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武志红：愤怒和发脾气，不是一回事

· 清明小假艺术研学，见二条 ·

这几天，武志红老师的一篇10万+的文章在朋友圈里传，题目叫《武志红：敢对你发脾气的人，一定要深交》。

一方面，我认为武老师开始科普情绪，真是再好不过了，因为国人对情绪的误会，真心太深了。

另一方面，武老师的科普文里，有些不同意且容易误会的位置，作为专门从情绪角度入手做咨询的咨询师，未免要跳出来澄清。

 01 

暴脾气等于爽朗，你误会了

一是这个题目，太容易让人误会，看上去，是给发脾气的行为正名。二是其中一个位置，武老师可能是为了证明愤怒不会引发“我要是生气，别人就不喜欢我了！”所以，武老师举例了“娱乐圈的应采儿，出了名的暴脾气，生气就骂，但她爽朗的性格却受到很多人的喜欢！”

我来举反例吧！

我接许多婚姻案例，以下是经过来访者同意，并经过一些模糊化处理的细节：

场景A：

婚姻治疗室里，大伟终于说出了真心话：“老师，我没有办法面对她，她太凶了！”

阿琴用力一拍她手边的桌子：“我有凶么？我有凶么？我只是生气！”随着她的话，杯子应声落地！

大伟马上拉椅子拉远了20厘米：“你看，老师，你看，我平时敢靠近她么？”

在这段咨询快结束时，阿琴哭着说：“老师，大伟经常说我有病，我觉得我没病，你看他做得多过份，他平时不理我，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真的很气啊！”

“是，我理解你很气，气坏了，一想到每次他答应你的事，回头没做完，即不解释，还显得无所谓的样子，然后你就要去兜底，你真的是气坏了！”（这不是我瞎说的，是咨询中她亲口表达的，我的摘说）

阿琴点着头：“老师，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然后他就会说我脾气大！谁愿意脾气大啊，要知道，我每次发完脾气，都很后悔！有一种自己亲手把我们的关系逼上绝路的感觉！而且，我发脾气的样子，一定很吓人！”

“是的，你也不愿意发脾气，发完脾气你也很后悔，觉得你发脾气时，关系也受到了影响，可是，你真的不知道怎么样让他明白你的心，你的委屈！”我接着说，说完问丈夫：“你听到阿琴是这么后悔自己发脾气，同时又不知道怎么样让你明白她的心情，她那种不被重视的感觉的纠结，你有什么感受！”

大伟：“老师，其实我也明白她人很好，可是，她发脾气时，我真的觉得没办法靠近她，我在那个关口，也控制不了自己，就想逃走，我觉得自己根本安抚不了她，我不敢靠近她！”

场景B：

以下这段，其实出自EFT情绪取向伴侣关系治疗的咨询训练带。

丈夫Mark和太太Brue因为婚姻里关系疏远而寻求苏姗･强森博士的婚姻治疗，Mark长期让自己呆在家里的地下室、尽量不理太太，Brue觉得先生非常不在乎自己。

在治疗室里，Brue告诉咨询师说：“我在这关系中一直非常孤单，我甚至不晓得我们之间有没有关系存在。”

几十分钟后，丈夫Mark亲口说出：“怎么说呢，那是……那种感觉就好像恐慌那样有的时候我会开始发抖。我……我是说我真的很怕你。我……我知道你不可能揍我一顿或怎样，但你的脸，你看我的样子，以及……以及那……，我就会发抖……我……我可以感觉到感觉到这恐慌就在我这里面

以上的例子，我其实想说的是：

*暴脾气的人，可能有直白这个特点，这样，对于较远的关系，也就是非亲情关系，其实可能就不用玩“猜猜猜”游戏，相对透明和安全。但如果你是暴脾气的亲密关系中人，没有人可以真的享受别人的怒火，因为发脾气的行为会实在地引发他人的恐惧反应，同时，对关系的影响是：拉近不了关系，而会让人远离关系。

*而我接触的所有发脾气的人对自发己发脾气的体验都不舒服，不管是发脾气的家长，还是发脾气的情侣，都很容易有一种“我再一次亲手破坏了关系，我看到了他眼中对我的恐惧， 我觉得自己像是怪兽。”

 02 

发脾气是懦弱的解药？你误会了

武老师又举了个胡慎之老师的成长经验，我相信这是事实，胡老师有他关于愤怒的人生经验。但在这里，要很慎重地说到关于愤怒压抑后的方向。

有许多心理疗法，特别是某些灵修派别里，会非常鼓励发泻愤怒，这其实是有一个危险的假设存在的：

一个人会发泻愤怒，他就成长了。

但稍微学过精神分析就会知道 ，发泻愤怒和被发泻愤怒，一个是向攻击者认同，一个是向受害者认同。这两个位置，根本不存在哪个位置是更成长的，而是，这两个位置，只是硬币的两面而已。

最要慎重的是：如果你的咨询师鼓励你发泻愤怒 ，这其实不是心理化的方向。

因为，所有的愤怒，都是有原因的，不管是好的愤怒，还是坏的愤怒。

用我女儿的话来说，非常简单：一定是有什么让他不舒服啊，就问问他呗！

而发泻愤怒和懦弱地隐忍，都是在一个位置上的：就是不管他的不舒服是什么，向外推或向内吞。

而不管向外推还是向内吞，都放弃了对自己内在心灵的关爱。

成长是什么？

成长其实就是学会靠近自己，关爱自己。而所有发泻愤怒的人的背后，基本都是一颗伤痛的心。如果这颗伤痛的心，没有被靠近，没有被关爱，没有被理解，把全世界的人都杀了，都没有用。

我一个来访说：“每次发完脾气，我都能看到爸妈隐忍的样子，我都觉得自己是畜生，不是人！”

我说：“是，此刻你一想到自己发脾气时，爸妈的隐忍，你也对自己这样发脾气不满意！同时我想，每次发完脾气，你都更加伤痛吗？”

来访者哽咽：“嗯，我发脾气其实是希望他们明白我很难受，但是，他们离我更远了，我更孤独了！”

在这里解剖一下愤怒到发脾气的过程，以来访者体验为例：

“我经常是忍啊忍，有时候是认为对方的需求更重要，有时候是觉得自己的需求不应该，等一等，一直在等对方看见自己，等对方看过来，然后对方越等越没希望时，内在的绝望感就越强烈，绝望到一定程度时，在某个点就开始把对方当成敌人了，这时候，就会开始发脾气，比如骂人，摔东西。让他看看我的历害！”

 03 

不让情绪被误会，我们要怎么做？

EFT情绪取向伴侣关系治疗亚洲训练导师刘婷博士在课上说，人本取向的意思就是，我们认为所有的情绪，都是有原因的，都值得被肯定，愤怒是没问题的，但愤怒时，你就发脾气，大家要注意，愤怒是情绪，发脾气是行为，这不是一回事！

第一步，肯定你的愤怒，愤怒是重要且有力量的情绪，能够让一个人去明确自己的需求，重点是把愤怒和发脾气分开，把愤怒和暴跳如雷分开。如果你很难分开，请看下一步。

第二步，更早一点觉察到你的需求，需求的堆积，导致愤怒，推到一定程度，谁都暴跳如雷。

这个位置，我开的小盆友情绪训练班上，有个孩子有一个形象的比喻：

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像是天上的云朵，一朵一朵一朵，如果没有风的轻抚，就会越积越多，多到一定程度，就会打雷下雨，我妈妈呢这时候，她就要脾气。

另一个孩子说：那就是像我姐姐天天管她的多肉，一朵一朵的多肉，都要看看她们舒服不舒服。我们男朋友和女朋友，就要问一问：“是不是要吃糖，是不是想去玩，是不是要妈妈牵着手走路，是不是要爸爸知道天天加班不理我和妈妈真让我们伤心！”

如果你太忙，你就不容易照顾到自己的需求，比如对休息、对关系、对阳光植物美食运动等等。

第三步，在愤怒的推动下，有效地表达自己，类似的句子，试试口感如何：

表达之前的准备工作，感觉愤怒在身体内的存在，让这些感觉，从胸腔往下移动到小腹，深呼吸后，就可以尝试：

“阿明，我看到你把我的花架撞倒了，头都没回，就直接就走过去了，我的花盆都砸了，我特别生气，感觉自己都快炸了，我觉得你太不重视我和我的花了！你必须回来，把花盆捡起来，我受不了了！”

“老板，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来和你说一说，班组里，只有我生了二胎，可是，就排我过年加班，我很难受，家里真的很忙，过年都走不开。不知道是不是你对我有意见，还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些句子太辣口，或者如果你认为自己是“重症”愤怒无能和火花四射的暴烈分子，而且，想深度支持到自己，来找我们吧！打开情绪的宝藏，体验更丰富的人生！

以什么作为结束呢？在我举的第一个例子大伟和阿琴夫妻的案例里，大伟告诉阿琴：“阿琴，我很重视你的需要，我想听你大声告诉我你希望我做什么！我也想大声告诉你，有时候我很累，可能做不到！”

同时，武老师的文章，我大部分是有一样的看法的，而看法不同的部分，写在以上，我想，愤怒这份礼物的真正意义是，让我们挺直胸膛，有力量向这个世界表达自己的需要，同时，也有胸怀容纳这个世界的做不到！

作者简介：罗文娟，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人本、情绪取向，精微洞见生命卡点和成长方向，本文均为化名，且为保护来访者，情节有改动，如有雷，实属巧合，个人微信：文娟陪你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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