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奶格玛，其实是一个寻觅的过程”｜阅读手札《无死的金刚心》
许多时候，寻找的过程其实也是目的。正如每个人生命的目的地是死亡，但最精彩的，还是那走向死亡的过程。
——雪漠《无死的金刚心》
5月下旬我在朋友圈立了一个flag，给自己列了下半年的书单。六月过了一周，《塔罗冥想》被我放在一旁，我倒是先把备选书单里的一本看完了……原因是真的是hin好看！
这本书便是雪漠先生的作品《无死的金刚心》。暂且不论身为一名作家雪漠先生有着多么大的争议，单说这本书，真的是一本很棒的……怎么说呢，不能简单称之为“小说”，它更像是主人公琼波浪觉借作者之口笔写下了这篇大师传记。或者用旁人会觉得更“玄幻”的说法来讲，这就是channel（通灵管道）而来的一本书嘛，像《与神对话》、《占星拾遗》一样，但内容却有别于《与神对话》和《占星拾遗》，它完整地记叙了北宋时期的雪域玄奘琼波浪觉的一生，他的修行求道之旅，和心爱女子之间的书信往来，证悟心得等等。
我很喜欢看这类作品，因为他从宏观地角度上叙述了一个人（灵魂）的进化和发展，又微观地刻画了这趟旅途中的九九八十一难，像是在读藏地版的《西游记》，保罗柯艾略的《牧羊少年奇幻之旅》，赫尔曼黑塞的《悉达多》，罗伯特费希尔《为自己出征》……在这些作品中都能看到相似的影子，一个人，一条路，去探寻自性（THE SELF），去证悟空性，去回到源头。就是塔罗“愚人-英雄之旅”的原型意象。但《无死的金刚心》这本书从他所涵盖的密法要义上来说，又要更胜一筹。
我和密宗的缘分起于某次午睡将醒未醒时的一声“喜乐金刚”，随后我总能在各处不为人注意的地方看到胜乐金刚和明妃金刚亥母的双修相。我爹第一次给我发来冈仁波齐山的照片时，我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去阿里转山。最近一次去到雍和宫在殿里对着五世达赖和六世达赖的坐像竟冒出一句“师傅，我终于回来了。”这感觉也是很醉人。（后来发现六世达赖就是仓央嘉措……）苯教的仪轨、密法也一直都很吸引我……
光铭兄赠予我这本书的时候，我正在看另一本和印度有关的书籍，里面说到了佛教的八圣地：蓝毗尼园（梵语：Lumbinī）：释迦牟尼出生地；菩提伽耶（Buddha-gayā）：释迦牟尼成道处；鹿野苑（Saraṅga-nāthá）：释迦牟尼初转法轮处；舍卫城（Srāvastī）：释迦牟尼降伏外道处；桑伽施（Sankasia）：释迦牟尼自忉利天临降处；王舍城（Rāja-gṛha）：释迦牟尼度化处；毗舍离（Vaiśālī）：释迦牟尼宣告将舍寿处；拘尸那揭罗（Kuśi-nagara）娑罗双树：释迦牟尼佛涅槃处。我还寻思着这回只去南印度，也不回去北印度和尼泊尔，恐怕这些圣地要留到下次再一一叩拜了，结果拿到《无死的金刚心》翻开一看，同样这些圣地跃然纸上，和上一本无缝接轨，在这本书当中，主人公琼波浪觉在经历灵魂求索和心灵历练的过程中，也都走过这些地方。
书中讲述了琼波浪觉在求法过程中遭遇的无数传奇，如被诛法追杀、被狼群围攻、跟尼泊尔女神相恋、与空行母司卡史德双修等。很真实，尤其是关于与女神的爱恋和书信。很多人说，一个高僧大德，怎可以如此儿女情长，根本就是一个未断七情六欲的俗僧嘛。然而，这样的情愫憧憬，更真实地刻画了一个“人”。
琼波浪觉在书中讲了一个故事：在若干年前的某次轮回中，我化身为鱼。跟一般鱼不一样的是，我可以像人一样思维。我有着普通鱼没有的智慧。一天，我游 44 34434 44 15288 0 0 3547 0 0:00:09 0:00:04 0:00:05 3547到一个所在，忽然闻到一股香味。我一看，是鱼饵。我知道那是陷阱，我知道要是我上了钩，便是渔家碗中的菜。于是，我游开了。但那香味却像身子一样拴了我，我一次次远离它，又一次次被它拉回来。我的理性告诉我不能吃鱼饵，但我的身子却不听话。后来，我身不由己地吞了鱼饵，结束了那次轮回。琼波说，明白心性并不等于能安住心性。理上的明白，代替不了事上的安住。
道理上的知晓，是很容易的，而心境的明朗和通透，却是扎扎实实要靠实修来证得的。最近时常觉得修行很苦，是真苦，苦到觉得要哭晕在地上，并不知道前路何时是个头。有时候也会闷头自问，这一趟到底值不值得。但再想的时候，便发现这一路走来的过程并不是能被衡量，而且各种冷暖，只有自己知道。你每蜕一层皮，每长出一小点新的血肉，就又离原初近一点。这一路走来，就像在不断忆起，忆起那个自己，忆起源头。
我很喜欢《通灵之战》第17季里的达什大叔。他也主张，那些神秘学的知识、通灵的能力其实每个人都具备，但之所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使用或显化出来，是因为有一块隔板，挡在你和源头之间，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把那块板子拿掉了而已。他拿掉板子的方式，便是修行。他不像其他通灵者一样有那么多仪式、道具，他很简单，只有专注，而他所用的任何工具、他的碰铃、水晶，只是他更专注于此时此地的方式。此时此刻，就已包含了所有的信息素。
写着写着点开了王菲的《单行道》，觉得歌词有很多和当下相契合的地方。“每个人都是单行道上的跳蚤，每个人皈依自己的宗教，每个人都在单行道上寻找，没有人相信其实不用找。”
但也正是那寻找的路径，让我们忆起自己，其实并不需要找吧。
书中另一部分让我印象深刻的，便是琼波浪觉跟随司卡史德空行母的修行。空行母看起来也并不总是慈眉善目嘛，还让徒儿喝洗脚水。然而这些化现其实都是各种测试和试炼，试炼分别心、菩萨心是不是真的和我们嘴上说的那样能做到。
正如我在豆瓣在这本书下写下的一句：书的内容和我极为相宜，甚是喜欢，然而作者字里行间让我嗅到了诸多傲慢，这是阅读过程中不太舒服的体验。【但那傲慢也许也是空行母的化现，来检测我分别心的
看完之后仍旧是觉得前路漫漫，好在是走在对的路上了。但也无分对错，每一个人也都只能走向成为他自己的路。荣格如是说。
摘句——
你以为，得到一些仪轨，就得到了密法的密义，错了。那所有仪轨，仅仅是通往密义的一条小径。永远记住，路就是路，路不是目的地。
我发现恐惧是个奇怪的东西，当你认知它的时候，就发现它也是没自性的。接下来，我观察更多的东西，比如我的遗憾，比如我的挂牵，比如我的所有执着。我发现，当我在那种明空之中关照它们的时候，它们就会像炎阳下的霜花儿那样消失了。
你知道，只有智慧成不了佛，只有方便也成不了佛，只有智慧和方便和合的时候，才能证得究竟成就。
要记住，生生世世的轮回中，我不知做过你多少次母亲，你也不知做过我多少次的母亲。轮回是个巨大的游戏，当你明白那是个游戏时，你其实就有了解脱的可能。许多时候，修行并不在于消除疑惑，而是要你明白，你本来就没有疑惑。
真正的开悟是你见到了实相，那时，虚空粉碎，大地平沉，你会发现你所有的执着都被炸成了缕缕烟雾。最后，那烟雾也没了。那时节，海天一色，无挂无碍，无佛无我，无生无死，无来无去，无执无舍。那时你才算真正地进入见道。你此前的所有努力，仅仅是在寻找一个修道的门径。
这就像渡河一样，哪怕你拥有千万条船，你的目的，只是为了渡过那条河。当你过河之后，你会发现，那所有的船，对你来说，都成了一种累赘。
在智者看来，分别心便是魔。所以，降魔的关键，是消除分别心。因为无论什么样的分别心，它的本质仍然是无常的，仍然是归于空性的。
万物在缘起的同时不离性空，性空的同时却示现缘起。万物并不是只有缘起或是只有性空，而是二者一体，并行不悖。
安止于自性，为诸法门之要旨。
那觉悟的心跟水晶一样毫无杂质，玲珑至极，但却总是能升起妙用。那觉悟的心不是死寂的大海，而是如水晶般朗然璀璨。
那水晶般朗然的，是你的另一个宝藏，那是你的根本自性。
许多时候，寻找的过程其实也是目的。正如每个人生命的目的地是死亡，但最精彩的，还是那走向死亡的过程。
成就是啥？成就是证得空性后的放下，是充盈着大悲悯的喜悦，是有着无数牵挂却又无点滴烦恼的超然，是像爱情人一样爱所有众生的诗意。
绳子的纠结需要人来解，蛇身的纠结却能自然平滑敏捷地解开。目前，众生大多受缚于二元分别心，所有的纠结就是由二元见造作而成。当他们能契入大手印，便能了悟二元对立和他们心的本质没有差别。那时，他们就会发现，自己的心和蛇有着同样的能力，所有的纠结，都会自行解脱。
梵的本意是咒力和祈祷，意思是通过祈祷能获得一种神秘力量，能达往世界的本源、主宰和万事万物的实相。梵超越所有形式，无形无相，既是彼岸，又是此岸，是凡圣之世界的原动力。梵是隐藏于宇宙万物后面的绝对精神，亦是诸神之本源，情器世界既是梵的化现。
佛陀真正的知音，其实不是他的弟子，而是魔王波旬。
解释不是真相。每个人的心中可以有不同的解释，但真相是无相的。那真相，也叫实相。能说清楚的，永远不是真相。真相是永远说不清的，但你可以用智慧接近它，甚至融入它。
你要么超升佛国，要么堕入地狱，其分界线，便是戒律。
宇宙间没有永恒的本体，诸法皆无自性。
我清晰地发现，那个叫奶格玛的女子，其实是我自己。我的所有寻觅，我的所有相遇，我的所有期待，我的所有经历，那天光中的所有剪影，其实是我自己。
奶格玛并不曾离开我，我们也无所谓相遇。在我无垢的清净里，甚至不需要那寻觅的过程。虽然那过程也是奶格玛，但真正的寻觅，甚至不需要过程。只是，要是没有那寻觅过程，我可能永远都会去寻觅。正是在哪无尽的寻觅之中，我终于发现，我本来就无需寻觅。
没有寻觅，没有经历，没有历练，没有经年累月的实践，你就不会是奶格玛。只有在你到达目的地之后，那个奶格玛，才是你最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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