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坊 | 查理大帝在公元800年圣诞节上的“意外”加冕
公元800年圣诞节的加冕
查理大帝在800年圣诞节这一天加冕为“罗马人的皇帝”,然而这是一次意外事件么?
800年查理曼加冕“罗马人的皇帝”
法兰克的主人终于进入了罗马。……查理在罗马城停留了几个星期:在 800年圣诞节这天,他在圣彼得大教堂的长方形大厅里做弥撒。在俯瞰近代罗马城群楼的布拉曼泰和米开朗基罗塔楼的巨穹下,这个地点是传统奉为使徒殉道的神圣之地,君士坦丁大帝曾在这里建造了基督教时代罗马的最早和最庄严的庙宇。……在教堂的交叉甬道之外,有一段阶梯直通向到大圆拱(即所谓凯旋门)下面和外端的一个高高的祭坛。在半圆形的后殿里坐着教士,一排比一排高,围绕着墙;位于中间高出其余,并越过祭坛俯瞰众人的是主教的法座。它本身是某个被遗忘的长官贵宾座椅。教皇现在从这把椅子上立起身来,诵读福音书毕,走到查理跟前一一查理业已脱去了朴素的法兰克服装,换上了罗马贵人的皮带鞋和短外套,跪在高祭坛旁祷告一一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恺撒的王冠加于蛮族酋长的额上,然后在他面前鞠躬致敬,教堂响起了群众的呼声:罗马又自由了,又成为世界的主人和中心了,“查理·奥古斯都,神所加冕的伟大而赐予和平的皇帝万岁!永远胜利!"外边法兰克人的欢呼回响着,在这欢呼声中,宣告了准备良久,后果巨大的罗马人和条顿人的联合、南方的记忆和文明与北方新生力量的联合。从此刻起,近代历史开始了。
……
查理的加冕不但是中世纪的核心事件,而且也是该时期那几个极少有的事件之一。可以说,如果这些事件中的哪个不曾发生,则世界历史将会完全不同。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是少有能与之相比的。尤利乌斯·恺撒的刺杀者以为他们使罗马免于君主专制,但君主制在下代便不可避免了。君士坦丁的改信基督教改变了世界的面貌,但基督教迅速传播,它的最后胜利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如果哥伦布没有展开他的航海事业,西方海洋的秘密仍将为后来的航海者所探明;如果查理五世皇帝食言、不保护路德的安全,在威腾堡沉寂了的呼声,也将由四面八方的回响继续下去。但是如果罗马帝国没有在查理身上在西方复兴,它就将永无复兴之日,随之出现的无数好坏后果也就化为乌有。何以会如此的缘由可以通过考察后两个世纪的历史而得见。在那时候,和整个黑暗的中世纪时期一样,有两种力量在努力占主导。一种是大部分人类不驯服的冲动和野蛮无知所引起的分裂、无秩序、无政府的本能;另一种是比较善良的心灵的对一个正式的统一政府的热情渴望,这个统一政府,在古代罗马帝国的回忆中有其历史的基础,它最经常地表现在对可见的和普遍的教会的虔诚信仰中。前一种倾向,在世俗事物方面,更为强烈,但后者由于有像查理这样的非常天才的利用和鼓动,于800年获得了胜利,其后果是永不消逝的。当这个英雄死后,无政府状态和野蛮风气回潮拍岸、狂暴如前,但它不能使过去完全湮没不彰。虽然帝国遭到重创,但生根太深,以致不能被暴力推翻,而且最后它毁灭时,乃是由于内部的腐朽而毁灭。正因为人们觉得只有查理本人才能够通过组织并建立一个政府的庞大计划,来对当时的恶势力取得如此胜利,才使得这次加冕所引起的激动、希望和欢乐是那样强烈。其最好的证明或许不能在当时的记载中找到,而可以在9世纪末帝国开始解体时迸发的哀鸣中找到;在许多附会在查理皇帝名义下的惊人的传说中找到,而查理是个任何功绩对他来说都是毋庸置疑的英雄;还可以在他的日耳曼继承者热诚的赞扬中找到,他们以此纪念,并努力在一切事物中仿效这个几乎是超人的模范。
查理曼加冕
加冕是意外事件么?
加冕的场景,这个给人以深刻印象一如其后果有重大意义的行动,在多大程度上是在各党派中预先安排的呢?这是一个有趣而多少令人困惑费解的问题。爱因哈德告诉我们说,查理常常声明,如果他知道教皇的意图的话,即使在这样崇高的节日,他也不会到教堂里面去。纵令君主曾经说过这些话,这个秘书在一个可能促使这样说的动机消失这样久之后,也不会把这个谎话记载下来。最普遍的看法认为这个动机是由于害怕法兰克人的不满,他们可能认为自己的自由遇到危险。关于这个动机的存在,从当时记载中很少或者可以说根本没有找到证据。当时这个国家被描写成为他们的首领获得新的显职而欢呼雀跃,认为这是给他们自己增添了光荣。我们也不能设想查理的否认仅仅意在缓和东罗马君主们被冒犯了的骄心,因为对于他们,查理没有什么可畏惧的,而且如果他们知道帝位不是他自己寻求的,他们更可能不承认他的尊号。然而也难以设想整个事件是意外的。因为它是多年来法兰克国王们的政策所指向的目标,而查理自己,在他之前派遣了本国的许多僧俗贵族到罗马去的时候,在召唤正在和贝内文托的伦巴德人作战的他的儿子丕平到那里去的时候,业已表明他盼望从这次到帝国首都的旅行中得到不同寻常的结果。还有约克的阿尔琴,查理信任的宗教和文学顾问,他的一封现在还保存着的信,表明他曾寄给他的皇帝学生一本细心校正过并且装饰得很华丽的《圣经》作为圣诞节礼品,上边写着:“给光荣的皇帝陛下。"通常都把这事当作证明计划是事前布置好了的确凿证据;如果没有一些理由举出这封信是更早的日期写的,并把“皇帝"一词仅仅看作夸大的词藻的话,事情可能会是如此。
查理治下的加洛林帝国
这个事件本身的性质所提供的论据更有分量了。教皇,不论他对人民同情的信心如何,在以前许多会议没有向他保证国王的思想感情之前,绝不敢冒昧采取这样重大的步骤,显然为该行动准备的集会也不可能保守秘密。然而对查理自己的声明既不能避而不谈,也不能说它是虚伪的掩饰。对于他比较公道的,就整个看来比较合理的设想是这样的:利奥在满足了罗马教士和人民以及法兰克贵族的愿望后,决定抓住这样一个十分有利于自己长期考虑的计划的机会和地点;而国王查理呢,则为当时的热情冲昏头,并把教皇看成是先知和表达上帝意志的工具,因而接受了这个可能是希望在迟些时候或用其他方式来接受的尊号。因此,如果有任何积极的结论可采纳的话,似乎是多少含糊地同意这个计划的查理,被这一突然的打断了自己细心研究的计划的实现闹得惊慌失措。虽然一个改变世界历史的行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是偶然的,但是在法兰克和罗马的观众面前,它还是呈现出很突兀的样子。在教堂里没有明显的准备。国王查理不像后来他的条顿继承者那样,在游行行列中被引导到教皇的法座跟前:突然,在他从他跪着的、最神圣的圣物——使徒之王(圣彼得)的遗体——之前那长明灯丛中的神圣的空凹处站起身来那一刻,使徒代表的手突然把光荣的帝冕放在他的头上,并把圣油洒在他的身上。这里有某种东西使观众对显圣肃然敬畏,使他们向似乎显然是显圣使其就圣职的他欢呼: “虔诚而赐给人类以和平的皇帝,由上帝加冕。”
(本文摘自《神圣罗马帝国》,詹姆斯·布赖斯著,商务印书馆出版)
神圣罗马帝国
詹姆斯·布赖斯 著
孙秉莹、谢德风、赵世瑜 译 赵世瑜 校
本书主要论述了神圣罗马帝国将近千年的历史,但正如作者所说,他的目的不是要撰写一本叙述性的历史著作,不是要为曾经包括在神圣罗帝国版图之内的德意志和意大利撰写历史,而是要将这个帝国当作一种体制或体系来加以剖析。因而,与人们通常理解的不同,作者把神圣罗马帝国的开端定为公元800年查理大帝在罗马加冕之年。在他看来,这是一件改变世界历史进程的大事,无此则“世界历史将会是另一种样子”。那么,这一体制或体系如何形成的,作者认为,它是那些业已过时的宗教信仰和历史相糅合的畸形产物,就是说是在基督教和罗马帝国古老传统的影响之下形成的。
《神圣罗马帝国》汉译名著版相较商务印书馆的早期版本,译文经过四川大学刘君老师重新校订,并增补索引。
新书坊 | 詹姆斯·布赖斯:神圣罗马帝国何以得称“神圣罗马”
《查理大帝传》(“汉译世界学术名著”)戚国淦 译《查理大帝传》包括两种查理的传记。一种为艾因哈德所撰,另一种为圣高尔修道院某佚名僧侣所撰。两种传记均撰写于九世纪,是关于查理大帝的最早的史料。内容包括:他在国内外的事业、私生活和性格、他对教会的虔诚和护持、战争和功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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