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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众评论 | 幽默有性别吗?




德云社班主郭德纲在直播中和徒弟谈到不接收女徒弟的原因是女徒弟不敢教,成功率很低,回头给耽误了,美其名曰是尊重女性,不是歧视女性。


那么女性相声演员真的成功率低吗?女性相声演员成功率低的原因是什么?不收女徒弟到底是尊重女性还是歧视女性?为什么不论是相声、脱口秀还是喜剧演员,这些和幽默相关的行业里,女性演员的比例都非常低呢?幽默有性别吗?






01 

相声传男不传女?


相声行业兴起于清朝道光年间,是一种曲艺表演艺术。所谓相声“传男不传女”并不是那么回事。尽管留存的资料有限,但是老一辈的相声演员中就有不少女性相声大师,比如“荷花女”吉文贞,于佑福,回婉华,魏文华等。

 


在电视上出现频率很高的相声演员,大家比较熟悉的是金珠,她一直和丈夫巩汉林搭档演出。此外还有贾玲,但她长期以来主要的演艺活动并不在相声。

 

再看看时下流行的脱口秀,女性脱口秀演员从人数来说远少于男性脱口秀演员,但是优秀且出圈的也并不少,比如思文、杨笠、颜怡颜悦,以及今年刚尝试脱口秀就引发热烈讨论的李雪琴。

 

与幽默相关的行业中性别比例严重失衡,但是顶尖的喜剧演员女性依然占有不少席位。女性从事喜剧行业成功率低这个说法恐怕站不住脚。






02

女性是被冒犯的对象


岳云鹏和郭麒麟在一档节目中同样讨论了相声和性别的问题。岳云鹏认为女性说不了相声,两个男人可以在台上互相开荤笑话,但是和女人搭档就没有办法说这类笑话。也即是说,传统相声的内容是性别化的,规定了笑话的情境和性别角色,是男性主导的性别文化



郭麒麟补充说明,如果是女性扮演相声演员塑造的角色会不讨喜,会觉得贫,甚至讨厌。在刚刚过去的脱口秀大赛里,同样是炫耀京沪房产做梗,来自北京的男性脱口秀演员并没有遭遇反感,来自上海的女性脱口秀演员当场被指摘优越感太强,不应该展示学历、工作甚至语言能力。


都说“幽默是一种冒犯”的艺术,但显然在很多人心中,这门艺术的主体是男性。女性应该是顺从的、温柔的,不应该“冒犯”他人。正如岳云鹏所描绘的,“我跟你媳妇好”,在传统相声里女性是客体的存在,是被“冒犯”的对象。






03

女性幽默会消解性感吗?


这届《奇葩说》有一位叫小鹿的女演员谈到了她的观察,她发现:男人幽默是很性感的,会比较容易吸引到女性,而女性幽默是会消解性感的。



美剧《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里,米琪原本拥有完美的生活,有一个爱她的丈夫、住在上西区的大房子、两个孩子,她像一个完美的人妻玩偶,陪伴丈夫追求他的喜剧梦想,全然忽略了自己本身所具备的幽默天赋。直到丈夫出轨,结束了婚姻,打破了完美的匣子,喝醉酒的她抛下了所有被规训的社会准则,站在舞台上开始讲脱口秀,才展现了自我。


她在台上质疑道,“为什么我们要装傻,可实际上并不傻?为什么我们要装作无助,可其实并不无助?为什么我们要假装道歉,可其实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假装不饿,其实饿得要死?”



女性在幽默相关的行业里一直被边缘化。这一方面是因为,与幽默相关的行业在以前本身就处于边缘化的状态。“相声”在兴起之时并非高雅艺术,甚至被视为“下九流”,即使是男性演员也同样面临被边缘化的困境。


女性更是承受着双重边缘化的状况女性是许多笑话和幽默的客体,尤其是在一些与色情、伦理相关的情境里。从事幽默相关行业的女演员,有时候为了表演的需要,甚至刻意扮丑、扮愚蠢,消减自己作为女性的特质,这些与社会要求女性漂亮、谦虚和体面显得格格不入。从香港的吴君如、苑琼丹,到内地的贾玲、马莉,无论她们的容貌如何,一旦成为“谐星”,就不再有进入“美女”行列的资格。


更为重要的是,许多幽默的表达本质是对社会既有规范的挑战,是从对常识性规则的反思中生发出不同的观点,也是在这个意义上来说,“幽默是一种冒犯的艺术”。与其说女性幽默会消减性感,不如说是消减了她们作为客体的性魅力。她们不再扮演符合社会传统期待的性别角色,变成更为开放、主动,甚至带有进攻性的个体。






04 

幽默有性别吗?


这个问题谈到现在应该不言而喻了。


德国弗莱堡教育大学(Freiburg University of Education in Germany)的赫尔加·科索夫教授以德国脱口秀演员为例,从地位(status)、进攻性(aggresiveness)、社会整合(social alignment)、身体尤其是性相关的(corporeality and in particular, sexuality)四个方面分析性别是如何或明或暗地影响幽默的。


一些研究表明地位的高低会影响到讲笑话或是笑的次数。处于上位者在沟通中通常是讲笑话的主动引导者。社会学家R.L.科塞(Rosa Laub Coser)的实验(1957年)就发现,一些女教授虽然在非正式场合有很好的幽默感,会讲俏皮话,但是正式场合鲜有表现幽默才能。她认为这是因为社会性别文化期待女性是“被动的和接受性的,而非主动的和引导性的”


近年来这样的情况有一些改变,越来越多的女性发出自己的声音,表达自己的欲望。在今年的脱口秀大会中,杨笠涉及了许多她所思考的性别议题,其中讨论了她对于一些男性的看法。她直白中带有一定的进攻性,遭受了非常多的网络攻击。当像杨笠这样的女演员打破性别刻板印象,成为主体主动出击的时候,持有性别偏见的人已经感到被冒犯了,却再也幽默不起来了。



美国脱口秀演员黄阿丽(Alexandra Wong)以非常直接和细致的方式描述了她的生产过程,以愤怒又沮丧的态度讨论她对于母职的思考。韩裔单口喜剧演员赵牡丹(Margaret Cho)以激烈而愤怒的方式讲述了她遭遇性骚扰和性侵的经历。她们将幽默作为一种表达的渠道和一种反抗的手段。




杨笠遇到采访问她,为什么这个行业女脱口秀演员这么少?相较于相声行业传统的师承制,脱口秀行业是更自由的工作坊作业,女性参与其中的机会更高。然而,整个脱口秀大会里,女性脱口秀演员依然像珍惜动物似,是作为一个配额而存在的。


因为尊重而不收女徒弟,并不是真正的尊重。这不过是以“尊重”之名将女性排除在外,是披着伪善外衣的另一种性别偏见。当女性打破性别刻板印象时,持有偏见的人已经感觉被冒犯了。从另一个角度说,女性持续地、不断地将幽默进行到底,就是有力的反抗基于性别的话语霸权。


冒犯的艺术,也应是平等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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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杨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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