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浙江GDP增长7.1%,大数据分析这么看
1月27日上午9时,浙江省十三届人大二次会议在省人民大会堂开幕。浙江日报记者 魏志阳 董旭明 倪雁强 摄
在27日开幕的浙江省十三届人大二次会议上,省长袁家军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显示,2018年浙江生产总值(GDP)增长7.1%,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升至全国第4位,增长11.1%,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增长8.4%和9.4%,高质量发展势头良好。
从全国看浙江,在一个更长的时间段去观察,或许我们能对浙江经济的发展脉络和趋势有一个更为清晰的认识和判断。
2008年,无论对于中国经济还是浙江经济来说,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年份。在全球实体经济下滑、需求前景黯淡、流动性紧缺、国内资源投放受抑制等诸多因素影响下,当年的浙江深陷“两难困境”。
然而,十年之中,浙江并未投入粗放外延增长之中,始终以高质量发展率先孕育可持续的增长率和更为美好的生活。
从已经公布的2018年经济数据来看,主要读出3个信息。
经济总量实现新的跨越,广东和江苏GDP或均超9万亿元,包括浙江宁波在内的17个城市2018年GDP有望跨越万亿;
多数省份经济增速快于全国平均的6.6%,中西部省份普遍保持较高增速,贵州暂居第一,而东部省份大都保持着与全国GDP差不多的增速;
以此粗略估算,部分发达省份人均GDP已经或有望突破1.5万美元,处于中高等收入国家行列的偏高水平。然而,十年前也是如此吗?
图表1:2008年和2017年全国各省经济总量比较
十年,弹指一挥。通过比较发现,经济总量上,31个省份中的前五名和后五名都没有发生变化,其他省份均发生了不同程度的位次变化。其中,上升幅度最大的是重庆,从2008年的第23位上升至第17位,提升了6个位次;湖北和江西分别提升了4个位次,湖北更是挤进TOP10。
值得注意的是,名次下降最大的辽宁、内蒙古、黑龙江和山西,较10年前下降了6个位次。
此外,过去10年经济总量增长最快的分别是贵州、重庆、西藏、湖北和安徽等5个省(区、市),其中增速前十名中,80%的省份位于中西部地区。长三角与珠三角省份的增速普遍位居中下游,东北地区的省份增长速度相对靠后。
部分省(自治区、直辖市)公布当地生产总值。张源 制图
当然,不能只看增速,还要看增量。例如,江苏、广东、山东、浙江的年化增速虽排名中下游,但过去10年的绝对增量仍然位居全国前4。相反,那些增速超群的中西部省份虽然在速度上领先长三角、珠三角地区,但在总量上其实与后两者越来越大。这一定程度上说明,速度与增量都很重要。
从2008年到2018年,省份排名的变动,背后除却行政因素和区位因素,必然和区域的经济动态息息相关。
一是严格统计执法或对部分省份2018年经济总量产生一定的影响。2018年年初,辽宁首先开始对经济数据进行挤水分,而后内蒙古、天津等地也加强了统计制度的执行程度。从目前公布成绩单的城市来看,天津2018年GDP增速为3.6%,较全国平均水平低3个百分点,经济总量排位或处于较后面。
《地区生产总值统一核算改革方案》将于2019 年正式实施,基本可实现地区GDP与国家GDP的衔接,目前多数省份已经进行下调2019年经济增速。此外,随着房地产、基建投资下行,产业分化重组,稳杠杆的基础上适度降杠杆,GDP增长势必会面临一定的挑战。
二是区域发展不平衡现象或将继续扩大。从绝对量增长上看,珠三角、长三角经济继续保持强劲增长,差距的背后是产业生命周期和产业布局的变化。
从产业生命周期看,大部分产业都要经历幼稚期—成长期—成熟期—衰退期的规律。新技术的发展,会兴起一批行业,也会毁灭一批行业,转换期势必带来实体经济的整体疲软。
从产业布局角度看,进入互联网社会,劳动力质量、通信网络的易达性、风险资本的可获得性成为更为关键的因素。易于接近创新源的核心城市,形成新的集聚和虹吸效应,而依靠低要素成本形成规模效应的工厂、市场等或走向裂解。
资源依赖型或者重工依赖型地区的省份,比如辽宁、吉林、山西、内蒙古、黑龙江等,无论经济总量、增长相对值还是绝对值都不尽如人意,预计这种区域发展失衡的现象未来还会进一步加剧。
图表2:近3年全国部分省份经济增速比较
纵观改革开放四十载,浙江省经济增长速度总体领先,特别是1978-2004年,年均增长13.5%,高居全国首位,创造了最脍炙人口的财富增长奇迹。
然而2004年后风云突变。当时的浙江面临怎样的环境?一方面资源要素紧缺,另一方面,资源要素大量消耗。还有不断增大的环保压力……
接踵而来的种种“麻烦”,指向的都是自身长期积累的结构性、素质性矛盾,是浙江经济相对粗放发展的模式。因而,破解资源环境约束与经济粗放发展之间的矛盾,这在当时的浙江已然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当时的浙江省委主要领导在不同场合形象地提出,我省要坚决贯彻中央宏观调控政策,“腾笼换鸟、凤凰涅槃”,坚定不移地推进经济结构的战略性调整和增长方式的根本性转变。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这10年,浙江虽在经济总量和绝对增量上仍保持领先,但在中央宏观调控以及自身要素约束的影响下,经济增速在全国的位次持续下滑,2004-2014年这10年间GDP年均增速跌至全国第27位,仅高于黑龙江、山西、北京和上海。
用暂时的“牺牲”换来长远的发展。
蜕变起于2014年,从量上看,位次开始逐步抬升,2017年较2014年提升了13个位次;从质上看,这里诞生了全球最大的零售交易平台,迎来了继上世纪80年代以来最大的一场创业潮,首推了以“最多跑一次”的政府服务变革。2018年经济运行总体平稳,高质量发展模式或已率先在浙江发育。
经济增长率先适应新常态的要求。从2017年起,浙江省GDP增速开始快于固定资产投资增速。2017年在浙江固定资产投资增长回落情况下,全年经济增长回升0.3个百分点,表明浙江经济努力摆脱投资依赖有所成效。这虽也有出口因素的支撑,但确实体现了经济转型的一个成果。
此外,浙江服务业已经连续近15年增长速度快于GDP,消费对于GDP的贡献率从2010年起一直波动上升,这也表明浙江转型升级已有实质性进展,注重服务经济和消费升级的年代正开启。
高度关注人民群众对于美好生活的需求。城乡居民收入继续稳居各省区首位,与经济增长基本实现同步。“藏富于民”的浙江传统进一步延续,浙江民企占中国500强的比重近1/4,杭州、宁波等城市是2018胡润百富榜名单上榜人数最多的城市之二。
同时,浙江城市化率水平年均增长1个百分点左右,高于全国近10个百分点。与中西部地区的被城市化现象截然不同,浙江城镇化率也存在被低估现象,尤其是杭嘉湖地区,农村居民早已享受着实质上的城市化。
人文底蕴和创新内涵发生质的裂变。据统计数据显示,浙江大约每10个人至少有1个市场主体。自主创新逐步成为社会的自觉行为。科技投入、科技成果转化等指标,浙江近年也实现较好增长,区块链、人工智能、量子技术等一批数字产业发展较快,夯实了浙江高质量发展技术基础。
至于2019年浙江经济增长的预期,根据省委经济工作会议精神,2019年预期全省生产总值增长6.5%左右,争取更高质量、更好结果。
虽较2018年实际增速有所下调,但我们可以理解为是由过去的速度决定其他指标,转为质量指标决定速度,这样既容许遭遇特殊情况以致增长波动,也能在提高经济发展质量上做好文章。
这正如知名经济学家刘世锦在《增长阶段转换的逻辑与建设高标准市场经济》中所指出的,需形成以就业为重点的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还需包括风险防控、企业利润、资源环境可持续性、居民收入增长等指标,与此相适应的增长速度,才是合适的、可持续的、从长期看也是较高的增长速度。
十年沉浮虽是无奈不得已,但对于浙江来说,也是意外之幸事。我们对于更好的教育、更稳定的工作、更满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会保障、更高水平的医疗卫生服务、更舒适的居住条件、更优美的环境的期盼,也恰恰和高质量发展的要求相一致。
当前,浙江经济发展方式正积极发生转变,在结构优化、社会发展等方面取得较好成绩的同时,我们也应该警惕高质量发展面临的问题与挑战。
除了关注就业、杠杆率、企业利润、资源利用率、居民收入增长这些指标外,我们也应高度关注增长中的变数,发展中的隐忧。
十年前,我们曾拒绝随国际金融危机而减速,但随之催生的问题,成为10年后攻坚战的的起点,加快寻找“稳增长”与“促转型”的平衡点显得尤为重要。
加快发掘增长新动力和新领域。浙江未来的发展动力不在于简单的投资增速,而在经济结构的优化和生活质量的提升。未来的增长要从过去主要依靠投资和外需拉动,更多地转向依靠创新和内需拉动,积极搜索新常态下的增长点。
浙江当下存在大量富有潜力的新增长点,比如双创带来的信息消费和创意产业发展;又如推进新型城镇化、打造养老育幼产业等民生举措;再如承载浙江转型升级重要功能的新零售城市建设。
力推增量转型和存量创新。在保持创新增长和构建美好生活平衡中,形成与以往不同的增长方式和动力机制,增量转型和存量创新的关键在于三个“新”字。
首先,促进一大批新人崛起,尤其是挖掘跨界新人和专业新人;其次,创建一系列新的体制机制,鼓励支持民营企业发展,打造全中国最为无拘无束和最为有序的创新环境;再次,确立一大批新产业,促进一批高大上的产业落户,诸如工业核心部件制造等等。
着力分配优化和消费崛起。浙江经济增长正进入消费主导格局,未来应更多的呵护劳动。亟需加快促进劳动工资合理增长,同时也要引导资本节制,增强资本社会责任,优化社会分配机制。
在分配优化的同时,加大关注消费结构的调整、消费的内生动力支撑、以及消费在国民经济增长中地位的转折性变化。
图表来源:浙江新闻客户端
来源:浙江新闻客户端(吕淼)、涌金楼,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