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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诗到无邪合打油
近日来在报纸上看到记者用“打油诗”作为罪名抨击诗人的，深感不解。
杨宪益、黄苗子、邵燕祥就出版了打油诗的合集，评论曰：“诗到无邪合打油。”
例如杨先生的诗：“周郎霸业已成灰，沈老萧翁去不回……好汉最长窝里斗，老人怕吃眼前亏。”
油里有血有泪。好的打油的诗也比死诗呆诗蠢诗好。俚语曰，宁疯勿傻。（原语粗鄙，我为之去了村。）聂绀弩的诗也有打油的，写淘粪：
“君自舀来仆自挑，燕昭台畔雨潇潇。高低深浅两双手，香臭稠稀一把瓢。”
而聂老最刺激的诗句是：“文章信口雌黄易，思想锥心坦白难。”
个中酸甜苦辣，全在一心。雅人化粪为雅，俗人化雅为粪。油人化悲为油，悲人闻油而悲从中来。
叶嘉莹先生说，学中华传统诗词，好比学一种新的语言，你要学，你要背诵，才能掌握。
我的说法是，中华诗词，是一棵文化大树，你的诗词作品只有在语言上、逻辑上、风味上与此树匹配才能成为树上一叶一花。有些背诵不下几首中华诗词的人，硬要作诗，狗屁不通，实在是坑人害己。不如写快板或者“三句半”。
背诵得太多了，也要命，你写得古色古香，陈词滥调，平仄、对偶、音韵，什么都有，只是没有灵魂，没有你自己。
恰恰在聂绀弩的诗中，在杨、黄、邵的打油诗中，让人看到了希望，有古雅，有生活，有真情，有时代感，同时接了时令的地气。
（摘自《组工文萃》2015年第十二期）
稿件来源：《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