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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的巧合,都是另一人刻意的结果

2015-10-28 陈卓 周国平



路就是那条路,山就在那里,有多少人去转山,就有多少种感悟。但我们还是没想到,不同年龄层人看到的东西表现出来竟有如此大的反差。以下是一个十八岁女孩的转山表达,人说,差异是一种美,哇塞,真的吗?


转山遐想

陈卓


黑墙白掌,无名的迷津人,争相踩着其他的无名,逐着道不明的彼岸圣途。风吹,人转,续着明灯,引着迷津人。寺外白得明艳,寺内黑地瘆人,迷津人献了期望,酥油灯耗了明艳,共生永恒轮回。


这便是第一天在寺里取钥匙的场景,远远地就见到白得突兀的寺庙,这就是曲登阁。 转寺时从老婆婆那儿买一桶石灰水,用瓢洒外墙一周,倒也没脱稚气,便和姐姐比起谁洒得高谁撒得远的游戏。可偶一驻足发现,内壁黑得瘆人,数十座酥油灯,也因少风,静寂得烧着,没有火光的跳动,一切显得那么的讶异不同寻常,也许是我见识浅薄,可我见过的寺庙有大昭寺那般富丽堂皇的,也有灵隐寺那般清心寡欲的,可就是没有这般瘆人的,墨黑的墙上层层叠叠的印着数百个白掌,就像千千万万的迷津人在掉入深渊的最后一刻伸出的手。我陷入了无比的幻想,开始害怕死亡,害怕无谓的挣扎,害怕自己会虚度了一生。越走进寺内,从寺外摄入的光就越刺眼,顺着看见一群藏民坐在栏杆上闲聊,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说说笑笑不经意地转着转经筒念着珠子,看待这奇特的寺庙就像看到茶米油盐一般的平静。我突然想嘲笑我刚才的苦大仇深,而这些祥和的人果真是如心经所说的:“心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在每一句嗡嘛呢呗咪吽的背后,都是小小的现世菩萨与生具来的普渡芸芸众生的宏愿,日月终将升起,人们终将归去,死亡于他们而言,如酥油灯燃地安静,他们于死亡而言,如寺外白得明艳,共生永恒轮回。


转经之路 从澜沧江边到下雨崩村 近18公里的上山路走了我们总路程的四分之一 环山绕水,九曲仙境。为遇这世外桃源佛教圣地,苦心志劳体肤,极乏时,随僧侣一道,悠悠似西行,凡人面朝黄土,僧侣五步一眺望,便再也不乏了。远人烟,晶汗成佛光,山水好仁智。雨崩村旋即在眼前,牛羊马日月星。


爬山时,因运动而放空的脑子不断在重复十二年,十二年一轮转,六十年一甲子,五次路转便蹉跎了一生,细思极恐。十二年说长,却在回想上一个十二年时,寥寥数语足矣:十二年说短,却无法想象十二年后的自己活成了什么样。高强度的运动让人几近崩溃,整个人的一半中心都压在了当作拐杖的竹竿上,面朝黄土,全然不顾周遭,由内喷出的热气阻塞了整个听视系统,所有的动作都是机械的记忆重复,甚至到了十步就要休息的境地,同路的人很多,偶然间跟在了一群甘孜僧侣身后,行地稍慢,陆陆续续的就有心急的人超越了我们,可僧侣们依旧按着原步伐,五步一眺望,这时的我不再面朝黄土,而是紧盯着他们的脚后跟,渐渐地从快崩溃的边缘被拉回。我极感谢他们,虽然他们或许全然不知这感谢因何而生。前前后后跟了好几拨人,从恶劣的悬崖路,走到了好山好水的田园路,指不定远方就会传来牧童的笛声,最后终于到了雨崩村,人声鼎沸,牛马的铃铛声参杂其中,累极的心神终于找到了歇息的陆地。牛羊马,日月星,我不敢想象在大山的深处竟真的会有世外仙境,陡峭的山坡走近一些更显高峻,同行人指了西边的两峰之间的山谷路,便是明天要走的神瀑路,巧的是,正值日落之时,太阳在两峰之间相映成趣各显翘楚。余晖洒在不大的草地上,牛羊马安静地成为了剪影,草地称不上草原,却足够我心驰骋。夜凉,伴虫声水声,一夜无梦。


第二日,早起,客栈的几大碗炒饭填埋了睡意,走到半路便飘起了惬意的细雨,厚实的云笼罩了整个圣地,我记得快到瀑布的一处地方,周围都挂满了经幡,直起身子远眺,原来人人踩出的转山路,是绕山从较缓的右侧至山顶,避开了神山的锋芒,半腰上的我看到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绿色,像宫崎骏画作里的绿,可有比那增了几丝青翠欲滴,眼看就要溢出。终于到了神瀑,如长百尺的白龙,从看不到的顶端喷泻而出,砸在石板上更是气势如虹。正当我被镇住的时候,曝边,四五位藏族妇女嘹亮醇厚的歌声,让汹涌的水声变得柔和亲民。跟随着家人去接受洗礼,我也第一次明白冰冷刺骨的含义,倾盆的水柱重重地砸在裸露的肌肤上,如针雨般刺入,洗净,畅快。神瀑这般深厚的功力,我想洗净罪恶的噱头并非空穴来风。


下山之路是无言的,开启了下一个十二年,约定了下一个十二年。现在人总喜欢把约定放在嘴边,一条短息一句闲话,遵不遵守看心情;可先人的约定,以花期以时令以星辰以大自然为约,失约便再无挽留再无相见。爱缘有,如约定在每年桃花盛开时,一年的沉淀都是期望,可花期很长,相不相遇看巧合;十二年一轮回,一年的期限又很长,所以“那一年,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只为在途中遇见你。”你以为的巧合,都是另一人刻意的结果。


这赐予了约定的神山神瀑,究竟见证了多少故事。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香格里拉陈俊明(ID:xgllcj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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