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勇军:肿瘤、免疫将是赛诺菲的重点 | 遇见
编者按
2016年4月1日免疫领域的重量级人物刘勇军博士加盟法国大药厂赛诺菲(Sanofi)担任全球研究部负责人的新闻引起了业界对老牌大药厂大举进入火热的肿瘤和免疫领域的猜测。在加入赛诺菲之前,刘博士是阿斯利康(AstraZeneca)旗下生物制剂公司 MedImmune 首席科学家兼研究部负责人。
在此之前,刘博士担任过大名鼎鼎的M.D.安德森癌症中心(MD Anderson Cancer Center)教授兼免疫学系主任,并且创立了癌症免疫研究中心。他还担任过贝勒研究院(Baylor Research Institute)的副总裁兼首席科学家,以及贝勒免疫学研究院(Baylor Institute for Immunology Research)的主任等职务。
在最近一次和研发客专访中,刘博士勾画出了赛诺菲的研发布局,指出肿瘤和免疫两大领域将是他的工作重点并且将2017年作为实施崭新的赛诺菲研发策略的启航点。
在最热的肿瘤免疫领域,默沙东(Merck)的Keytruda、百时美施贵宝(Bristol-Myers Squibb)的Opdivo以及后来的罗氏(Roche)的Tecentriq 已经抢得先机,刘博士老东家阿斯利康的的durvalumab也在虎视眈眈。在刘博士看来,免疫肿瘤的复兴才刚刚开始,他非常有信心带领赛诺菲成为肿瘤免疫领域的领导者。
戴佳凌
研发客
执行主编
刘勇军博士
赛诺菲全球研究部负责人
记者 | 戴佳凌
Dai.Jialing@PharmaDJ.com
问:赛诺菲在2016年的研发战略布局是什么样的?
刘勇军博士 赛诺菲全球研究部负责人:
2016年的研发布局是整个赛诺菲的转折点,研发的1.0到2.0的转化,这个转化有几个特点。前5-6年,赛诺菲主要关注的是“开发”,“研究”不是它最重的重点,它的重点是“开发”,因为那时候赛诺菲很多药物面临了专利悬崖。为了保持公司竞争力,它必须要建立一系列的晚期研发线。也就是说,要买一些处于研发后期的新药项目。研发从最早的实验室发现到转化成药物的周期很长。为了节省早期研究的时间,我们引进了很多半成品的研发项目,前期研究就很少了,主要是从事后期临床开发。这个策略很成功,非常成功。预计从2014一直到2020年,我们将有18个产品上市,这在整个制药行业里非常可观。
但是,一家公司如果只注重后期开发,没有早期研究的话,公司很难保持竞争力。所以在制定下一个五年战略时,我们就把“研究”提高到很重要的位置。赛诺菲的研发从2011年开始转型,这非常像中国的五年计划。“研发1.0”是第一个五年计划,正好是五年。第一个五年计划重在“开发”上,2016年开始的研发2.0是第二个五年计划。第二个五年同时注重“开发”和“研究”,并把“研究”提到了更重要的位置。
在第二个五年计划这样一个契机下,赛诺菲全球研发总裁曾和礼博士邀请我加盟,让我帮助公司把研究和早期开发建起来。对于我来说,这个机会很好,因为这样大的跨国公司,对研究这么重视,对于我来讲有用武之地了,是战略上的转变。
截至2017年3月7日
到今年4月1号我加入赛诺菲整整1年。11个月以来,我首先就看看它的布局。因为赛诺菲根据不同的疾病有7个研发领域,包括传染性疾病、罕见病、糖尿病、心血管及代谢疾病、免疫性疾病、神经系统疾病以及肿瘤。赛诺菲在孤儿病、糖尿病、神经系统多发性硬化这几项是比较强的。我基本上按照既定方针往前走,保持领先地位。我们在这些方面并没有额外花很多精力。
我们有两个领域相对较弱:肿瘤和免疫。而在整个药物开发,肿瘤和免疫是机会最大的两个领域。糖尿病、心血管、代谢性疾病市场特别大,但是市场基本饱和,药特别多,竞争特别大,药价也会不断降低。想做好的药成本会越来越高,因为一做临床实验就要招募几万人,另外做的效果和生存率有关系,所以不太好做,机会不是那么多。但是癌症和免疫性疾病领域的机会特别多。所以我很重要的一个战略是,要把肿瘤和免疫性疾病两个领域重新设计、进行重组,加强这两个领域。
因此我们首先招了很多人才,我们把两个领域里的人才召集在一起谈策略、部署新计划。这些工作都是在2016年做完了。今年重点是实施,我们在免疫性疾病、肿瘤方面新开发了很多项目,许多项目是从早期研究开始的。同时我们不仅自己研发,业务发展部门也积极寻找合作机会,和大学、研究机构、小型生物公司等谈项目,谈合作,我们光靠自己研发是不够的,特别是我们原来这两个领域比较弱,需要很多积累。所以我们现在是实施阶段,不是光是策略、规划,那个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要努力行动。2017年,我们的口号就是,撸起袖子加油干。
张愚博士 赛诺菲亚太研发总部首席科学官、中国研发中心总裁:
从另外一个意义上讲,中国也有更多新的创新公司。这样的企业,对于我们来说提供了很好的合作机会,实际上他们也很希望跟我们合作。因为往往小公司,一到后期开发就比较困难。我们也看到这样的机会,对于我们来讲是件好事情,优势互补、合作共赢。
刘勇军:
我们明天后天都在苏州,在中国找机会了,和优秀的中国生物制药企业及其他研发生态系统中的多方洽谈潜在的合作机会。我们很大一部分是通过开放式合作创新来建立的。所以能够吸引我们的中国公司一定是具有非常强大的创新能力的。现在中国小型生物医药公司很多,在早期开发阶段,非常活跃,非常有能量,但是在后期临床开发阶段可能会面临挑战。而我们公司后期开发非常强,我们的平台(platform)非常成熟,做毒理、药理、剂量、剂型的人特别多,做得特别好,就像生产线一样,拿到项目,很快就能让其进入临床阶段了。
张愚博士
赛诺菲亚太研发总部首席科学官、中国研发中心总裁
问:赛诺菲研发中心会向中国转移吗?
刘勇军:
我们四大全球研发总部分别位于法国、美国、德国和亚太。亚太研发总部是最晚成立的。目前来看中国肯定是会占越来越重要的位置,亚太地区后期开发占比大,早期研究占比小。所以我们这次全球领导团队来,也是希望增强早期研究领域,特别是和中国的大学、中科院等科研机构、各类规模公司的开放合作。我们的口号就是任何地方、任何时间的创新我们都有兴趣,没有时间和空间障碍,不管是谁,有好的创新理念和项目我们都可以谈。我们可以随时把最好的东西放到我们的研发系统里面,优势互补、合作共赢。
张愚:
中国研发中心因为没有实验室,可能大家觉得小,但是我们研发规模不小的,特别是后期开发能力非常强,强到什么程度?我们的“发”不仅是做中国的开发,实际上帮助我们全球做开发。我们很多人的工作是完全支持全球产品的研发。但是确实如勇军说,我们在“研究”方面比较弱、比较小,也是在花很大工夫往前走。赛诺菲奉行开放式创新模式,只要是适合的我们都愿意去尝试。
问:之前已经有三个肿瘤免疫药物上市了,赛诺菲刚刚开始建,怎么跟他们竞争?
刘勇军:
我们的策略有几点:
一、和再生元共同合作合作开发我们自己的PD-1抗体产品,已处在临床三期了。在肿瘤治疗方面,我们和再生元有非常广泛的合作。研发线里面不仅是PD-1抗体,还有很多其他的项目。这是肿瘤免疫治疗的一个策略。
另一个重要策略是做肿瘤免疫治疗的下一代产品。
从历史上来讲,肿瘤免疫学治疗成功历史是短的,免疫学家从最早做免疫治疗到现在已经差不多100年,成功也是最近几年,这种成功使整个肿瘤界换了一个天地一样,非常兴奋。因为这种历史性机会是很难得的,实际上是一个划时代的事件。但是现在的免疫治疗最突出就是PD-1抗体,其他的疗法比如说CAR-T疗法非常局限。即使是PD-1也并不能把100%的病人都治好,还是有很多的局限性,另外有一些肿瘤对PD-1反应不是太好。所以我说,肿瘤免疫疗法的研发还处在一个早期阶段 。所以我们非常有信心,赛诺菲以后有机会成肿瘤免疫学治疗的领导者。
问:对于肿瘤免疫方面,越来越多的公司倾向于用一些联合治疗(Combo),您认为是未来趋势吗?
刘勇军:
肯定是联合疗法,不仅是肿瘤,各种疾病都需要联合疗法。糖尿病、心衰、哮喘这些疾病很少治愈的。即使治疗风湿性关节炎的抗TNF制剂,也只能治愈30%的病人,克罗恩病(Crohn's disease)治愈率也只有30%。所以还有很多的未满足的医疗需求。整个疾病的发病病理并不只是一个分子起作用,有一系列的分子起作用,所以我说的,肿瘤要做联合治疗,其他的病也要做联合治疗。最简单的举例,艾滋病的鸡尾酒疗法,这是很常见的联合疗法。
传统的肿瘤治疗,都是很多不同的化药联合起来,先给你用一组,再给你加另一组药。有一些病人能缓解一、两年。一旦突然复发,再加这组药没用了,就必须等待新的靶向治疗的药问世。有的病人能等到这一天,有的等不到。所以,联合治疗是以后药物开发的最重要的方向。
问:之前也看过其他几个公司,他们对PD-L1的检测(Diagnostics),他们报了有不同策略,我不知道赛诺菲以后在免疫肿瘤方面,是不是也要发展检测这一领域?
刘勇军:
检测肯定是要有的。伴随诊断(companion diagnostics)和生物标志物(biomarker)是所有制药都很重要的一部分。一般新药开发的时候,都是同步进行的。现在给肿瘤病人的抗PD-1药物,还是以PD-L1作为的生物标志物(biomarker)。PD-L1 高表达的肿瘤患者比PD-L1阴性肿瘤患者反应率要高。PD-L1现在价值还很高,但在今后的治疗中、特别是在有联合治疗的情况下价值是不是还那么高,那就不一定了。
而且,新的生物标志物策略要根据今后治疗用药或用药组合来决定。另外以后如果联合治疗取得了很好的疗效,新疗法针对原来PD-L1阴性患者也可抑制肿瘤了,PD-L1检测就没那么有用了。现在是几十种联合治疗都在临床阶段,有人专门做针对PD-1药物阴性的病人的联合治疗,很多科学领域还是可以发掘的。
问:您刚刚也提到,2017年是执行行动的一年,具体会有哪些行动可以透露?
刘勇军:
策略一:我们做多个靶向。策略二:往生物制药方面转型,生物制剂将越来越突出。
我们在中国主要是和大学、研究所、小的生物科技类公司找合作机会,找合适的种子项目,将这些项目拿到全球的实验室做。中国这些出色的科学家,他们做的那些东西我们非常兴趣。我们会扶持这些科学家,因为这些科学家科学做得很好,但做药物的临床开发还需要大型药企的引导和支持。
张愚:
中国研发中心自2008年成立以来已建立了超过60个合作研发项目,包括与中国科学院上海巴斯德研究所、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等顶尖研究机构的合作。突破性创新药物的问世不仅需要深入理解人体生物学的复杂性,同时也需要生物科技企业、研究机构和广大科研、医疗单位的参与。秉持开放式创新模式,我们会一直探索具有创新潜力的项目。在合适的时间会与大家分享。
问:您刚刚提到一点,免疫肿瘤刚刚起步,非常早期,您觉得问题在哪里?
刘勇军:
目前的问题是,太局限在做PD-1产品上了,而有很多问题是PD-1不能解决的。这需要开拓视野,探索新靶点、新机制。
问:赛诺菲要找的是什么样合作伙伴?
刘勇军:
我们的合作是全方位的,任何一个阶段的项目都在我们考虑范围以内,当然要看具体项目 (case by case)。当然我的角色主要是做研究,看的都是早期项目,但是也看I期和II期以及临床前马上递交新药临床试验(Pre-IND)的项目。
问:您刚刚提到了加大投入,我想问的是很多跨国企业在欧美在当地一直在裁员,赛诺菲这一块的考虑是怎样的?新策略的执行,肯定是有重组计划?
刘勇军:
我们业务调整早已经完成了。现在免疫医学部和肿瘤部都在招揽人才。其他领域,制定策略的时候也要分析弱项和强项,如果发现哪方面人才薄弱的话,我们会定向招人才。我们现在不是裁人,是要招人。如果一来公司就裁人,我不会加入的。
张愚:
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如果你看《自然》(Nature)系列杂志,我们都是整版广告在招人。
刘勇军:
的确,赛诺菲是在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
责编 | 毛冬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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