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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妓女立传,不是低了而是高了

与归 与归随笔 2020-10-10


今日读书,读得这么一段:


“如陈氏所言,对于‘才学智侠’俱全的柳如是这样一位民间奇女子,其身世之所以不彰,正是因为‘当时迂腐者’和‘后世轻薄者’的讳饰诋诬与虚妄揣测,导致人事全非,声名湮没。”



陈氏即陈寅恪,《柳如是别传》是其最后一部著作,也是其酝酿最久、写作时间最长、篇幅最大、体例最完备的一部著作。


不过,正是因为这是陈寅恪先生的代表作,当时或后世攻击陈寅恪常言:竟为一妓女做传!


言外之意,陈寅恪不是正经学者,不好好治学,竟然花费心思去研究一风尘女子的生平。


殊不知,正是唯王侯将相才配列史入传的一贯思想,导致其他社会身份皆是三教九流,不值一名。从这一点来说,《柳如是别传》的意义,远远不是传记本身了。


这也是为什么,陈寅恪先生要反史学家一贯作风,立志“推寻衰柳枯兰意,刻画残山剩水情”。


那些遗落在话语权之外的,才显得更加珍贵难得,更加趋向完整的历史真实。


回看今日之时代,除却政治人物的传记传统被继承,另一庞大传记群体,大概就是企业家了。商业社会,崇尚企业家,这当然是自然而正常的。


但是企业家仍旧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小群体,商业仍旧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符号。他们,亦不能代表全部,甚至不能大体反映一个时代。 


如果当下,能有一本记录城市化进程中一位普通的农民工的传记,那该多有价值和意义呀。


我们记录历史、保存历史,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当那时人事随风散去,有朝一日我们可以还原历史。 


而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不是王侯将相,不是皇家贵胄,甚至不是风云人物,而是最普通的小人物。这就又回到了社会话语权。


可是如今,在网络时代,已经具备一些话语权的精英大众,又是如何做的呢?


我们嘲笑今日头条低俗,把快手称作是底层残酷物语,对农村不屑一顾,对他们的作品、生活、精神世界如同审鸡赏狗。他们虽和我们同处一个时代,却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正是话语权记录着时代,而总有那么一大群人,因为话语权的失落,被时代冷落,被历史遗忘。  


当然,我们也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多年以前,我就曾感叹,如果有一位导演拍一部《唐慧传》,那该是一部多么有意义的作品呀。


不过,这又近乎痴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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