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行散记》：看景不如听景，听景不如读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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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湘行散记》
文 | 海燕
有人说：看景不如听景。我觉得：听景不如读景。
闲暇时阅读沈从文《湘行散记》，感觉读景竟比看景、听景有趣。
翻开《湘行散记》扉页《湘行书简》，便是张兆和写给沈从文的三封家书，张兆和在信中为先生回老家路途冷暖安危担忧，猜测着先生见着家人的场景？猜测着病危中婆婆见到十几年未曾谋面的儿子是否会转危为安？诉说着与先生别离后的思念之情。
上世纪三十年代交通不便，通迅不便，北平到湘西凤凰城，一封信寄出若要等到回信估计需一两个月或更长时间。一九三四年一月，在北平的沈从文接到老家捎信：母亲病重。十几年未曾回老家的沈从文告别新婚不久的妻子，走陆路、转水路，坐汽车、租小船、坐轿子，一路辗转近二十天终于从北平到湘西凤凰城老家，陪伴母亲四五天后，又匆匆踏上返回北平之路，往返几十天孤独旅程颇为辛苦。
辛苦的孤旅因思念爱妻三三，不停为爱妻写信，给爱妻讲述途中所见风光山色、逸闻趣事，还有触景生情的旧闻逸事，讲述与爱妻别离后的思念之苦。
沈从文离开家乡已经十六年了，此行因母亲病重重返故里，为尽快回家，未坐大船而包小船，与船员同吃同住共担风险十几天，沿途观察，所见所闻，感悟颇多。
“三三……，我轻轻的叹息了好些次。山头夕阳极感动我，水底各色圆石也极感动我，我心中似乎毫无什么渣滓，透明烛照，对河水，对夕阳，对拉船人，皆那么爱着，十分温暖的爱着……。三三，我先前一时不是还提到过这些人可伶的生，无所谓的生吗，不，三三，我错了。这些人不需要我来可怜，我们应当尊敬来爱。他们那么庄严忠实的生，却在自然上各担负自己那份命运，为自己，为儿女而活下去。不管怎样的生活，却从不逃避为了活着而应有的一份努力。他们在他们那份习惯生活里，命运里，也依然是哭、笑、吃、喝，对于寒暑的来临，更该感觉到这四时交递的严肃。三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动得很！我希望活的长一点，同时把生活完全发展到我自己这份工作上来。我会用我自己的力量，为所谓人生，解释得比任何人皆庄严些与透明些。三三，我看久了水，从水里的石头得到一点平时好像不能得到的东西，对于人生，对于爱憎，仿佛全与人不同了。我觉得惆怅的很，我总像看得太深太远，对于我自己，便成为了受难者了。这时节我软弱得很，因为我爱了世界，爱了人类……”
在寒冷而孤独的旅途中，与船员的融入，使他看到了底层小人物虽然生活不易，却吃苦耐劳，乐观而坚强，依靠自己的撑船技能不畏艰险努力生活着，为自己，为儿女。他们不怨天尤人，不逃避，有担当，不向命运屈服。从底层人物琐碎而艰难的生活中，使他感悟到每一个劳动者都值得尊重，而不仅仅是可怜和同情。同时也感到身为写作者所肩负的责任和使命，要活的长久些，用自己的力量，用手中的笔将底层人的“人生”书写的更“庄严些”、“透明些”。观赏夕阳，观赏清澈的河水也能净化心灵，使他的心变得温柔了，由小爱及大爱、博爱之心，爱世界，爱人类。
沈从文和张兆和的书信，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人，或是新婚燕尔密月期的小夫妻，关心、叮嘱、叙事、写景、感悟都真情流露，字字情真意切。沈从文虽是寒冷中孤旅，可他将所见所思不间断的写给爱妻，在书信中与爱妻娓娓道来，仿佛爱妻与他同行！
根据书信改写的散文《湘行散记》，每一篇散文内容又充实了许多，沿着湘西沅水至凤凰城往返，一路小船行走，两岸风光秀丽，看到美丽的风景除了描述，词穷时，忍不住用笔勾勒出来；土家族、苗族风情跃然纸上，触景生情，以前的人和事与此行情景交融，穿插叙述，沅水两岸风土人情，迫于生计的妇人，吊脚楼，小码头，不畏艰险的水手，唱着小曲摇撸撸的船夫，趾高气扬的兵痞，警察保护的大烟馆，十几年前踌躇满志的好朋友，再见时却安于现状抽大烟，不便相认，不便打扰......
读沈从文质朴的语言，一幅幅画面掠过眼前，一个个人物映入脑海，仿佛已随文置身于那个年代。那些鲜活的生命，那些赋予生命力的故事，永远散落在湘西沅水两岸，散落在湖南西部崇山峻岭间。
湘西沅水两岸及凤凰古城，虽未游历，已随文来过。也许亲历景观，不如读景美丽！
沈从文张兆和夫妇虽已经作古，他们留下的文字却自然、清新、隽永！（图片来自网络）
海燕，发表有散文作品等，，现居陕西略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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