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第二周,伴随着秋季学期准备工作的进行,疫情中静寂的微澜图书馆,突然有了许多消息,也格外地忙碌起来。多家分馆因为学校拆迁或倒闭而被迫关停。从接到学校将要关闭的消息,到协调图书馆物资去向,再到组织志愿者;8月16日,志愿者去微澜23馆所在学校抢救物资时,图书馆的电脑、1000余册书籍、去年底新获捐赠的阅览桌都已不知去向。到了校门口,丁老师提醒,你们一定要小心,上下楼的楼梯栏杆已经拆除了。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了。那一天,几十名志愿者分工协作,有人下架图书做馆际转移处理,有人搬运,有人专门打包;打包好的图书将分别运往位于石景山的北京3馆和位于韩家村的北京6馆。图书下架完毕之后,大家就开始拆除书架;书架被分别运往北京3馆和附近的北京11馆。23馆把图书运往6馆并不是首选,一开始,这些图书是要运往14馆的,一切都安排好,8月14日,校长突然说,我们学校也要拆迁,图书和书架怎么办?问到拆迁进度和理由,校长说:“可能两三天就拆,拆三产,不是村子是拆三产,学校是三产。”8月16日,原计划给14馆调拨的图书运往了6馆。14馆的图书经过协商,我们按约定留给校方;校长自行整理运往他在燕郊的另一所民办学校,书架留下给微澜。我们15号去3馆整理好场地,16号抢救完23馆物资,17号安顿好3馆的图书;这期间,每天都有超过20位志愿者参加劳动。不仅仅是23馆和14馆,26馆也一直在努力坚持;但都没有幸免于难。另外还有一座受到疫情影响的学校,校方没有收入、无力支撑、被迫放弃;学校包括图书馆(17馆)的所有物资,因为学校没能按期支付房租,已被房屋所有方处理。听到闭馆的消息时,我正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心里一时难过。坦白的说,我不善于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小孩子,最开始也是奔着志愿时长去的。可在做志愿的过程中,看着孩子们借到喜欢的书籍时露出的笑脸,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缠着爸爸妈妈买书的情景,开始从心里明白这个活动的意义,也开始真正融入其中,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后来的游刃有余,甚至还能与孩子们开玩笑。我本以为可以潇洒地和孩子们说再见,可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我在微澜17馆的点点滴滴都会深深刻印在脑海里,成为我成长路上一段难忘的回忆。今天就在这里对孩子们说一声再见,祝你们学业有成,将来可以活出精彩的人生。http://park.sanzhi.org.cn/index.php?app=article&ac=show&id=375
有些馆还来不及写闭馆日记,或者因为一些原因,闭馆日记被暂时地删除。我们希望剩余的学校能开馆顺利。
除了26馆、23馆、17馆、14馆,疫情期间,还有北京1馆也因为学校拆迁被关闭,比较幸运的是,不管是孩子,还是图书馆,还是能就近服务的志愿者,我们找到了延续1馆的方式;新1馆也将在即日开始启动整备,为开馆做准备。
当问到孩子你希望图书馆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孩子说:“现在就挺好,不要改变就行,这儿有许多回忆。”
学校与乡教委商讨决定的两所分流学校,距离双馨学校都约5公里,而且学费一下增长了大约60%(双馨去年的学费是每学期5500元)。尽管从7月底开始,村里就有传言,学校不能继续办了,但确定的消息一发布,对绝大部分家长而言,仍犹如“晴天霹雳”。[修改:8月14日,学校通知家长,经乡教委和区教委协调,双馨学校的学生分流至星河双语学校,学费与原双馨学费基本一致,并保持到不变到孩子小学毕业。家长也可以自行决定,去老君堂或黑庄户的另两所学校上学]http://park.sanzhi.org.cn/index.php?app=article&ac=show&id=367
学校上学期近600名学生,双馨实验学校宣布关闭后,只有不到200位孩子分流到了三所学校。
失去自己学校的1700个孩子
5所学校里的4所学校,在微澜图书馆所使用的益迪云图系统里,2019年秋季学期末有1184名读者,14馆有近600名学生;疫情前,14馆正在系统里迁移数据、录入书籍,还没来得及给读者建卡。1700多名小学生,除了六年级毕业有一部分有计划返乡外,大部分可能都需要被迫返乡,提前成为留守儿童。
一位分馆的志愿者在朋友圈这样说:
在南方都市报的一篇报道里,记者写道:
随着低收入家庭的离开,学校不升级难以生存,而学费的增加,也只会加速流动儿童们返乡。不断抬高的临界线,正挤压着他们最后的选择空间。
在这座日渐庞大的城市,孩子们的机会已然不多。“基本上我们也是守最后一站,我们这类学校已经越来越少,到我们支持不下去的时候,也只能是这样了。”高山说。
困境中,弱势的群体本应是社会和政策所支持与保护的。但现实更多是相反的逻辑。
请让他们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新公民计划和微澜图书馆致力于改善流动儿童教育环境。当众多资源开始向留守儿童倾斜的时候,我们为什么要支持流动儿童?在最近发布的《安全、有意义的课外时光:流动儿童课外服务为什么重要、如何做得更好》时,我们有重申:“2019年末,义务教育阶段在校生中进城务工人员随迁子女1426.96万人,农村留守儿童1384.41万人。义务教育阶段进城务工人员子女“在一起”指数达到50.76%,仍然有近一半进城务工人员的孩子不得不跟父母分离,继续在老家留守。留守儿童与流动儿童是中国城镇化背景下受人口流动影响儿童困境的两面,是同一个问题。只有流动儿童在城市里可以平等享有受教育的权利和更好的生活环境,才能避免尽量多的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离开父母身边,返乡成为留守儿童;也能够支持更多外出打工的父母,将在老家留守的孩子带到身边,跟父母团聚。”我们在发声,也在行动,微澜图书馆从2017年9月开办以来,是我们和众多志愿者,捐赠人在逼仄的环境下可以提供给流动儿童的稳定而可靠的支撑。而我们没有想到,疫情后,会有如此大的冲击,5所学校5个分馆同时被关闭。尽管疫情期间我们一直有这样的担忧,但没有想到真的会发生,而且几乎没有商榷的余地,这令我们震惊的同时不得不迅速做出反应。除此之外,霍村社区馆所在的社区中心,因为疫情,缺乏运营资金关停,8月27日停止运营,图书已经运往新1馆。我们也希望更多人可以看到流动儿童,看到流动儿童的父母。受限于户籍,十年几十年如一日的外来人口在建设城市、为城市居民提供服务生活便利的同时,自己却不能享受城市最基本的公共福利,没有家庭生活,被迫和孩子分离。引用《财新周刊》2020年8月31日第34期《社论 | 加快外来人口市民化》:“公共服务的供给应视人口规模而定,令人口规模适应公共服务供给能力是本末倒置、削足适履。诚然,外来人口市民化面临许多困难,既有体制纠葛,又有财政成本,涉及养老、医疗、教育等许多棘手问题,需要央地财政关系等全面协调。但是,这些困难不是外来人口市民化止步于超大特大城市的理由。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政府的责任。”变故还会发生,我们的坚持才更必须和有意义。我们也希望有更多的朋友,加入我们,守护困境中的流动儿童,守护流动的希望。
2020年秋季学期,微澜图书馆在北京和广州的各分馆需要大量志愿者,馆东计划第二批分馆也已启动;识别以下二维码,报名成为微澜志愿者,加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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