再回北京,因为老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这段关系。
“就是觉得没办法了。”一点点的丧气。
“可是他每次抱我的时候是那么深情,搂着我的时候是那么用力,就知道他也是那么寂寞,那么渴望爱情的人,我突然,就原谅他了。”眼睛里,有一点点的闪烁。
他的伴侣每天下班之后会跟他待一会,但是还是会回家的。“可我没有家。”说起来,老孙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平静。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恨“同志群体”的人,但是至少,你们还能找到一个明确的群体,甚至是一个人。
但很多像老孙这样的人没有,这个群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不知道是恨伴侣,恨社会,恨自己,还是恨谁,长时间的没有一个可以憎恨的对象,只有咬牙切齿的让时间收起所有面目可憎,迷茫的,最终归于平静。
“她代表了整个社会道德、秩序和《婚姻法》对我的审判,我对婚姻的不忠,我的性取向有问题,这是无可辩驳的,如果她来审判我,我只能一退再退。”这是老孙的伴侣聊起妻子所说的话。
老孙的伴侣身上书卷气特别重,骨子里有很重传统思想:规则,秩序,家庭,孩子,这是他没办法逃避的。
他传统到32岁,才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聊起结婚,他说他忘了,至今他都不太记得结婚那天的情形,只记得那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穿西装。他说,他当时只是固执的认为,别人对他好,是件很难得的事情,自己不能辜负别人。
他知道自己不喜欢对方,却觉得自己应该保持某种道德水准:日子久了,就应该结婚。“一种回馈”他形容:“结婚这件事情,我不是很情愿的,至少我是被动的。”
但是,他自己心里面有另外一种障碍,一种跟很多结婚的结婚的同志一致的障碍。那时候他的妻子很多次的暗示他,无论如何,结了婚,夫妻生活是要过的。“我很痛苦,却找不到由来。”他说。
生完孩子后,至今9年,他再也没有与妻子有过性生活。
32岁的时候,有一天,他浏览网页时,突然被跳转出来的伟哥广告上男士的健硕身躯有了兴趣,他以为自己只是纯粹的欣赏,他开始健身,手机上男士肌肉照也越来越多,直到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同性恋。
“我希望结交一个超越同性友谊的朋友。”这是他同志交友软件的签名,这么多年没有变过。
提起喜欢老孙的原因,他说是因为老实。“那条街上,别人家百威卖15,他就卖12,他老实,摊上所有东西,就赚3块,不贪心。”
他那时候偶尔去酒吧看看,但觉得里面的人都不合适,又一次走出来的时候,他看见老孙往酒吧这边望。
“我见到他,就是喜欢,对他抱有很大的幻想,很多的幻想,就是沉浸在一种热恋当中,我幻想过一起游山玩水,甚至是以后能够长久的躺在一张床上,聊天,也不知道聊什么,就是不停的聊,不停的聊。”他说。
“我见过他的…爱人。”老孙如此称他伴侣的妻子,其实老孙心里一直知道,对方是不属于自己的,即使他们无数次幻想,留恋过彼此在一起的生活。
“他们两个人平时不接触,不打扰的。”老孙的伴侣说。
老孙的伴侣,他的妻子不肯离婚。他说:“结婚以后她就当了全职的家庭主妇,有孩子,有家庭,婚姻意味着稳定,她不可能放手的。”他与妻子,在外面一直扮演着模范夫妻。
“如果你再提离婚,我就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个恶心的同性恋。”在回去提离婚那天,他惊觉妻子早已发现,第二天,妻子到老孙的摊位前大闹一场,万幸旁边是同志酒吧,大家知道缘由后,还有不少人来照顾老孙的生意。
“我们当时说好的,我老了,他给我读报。”我告知他,老孙可能不准备回北京后,他如此说:“你帮我劝劝他,我能给他的真的只有这么多,我希望他理解。”
你们知道,真实的人间看多了,你就没办法再看电视剧了,编剧编不出这样的剧本,一个悲伤的故事中,没有一个坏人,没有一个人带着恶意出现,可是每一个人都在造化弄人的命运手中,变得扭曲而狰狞。
老孙说:“我能想到的未来,大概是在我死前,穿的漂漂亮亮的,坐个豪华游轮,找个没人注意的时候,跳下去,咕咚一声。”
老孙的伴侣说:“我对他们两个人都有着极大的愧疚,可是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是可以有爱情跟婚姻的,我不知道。”
我企图联系过这个故事里唯一妻子,她说:“我不想聊这件事,只知道我们有家庭,有孩子,结婚的时候他交换过戒指说会照顾我一辈子,我不允许这一切被那个男人改变。”
他们有的人成了小三,有的人成了渣男,那个无辜的女人,也被折磨的面目可憎。
同志,为什么要平权呢?我能给到一个很肯定的原因,就是希望有一天,“同性恋”不是一种把柄,不是一种武器,不再被用来伤害谁。
更何况,同志群体希冀的权利平等,到底伤害了谁呢?伤害了谁的哪种权利?哪种利益?他们连面对他们自己,都是怯懦的,畏缩的,颤巍的,他们又能伤害谁呢?!!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是,某种可笑的优越感。
是啊,如果有一天真平权成功了,骂一个人“同性恋”的时候,还怎么高人一等,耀武扬威呢?
而事实上,这种高人一等,这种耀武扬威,已经谋杀了太多认真的感情跟活生生的灵魂。
有人问过我:“赫兹,你为什么出柜?”
我说:“因为我只想要一份爱,一个吻,一起走在阳光下。”
“如果没有?”
“便是一人,一生,一座坟。”
策划Editor | 赫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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