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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一个知青的女儿

了一个知青的女儿

摘自《老三届与共和国同行》

为了一个北京知青的女儿

摄影师黑明与老知青们救助知青女儿丁志红

1995年12月21日晚,北京电视台《真情曲》一片正在播出。该片讲述的是一个自1968年插队陕北并落户的北京“老知青”的故事。片中,这位历经坎坷的老知青丁英杰的女儿,在京城众多好心人的救助下,已回到北京,有关部门正准备选派这位作风淳朴、勤奋向上的姑娘到高等学府深造。

北京知青女儿丁志红

但是,备受感动的观众万万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姑娘竟痛苦地躺在北京阜外心血管病医院的病床上———她不幸患上了心内膜炎,致使主动脉瓣穿孔,生命垂危!于是,善良的北京人又开始了对这位知青后代的第二次救助……


事情得回溯到1995年元月31日、农历大年初一。在通往陕北宜川县甘草村高低不平的土路上,一辆自行车在艰难地行进,骑车人叫黑明,是中国石油文联的摄影家。他此行的目的,是为创作一部反映北京知青在陕北的摄影集,他要寻访100名当年的北京知青。

摄影师 黑明

摄影家期冀着用自己手中的相机,寻觅在那“红彤彤”的年代里,从北京撒向黄土高原的种子,凝固他们在这片黄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历史时空。


在甘草村口,黑明向迎面走来的中年汉子问路:“大哥,这村里有个叫丁英杰的北京知青么?”“额(陕北方言“我”)———”那长发黑脸的汉子愣了一下,“额(我)就是北京知青。”浓厚的陕北乡音和装束,使黑明觉得答话人一点也不像知青。


黑明随即讲明来意,丁英杰一下子心头一热,竟激动得手足无措。他一把接过自行车,领着黑明朝自家窑洞走去。听说北京来人了,丁英杰的爱人、儿子、女儿都出来迎接了。


进屋落座,丁英杰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北京的情况,听说故乡面貌日新月异,他露出了真诚的笑容。黑明一边说,一边环顾这个家庭的摆设:两张旧木床用一床布单隔开,一个小木柜,柜上一台黑白电视机,墙上一个挂钟,仅此而已。老丁让爱人做饭待客,点起一支烟,自我介绍起来:


他1952年生于北京,1968年毕业于北京太平路中学。同年12月22日,他响应“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最高指示”,主动要求到陕北插队,在一片“红海洋”的口号声中,怀揣“红宝书”告别了故乡北京。在陕西省宜川县寿丰公社仪家坪村,他一干就是3年,不但年终分文不见,单薄的身子还差点垮掉。


1971年地方公路段招养路工人,他急着报了名,被分配到离县城很远的道班工作,护路修路迄今已24个年头了。1977年,丁英杰与当地农民姑娘刘秀英成婚,他们的儿子已经12岁,上小学五年级,可能是因为家庭生活的窘迫,看上去他有一种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老成感”。

丁英杰一家(黑明摄影)

他们的18岁女儿丁志红十分聪慧标致,按照政府有关知青的政策,她的户口5年前已转回北京,现在,她已毕业于乡中学。转户口之初,小伙伴们既嫉妒,又羡慕,都说:“你真有福气呀,要到北京城去念书了!”但不知为什么,5年了,爸爸从不提让她去北京读书的事,她只得把美好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个梦里……


黑明与丁英杰全家聊了很大一会,老丁浓郁的陕北方言才逐步转换成北京话。他又说道:“志红这孩子要强,背地里不知哭过多少回。几年来,我到处托人打听,想让孩子回北京读书,北京她奶奶也不富裕,我这里更穷。为了孩子,我心急如焚,急得大病了一常现在她毕业了,这里也无法给她安排个吃公家饭的工作,老大不小了,我要耽误孩子前程啊!”


说到这里,老丁的眼圈已红红的了,他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烟。

 

“额(我)和老丁也商量好了,”正在洗菜的刘秀英接着说,“这几年省吃俭用存了2000元,等再存上3年差不多就能有5000元了,到时我们准备带女娃儿一起回北京买工作。如果买不到,就顺便把户口转回宜川来,给她找个临时工干,有口馍吃就行了!”老丁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坚定地说:“回不了北京就到我们的道班来,我现在是道班班长,我相信办这个事还有这个能力!”刘秀英接过话头:“这两年经济条件好了,去年我们还买下了黑白电视机。


公路段领导也很照顾知青,春节前,领导还送了一本挂历和一斤水果糖,在道班干临时工也好啊!实在不行啊,将来在这村里找个富裕点的人家嫁了算了。我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说完,满脸的无可奈何。听着两口子为女儿设计的人生“蓝图”,黑明感到一种难耐的憋闷。他瞥了丁志红一眼,见这个体谅父母的女儿默默面壁而立,一只手在抹眼泪。


吃过饭,黑明提议拍个“全家福”。一家人都穿着平时压在柜里的新衣裳,来到窑洞前,丁英杰高兴地把停放在道班的小拖拉机开到门口,不管怎样总算是“一大件”吧,一家四口在拖拉机上各就各位,“咔嚓”一声,《北京知青在陕北》一瞬间就定格了。


临别,老丁全家把黑明送出很远,土路尽头拐弯处,黑明一回头,看见一家人还站在那里,那姑娘还在高扬着手臂……二黑明是含着泪水离开陕北的。他此次来陕的初衷只是要寻觅百位北京知青中的几位,没想到遭遇丁英杰的情景竟这样令人心寒。


1995年4月中旬,《人民摄影》、《中国青年报》先后以整版篇幅,刊发了黑明春节期间在陕北拍摄的20多幅《看北京知青》的专题摄影,立即引起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响,报社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大家都愿意对这些落户陕北的北京知青伸出援助之手。


4月19日下午,黑明接到了一个足以改变丁志红命运的电话:“你是黑明吗?我是北京城区石油公司经理陈忠民,刚才在报上看到您的报道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其中知青丁英杰的女儿我想帮助一下,请您联系。如果他们愿意,请把女儿送回北京,我给她解决工作。”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是那样真诚恳切。搁下电话,黑明马上赶到邮局,给千里之外的丁英杰一家拍电报告诉这个好消息。


第二天晚上,黑明接到了来自陕北的电话。“是黑……黑记者么?”电话里传来丁英杰呜咽的声音,“我们全家都在这儿,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和那么多好心的北京人哪!”原来,丁英杰刚接到电报,顾不得吃晚饭,全家一块儿跑到乡邮电所回电话来了。


10天后,丁英杰夫妇领着女儿风尘仆仆到了北京。5月4日上午,黑明带着老丁一家来到陈忠民经理的办公室。陈忠民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激动的问候声和感谢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么远的路途坐卧铺吧?”“哪买得起卧铺票,这几千里地是坐着来的。”看着老丁一家疲惫的神情,陈忠民的眼圈红了。“老丁,路上花了多少钱?”丁英杰吞吞吐吐地说:“这……这回不少,3口人连买车票带吃将近300元。”“这是300元,”陈忠民掏出钱塞到丁英杰手里,“我替你们出路费。”丁英杰双手推辞坚决不受,最终陈经理硬是把钱塞进丁志红的口袋里。


“陈经理,不管多苦多累的工作给志红找一个,孩子能吃苦的!”老丁说。陈忠民以父辈的眼光注视着丁志红:“你刚来就先当服务员吧,工作之外,要抓紧文化课的学习,将来争取干别人干不了的工作。”说完,他从柜子里取出一包东西,“这是公司上半年发给我的劳保用品,你刚来用得着。”北京人的一片真情,感动得老丁一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不住地拿手帕擦眼泪。


陈经理拿出一张《招工表》递给丁志红,亲切地说:“来,现在填表吧!”填表!老丁全家几年来只能在梦中见到的情景,就这样真真切切地摆在眼前。一家人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的闸门,全哭出了声。面对此情此景,陈忠民、黑明也落下了泪。


丁志红取出家里珍藏了5年的北京身份证,小心翼翼地填写表上的各个栏目,当她把照片贴上并用手掌使劲摁牢时,几颗晶莹的泪珠落在表上,浸湿了一大片。手续办妥时已近正午,陈忠民与北京城区石油公司党委副书记迈淑亭一起请老丁一家吃了顿丰富的午餐。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老丁忙说:“我活了43岁,这些菜都是头一回见。”


看着丁英杰全家都很高兴,几位北京人的心里感到一种莫大的欣慰。饭后,丁志红马上穿好刚领到的服务小姐服装,悄悄对黑明说:“黑明叔叔,我站在这儿,”说完她走到大门外,“你给我照张相,好让我爸爸带回去给弟弟和村里人看看。”她很自豪地把手背到身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1995年5月5日,是我国实行每周5天工作日的第一个周末,在北京琉璃厂附近的餐厅里,面带春风的丁志红第一天上班了。


大凡经历过生活磨难的人,都会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丁志红住在永定路奶奶家,上班路途较远。可她每天早来晚走,工作勤快麻利,不懂就问,不会就学,仿佛有使不完的青春活力,上班不久她就当上了领班员,石油公司领导还打算第二年送她去学校深造,一幅绚丽多彩的青春画卷在她生命里展开。


1995年10月21日,丁志红下班回家后,不像往常那样说说笑笑,显得无精打采,身上还出现一系列感冒症状,随后的一个多月,她持续高烧不退。12月15日,经北京阜外心血管病医院检查,确认丁志红患了心内膜炎,主动脉瓣穿孔损坏,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心脏病,不立即进行手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急风暴雨式的厄运,向刚刚憧憬着幸福的丁家人袭来。


丁志红的生命危在旦夕!形同天文数字的3万元手术费,丁家无力支付!丁志红是个非常懂事、体贴父母的姑娘,从父母焦虑的眼光里,从医生严峻的神态中,她明白了一切。由于资金有限,丁志红不得不转入离家较近的一家医院。


正在丁英杰全家绝望之际,黑明和《北京青年报》记者卢北峰、《石油管道报》记者马威一起赶来了,看着丁志红痛苦地翻滚在病床上,大家不禁潸然泪下,黑明当即拿出1000元钱塞到刘秀英手里。他们觉得个人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要争取全社会的帮助才能救助丁志红,三人分别拍照,分头赶回单位。

第二天,照片就在《北京青年报》最醒目的位置刊登出来,白纸黑字真真切切,犹如作者本人站在那里恳切疾呼:“丁志红的生命会因3万元而夭折吗?”一石激起千层浪。关于北京知青后代丁志红的消息在首都各界引起很大反响。


丁家在陕西的亲属从宜川县信用社贷款两万元,北京城区石油公司陈经理、迈书记垫款1万元,加上首都几百位普通人士的捐款,终于凑齐了手术费及住院费用5万元,丁志红于1995年12月21日又住进了北京阜外心血管病医院。


在筹款过程中,有着许多催人泪下的故事:原赴山西插队、现在北京西苑饭店工作的老三届知青史有声,闻讯通知“原赴晋东南北京知青联谊会筹委会”的朱吉余、孙德山、关雨铭、马忠、刘洪力一起商量,他们都是最近几年才转回北京的工人,生活都不富裕,大家纷纷解囊相助,凑齐2000元立即奔赴医院。


从医院归来,心情久久无法平静的史有声提议:“咱们写个宣传材料,向社会呼吁一下吧!”几个人打印了一批题为“紧急救援:老插的女儿正在生死线上”的材料,四处散发,“的士”司机关雨铭自己的活儿也不做了,风风火火拉着他们几个奔向与“老三届”有关的饭店、酒家。他们要号召所有的老插同学,大家一起手挽手,将丁志红从死神身边夺回来!


广州麦迪赛医疗设备有限公司北京办事处经理王志武从报纸上得悉这件事后,心情沉重,同时对丁志红要换“心脏瓣膜”这句话异常敏感,因为瓣膜正是该公司经销的产品。按职务权限,他只能做到按成本价提供瓣膜,可他多么想将价值1.6万元的瓣膜无偿捐赠给这个知青后代之家,可是捐赠需要请示广州公司的总裁。


不巧的是总裁此时正在国外,经办事处同仁商量,大家一致同意给总裁挂国际长途电话。“老三届”太多了,这位总裁也是。他一听,二话没说,一个字:“捐!!”北京北利医疗用品公司也免费捐赠给丁志红手术中使用的膜式氧合器(俗称人工肺)。


该公司刘燕光经理说:“我们认为做医疗设备生意的,首先是人道,然后才是盈利。”1995年12月21日,丁志红动手术的前夜,北京电视台播出了丁志红发病前拍摄的纪实片《真情曲》,使更多的医护人员知道了她的故事。第二天上午手术前,北京阜外心血管病医院院长朱晓东亲自参加病例讨论,该院与手术有关的外科、麻醉科、体外循环科进行全体动员,讲明病情,精心准备。


手术于上午10点开始,持续了4个小时,主刀医生是教授级专家,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术后丁志红进入重病监护室,由专人特护。经过几天的治疗,丁志红发烧症状已得到控制,心脏瓣膜功能良好,并转到了小恢复病房。


日前,在小恢复病房里,我见到了丁志红和她的父母。小志红静静地躺在床上,原来红润的脸庞显得瘦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丁英杰话语不多,眼神中却充满着对故乡北京人们的感激之情。刘秀英眼含热泪不停地说:“要没有北京这么多好心人,志红就没救了!”临别时,我想除用这支笔草就一篇拙文外,还能做点什么。


于是我掏出200元请他们买些营养品给孩子补补身体,就是这么一点让城里人说来算不得什么的事,竟让老丁呜咽了半天才说出话来:“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关心和救助,不但志红感激,我们全家也忘不了!我们要鼓励志红战胜疾病,将来好好学点东西,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做出成绩,来报答北京人的一片真情。”

丁志红与父亲丁英杰

截至1996年1月19日晚,除两家公司捐赠的总价值约两万元的瓣膜和膜式氧合器外,丁志红家收到捐款已足以支付医疗费用,丁志红和她的父母请大家不要再捐款了。


是啊,犹如当年北京播向黄土高原上的一粒种子,在黄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不管是参天大树还是无名小草,都应是这片原野上幸福的子民。


(在《知音》发稿之际,《知音》编辑接到了作者的电话,得知丁志红已于1996年2月5日康复出院,回到健康人的行列。但愿爱的阳光永远普照在“首善之区”。)

黑明《记忆青春》

丁英杰准备带上5000块回北京买工作

今天是正月初一,早晨8点我去了李静家。他说:“按照这里的风俗习惯,我们们正月初三以前不出门,只有初三以后才能走亲访友,这两天咱们就不要出去了,都在家休息吧!”我当即表示自己不能休息,还是要出去采访。


其实李静连续几天一直是白天陪着我出去采访,晚上还要陪着我们喝酒。他的客气让我确实有些过意不去,但由于时间关系,我不得不去继续自己的拍摄和采访。因此,我提出去远一点的地方,让李静不要再陪我出去了,好好陪陪家人。说服之后,李静嘱咐说:“那你晚上早点回来,等你喝酒。”当我正要出门的时候,段冰说他也想去,于是李静去邮电局给我们借来两辆绿色的邮政自行车。


我想去的地方叫甘草坪,距离宜川五十多里路。昨天听吕化南说,甘草道班有两名老北京知青,但路不好走。尽管我告诉段冰路不好走,他还是坚持要一起去。段冰是总参的一名军人,小我两岁。一路上我们边聊天边蹬车,在颠簸不堪的土路上,好几个小时没有见到一个行人。快到干草坪的时候,段冰说已经饿得实在骑不动了,可惜沿途碰到的两个小卖店门都关得紧紧的。


中午12点,我们]终于到达干草坪道班的门前,门口蹲着好几个人在晒太阳,其中一个中年男子问道“你们寻谁?”虽然他是用当地话问我们,但不难听出还是有点儿北京口音。我问他是不是知青。他说:“是咧。”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丁英杰。”我又问是不是还有一个知青?他说:“回北京过年去了。他一边回答着我的提问,一边带我进门。进门之后,老丁的老婆给我们]到了两杯茶水,我和老丁开始对话。


丁英杰1952年出生,北京太平路中学六八届初中毕业生。由于家庭困难,1968年他主动要求来到陕北插队落户。3年当中,他几乎干遍了所有的农活,变成了一名标准的当地农民。后来他和四十多名知青被招去当了养路工,一干就是26个年头。


丁英杰的老婆刘秀英是当地一名农村妇女,她帮助甚至代替丁英杰为我们讲述着丁英杰的历程,包括老丁的工作、女儿L的户口以及家庭贫困,她都讲得很清楚,就连公家一年给老丁发几条毛巾、几块肥皂、几双手套、几斤白糖等等,她都讲得很清楚。


等我提出要给他家照相的时候,刘秀英站在大门口伸长脖子对着村子高喊着儿子和女儿的名字。不到两分钟,两个孩子就回来了,女儿志红高高的个子,长得很是漂亮,我问她在上什么学。她说:“初中毕业了,不念了。”她妈妈说:“志红是北京户口,要在这里念高中的话很贵,所以就不念了。可是户口不在当地,县上又没办法安排工作。听说北京能花钱买工作,这几年我们省吃俭用已经存了2000块钱了,等再存上3年就够5000块了,到那时我们准备带上5000块钱和女儿一起回北京买工作。如果买不到工作,我们就顺便把她的户口转回宜川,给她在宜川找个临时工算了。”


我问丁志红想不想回北京?她说:“想。”听着妈妈的叙述,丁志红坐在一旁擦着眼泪,丁英杰在一旁也显得极其无奈,总是不停地唉声叹气。


聊到2点,我收起了笔记本和录音机,准备出门为他们照相,在我整理东西的时候,丁志红的母亲提出给我们做饭,我和段冰谁都没有拒绝。不一会儿,她端上来一盘热好的水饺,说是早上剩的,我和段冰没有推辞,拿起筷子便开吃。

丁英杰一家(黑明摄影)

准备照相的时候,丁英杰把道班的小四轮拖拉机开到了他家的门口,以道班的石窑为背景,除了志红站着,全家人都坐在拖拉机上等着我为他们照相。照完相离开丁家,段冰说还是特别饿。返回途中,我们在路边一个村子里找到一家开小卖店的村民,在那个不足20种商品的小卖店里,买到了仅有的两碗方便面和几根刚刚过期的火腿肠。段冰说:“吃吧,别管过不过期了。”方便面还没等完全泡好,就被我们吃光了。骑着自行车经过3小时爬坡,我们终于回到了县城。

注:

通过那组《根于黄土地》的报道,丁志红在北京市城区石油公司经理陈忠民的帮助下,回到北京安排了工作。不久丁英杰也在北京市海淀区市政园林管理局的帮助下调回北京当了养路队的养护工,儿子也被丁英杰的母校北京太平路中学免去学费破格录取,全家人举家迁回丁英杰离别26年的北京。半年后,丁志红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阜外医院的专家提出,急需更换人工心脏瓣膜。在我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只好四处奔波求助媒体朋友的帮忙,通过《北京青年报》《中国青年报》《北京晚报》和北京电视台的关注和报道,尤其是经过康胜利、卢北峰、胡雅杰、贺延光、刘占坤等好友的呼吁,在短短一周内便收到各方捐款十余万元,为丁志红保住了年轻的生命,使一家人终于渡过了难关。现在,丁志红是北京华威大厦的一名优秀员工,每逢过年过节,她便带着礼物去看望当年对她有过帮助和救命之恩的叔叔阿姨。

纪录片《走过青春》

  摄影师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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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记忆青春》、筱冰2011的博客、《老三届与共和国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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