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帝国时代 — 郅支单于的“西匈奴梦”

温骏轩 地缘看世界 2022-12-19
之所以要交待一下匈奴分裂的这段历史,一方面是要引出呼韩邪和郅支这两位匈奴单于来。西汉对匈奴的最后一战,也正是因他们而起的;另一方面则是借此验证,我们在当日开始解读蒙古高原时,曾经提到了蒙古高原内部地缘博弈的模式。即漠北游牧民族的内部整合工作,总是围绕着以肯特山、杭爱山为分割线,所划分的“左——中——右”三板块来进行的。在当时,为了让大家尽快理解这一概念,我们试举了成吉思汗统一草原时的案例(蒙古<东>——克烈<中>——乃蛮<西>)。  尽管匈奴当初统一草原时的进程,并没有被详细记录下来,但通过 “五单于争位”前后这段历史,已经足够让我们明白,漠北草原内部地缘博弈的模式,最起码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形成了。而这一块,也正是大家在过往历史阅读中,所容易忽视的。因为通常情况下,漠北草原的游牧部落,总是在统一并且南下为患中原时,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  就蒙古高原游牧民族的内部博弈来说,上述模式并非唯一,或者说所体现的只是漠北板块的地缘博弈特点。相比之下,大家应该更为熟悉以戈壁为中心的,漠南草原——漠北草原相争的南北分裂模式。而这种模式的始作俑者,正是这位呼韩邪单于。  在漠北草原争夺战中,落败于郅支单于的呼韩邪单于,现在只剩下两条路可走了:要么先在漠北找个边缘板块落脚(比如唐努乌梁海);要么向南暂避于漠南草原。第一个选择做起来,实际上是死路一条了。因为不管那些边缘板块土著部落,愿不愿意为这位失势的单于赌上自己的身家,已经据有漠北三大核心板块的郅支单于,都不会给他的弟弟,以喘息之机的。这一点,呼韩邪单于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不久之前,被自己攻灭的乌籍单于就是前车之鉴。  现在看起来,要想生存下来就只剩下退入漠南草原一条路了。如果只是草原之争,穿越戈壁退入漠南,也并不意味着安全。因为漠北的对手,同样会尾随而至,不让你有机会得到休整。真正能够为落跑者提供安全的,是与漠南草原相邻的中原王朝。如果大家仔细研究后世的草原南北对抗模式,就会发现漠南草原总是在与中央之国的利益,交织在一起时,才会开启这种模式的。  由于大多数中原王朝,并不会试图在草原上建立控制线,所以大多数时候,盘据漠南的游牧势力,只要和中原王朝达成和解,就有机会与漠北分庭抗礼了。然而对于呼韩邪单于来说,做出这样的选择要更为艰难。因为汉帝国已经在漠南草原的边缘,修建了以受降城为中心外长城。如果他想在此休整的话,将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也就是说,如果你不俯首称臣的话,汉庭为什么凭什么相信你的诚意,让你进入自己的土地呢?  对于匈奴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选择。虽然在此之前,有N多匈奴部落做出了类似的选择,并被安排在了汉朝直接控制的草原之上以为属国,但作为匈奴最高权力的象征,单于本人这样做就完全两样了。这意味着呼韩邪单于即使复国,匈奴也只能算是汉朝的臣子了。  最终,在一片反对声中,呼韩邪单于还是做出了他人生当中最艰难的选择,不仅派出自己的儿子入质汉庭,甚至还亲身前往长安城,以臣礼朝见汉宣帝。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部族能够栖身于阴北草原,并且有朝一日在汉朝的支持下,重返漠北的单于庭。当然,简单说自己想来避难,未免太没有外交技巧了。为了打动汉庭,这一请求被包装成,希望能代汉朝,在受降城保卫帝国边疆。  外交上怎么包装自己的终极目的,并不会真的影响汉朝的决定(但站在对方角度提建议,更容易被接受)。对于汉朝来说,匈奴最高权力的拥有者(尽管是落跑的)前来投降,就已经足够了。既然汉朝不可能真的将统治力,延伸到漠北,那么挑选一个又有资格,又有诚意的代理人,成为匈奴之主就几乎是唯一的选择了。有鉴于此,呼韩邪单于在汉庭也受到了极高的待遇。随单于南下的部众,也被安置在阴北草原之外。为此,汉庭还前后转运了三万四千斛粮米,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更为重要的是,为了恢复呼韩邪单于的权威,汉庭还派出了上万骑兵出鸡鹿塞,入驻阴北草原,以帮助他威慑、讨伐那些叛逆者。当然,这样做自然也有监视呼韩邪单于的作用了。所谓忠诚是要用时间来验证的,如果缺乏必要的监督、约束手段,谁又能保证单于在重新做大之后,不会尾大不掉呢?  在汉朝的庇护之下,身居漠南草原的呼韩邪部逐渐恢复了元气。很显然,有了汉朝的支持,不仅他亲自率领南下的部落能够安居乐业,也还会有很多之前归降汉朝的匈奴人,或者不愿受郅支单于统治的漠北匈奴人,前来归附。用后来护送呼韩邪单于出塞(呼韩邪单于多次入长安,觐见皇帝)将领的话说,就是:单于民众益盛,塞下禽兽尽,单于足以自卫,不畏郅支(人丁兴旺,连草原上的鸟兽都被他们打光了,力量足以自卫,不用再惧怕郅支单于了)。  呼韩邪单于做大,最为不爽的自然就是郅支单于了。事实上,郅支单于也十分清楚,现实的匈奴已经完全不具备和汉帝国对抗的资本了。反过来,谁能够得到汉朝的支持,谁就有机会在内部博弈中取胜。正因为如此,在呼韩邪单于将自己的儿子入质汉庭,以示归附之心时,郅支单于也做了同样的事。这种态度也让汉庭暂时没有选边,而是看起来一事同仁的,享受两位竞争者的朝贡。  然而一碗水总归是很难端平的,相比远在漠北的郅支单于,身居漠南,且数次亲身前往长安城觐见的呼韩邪单于,郅支单于从汉朝得到的好处,总归要少的多。这也让郅支单于感到,如果有一天自己与呼韩邪单于重起争位之战的话,汉朝一定会站在自己的对手一边。  正当郅支单于为自己将来的命运惴惴不安时,看似应该一统在他旗下的漠北草原内部依然没有太平。出现不稳定因素的地区,还是屠耆单于家族崛起的右地。这次在右地聚拢旧部,自立单于的,是之前曾经投降过呼韩邪单于的,屠耆单于的一个弟弟(伊利目单于)。事实上,在呼韩邪单于开始南下归降汉朝时,这位试图代表家族东山再起的伊利目单于,就脱离呼韩邪部,带领部众回到了大湖盆地。  在呼韩邪单于南附汉朝之后,一直不稳定的大湖盆地,就成为了郅支单于攻击的方向。很快,大湖盆地的这场叛乱就被镇压下去了,伊利目单于所集结的五万部众,也重新归入了郅支单于的治下。基于这段时间,草原不断出现各种试图争夺最高权力的势力,估计大家已经对新出现的这位单于,兴趣索然了。所谓“按下葫芦起了瓢”,要是郅支单于荡平右地后,自己家族根基所在的左地,又出了乱子,相信大家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郅支单于自己不就这样起家的嘛)。  真正引发我们注意的,是右地之战后,郅支单于所做的战略决定。一方面因为右地一直不是很安稳;另一方面也是获知,汉朝出兵出粮帮助了呼韩邪单于。郅支单于对自己能否压倒呼韩邪单于,稳坐单于庭产生了怀疑。基于这些考虑,征服右地的他,并没有回到色楞格草原,而是索性留在了大湖盆地。  从战略上看,郅支单于的决定是有道理的。如果他以中、左之地为经营重心的话,一旦呼韩邪单于在汉朝的支持下打了回来,那么向东败退就是死路一条;而现在他以匈奴右地为经营重心,统领漠北草原的话,即使最终呼韩邪单于回到漠北,他也能向西扩张势力范围,与之相对抗。基于大湖盆地从未直接遭受过汉朝的直接攻击,在此屯居也让郅支单于感到更加的安全。  郅支单于战略性的入驻匈奴右地,并以此为基地向西扩张,为亚洲草原游牧民族内部的博弈,又开启了一种新的模式,即东——西对抗模式。事实上,将本部屯居于大湖盆地的郅支单于,并不看好自己能够仅凭这个板块,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要知道,如果呼韩邪单于回归的话,漠北“中——左”两地,以及漠南的匈奴部众,都有可能是他重新崛起的基础。在这种情况下,郅支单于在战略上所期盼的,实际上在这三大核心板块之西,汉帝国军力所难以影响到的地区,另起炉灶。  熟读历史的朋友,此时心中应该对郅支单于所憧憬的这片新天地,有所领悟了。在后来的历史中,最经典的东——西分立模式,就是以阿尔泰山分水岭为界的,东、西突厥。不过在匈奴的历史中,阿尔泰山以南山地草原的核心地区,始终没有纳入他们的版图。盘据于伊犁河谷的乌孙人,将是“西匈奴”蓝图上的最大障碍。至于郅支单于的“西匈奴”战略,最终有没有成功,我们再接着分析。
郅支单于是否在西迁之时,就想好了要吃掉乌孙,并不是十分确定。因为历史记载,单于使者向乌孙所表达的,是希望与之结盟。只是这个结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并没有被记录下来。从地缘结构上看,如果郅支单于真想与乌孙结盟的话,无非有两个想法:一是借助乌孙的力量,成为真正的草原之主(压倒受到汉朝支持的呼韩邪单于);二是借助乌孙的力量,图谋西域。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郅支单于向乌孙示好,只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并出其不易攻入乌孙的核心地区。如果郅支单于能象当年乌、匈联军,一战而从月氏人手中夺取以伊犁河谷为核心的“天山草原”的话,那么即使他不进一步图谋西域,或者反攻整个蒙古高原,最低限度也可以有资本,迫使汉朝将这之下位为能和平相处“第三方”。因为以之前的经验来看,汉帝国来需要的是天山草原与蒙古高原,分属两股游牧势力。至于占据这片土地的,是月氏人还是乌孙人,并不重要。  为上述推断提供佐证的证据,是郅支单于在派出使者的同时,已经率主力进入了准噶尔盆地,陈兵于乌孙边境。假如只是想结成战略联盟的话,并没有必要这样做。不过,不管郅支单于此时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他都没有机会突袭乌孙了。因为虽然乌孙其实很满足于做“第三方”,心里也不并愿意与匈奴为敌(上次是被匈奴人逼的),但在匈奴内乱的情况下,乌孙人也不愿意随便就和哪个匈奴“单于”结盟的。即使要与之达成和平协议的话,也要看汉朝是支持谁。  很显然,在漠南享受汉帝国保护的呼韩邪单于,更有机会成为整个蒙古高原的主人。这一点,即使是那些留在漠北的匈奴诸部和郅支单于本人,也很清楚,否则的话,他也不用主动放弃单于庭,试图在西方打出一片天地了。在这种情况下,把宝押在郅支单于身上,是非常不明智的。  有鉴于此,在收到郅支单于的结盟信息后,乌孙方面马上就做出了自己决定:将使者斩首并送至西域都护处(由于也可看出,郅支单于的结盟要求,有直接影响汉朝利益的成份)。同时,派出八千骑兵突袭已经移动至准噶尔盆地的郅支单于部。  从战略上看,乌孙人的选择是明智的,也可以说是识时务的。不过就战术层面来说,仅仅派出八千骑兵去突袭郅支主力,则明显低估了对手的实力。至于郅支单于,虽然没有直接收到使者被杀的信息,但使者迟迟未归,乌孙方面又有大军向北运动的消息,已经足以让他做出正确的判断了。  在双方都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决定胜负的因素主要就是兵力的实力了。乌孙人并不能指望,自己的八千骑兵,就能击溃郅支单于亲领的数万主力。然而在击败这支攻击部队后,郅支单于再想突袭乌孙也不可能了。对于他来说,当务之急是在匈奴和乌孙之间,打出一片进可图谋乌孙,退可反攻漠北,且汉军鞭长莫及的根据地来。  在这样的战略思维指导下,最先成为牺牲品的,就是占据半个准噶尔盆地,以阿尔泰山南麓草原为核心的“呼揭部”了。在击溃乌孙八千骑兵后,郅支单于很快便回军进占了呼揭之地。只是这片草原的体量还是太小,做为根据地的话,抗衡乌孙都很困难。问题是,在呼韩邪单于得到汉庭力挺的情况下,蒙古高原核心的左、中,甚至右地诸部,人心都倒向了呼韩邪单于(强行兼并的话,只会内乱)。也就是说,郅支单于想打出一片天地的话,只能在匈奴帝国的边缘板块打主意。  呼揭部所控制的半个准噶尔盆地,并非是匈奴帝国在西部唯一的边缘板块。在控制呼揭部后,郅支单于紧接着便越过阿尔泰山分水岭,进占了由原李陵家族控制的“唐努乌梁海”地区。不过,现在的唐努乌梁海的控制者,很可能不是李陵之子了,毕竟他上次压错了宝。在乌籍单于被攻灭的时候,李陵之子很难独善其身。  统领唐努乌梁海的匈奴贵族,目前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包括唐努乌梁海,唐努乌梁海以东,至贝加尔湖一带的山地,之前都不是由匈奴核心部落所控制。前者所覆盖的部族,被称之为“坚昆”(被认为是吉尔吉斯人的祖先);后者则是“丁零”(突厥系民族的祖先)。由于这些山地并非是完全的草原地带,而是覆盖了大片森林,夹杂部分草原的“森林草原”地带。因此生活于此的土著部落本身,带有浓厚的渔猎属性。也就是说,他们和靠近大兴安岭“森林草原”地带的东胡部有些类似,属于渔(猎)、牧混合类型(小气候合适的河谷,还会有些农业成份)。  这种混合特质,我们当初在解读唐努乌梁海时,就曾经专门做过分析。今天唐努乌梁海地区的土著,仍然根据各自领地的地貌、气候,分别经营的渔猎、游牧、农耕三种经济。当然,这些后来被蒙古人称之为“林中百姓”的土著,只要迁入草原,就会很自然的变身为纯粹的游牧民族。不过在匈奴所处的时代,他们看起来并没有将这些“林中百姓”,整族迁入草原地带。象李陵(右校王)、卫律(丁零王)这些从汉地没入匈奴,拥有更多管理经验的降将,受命管理了这些边缘之地。  在匈奴帝国强大时,这些地缘上拥有独立性的边缘板块,自然是为臣服于单于庭的控制,并在战时出兵、出力的。然而在匈奴人自己都不知道,谁才是真正单于的时候,就不能指望这些板块的忠诚了。丁零人脱离匈奴人的控制,南下攻击匈奴本部,以及李陵之子试图乘乱取利之举,都是这种地缘独立性的体现。而现在的话,郅支单于也看中了这一点。  在入主唐努乌梁海之后,郅支单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紧接着越过东萨彦岭,控制了丁零人。至此,在图谋乌孙之地受挫之后,郅支单于很快便凭借自己所控制的资源,在蒙古高原的西、北边缘地带,准噶尔分盆地西部山地——贝加尔湖之间,控制了一块能对匈奴本部、乌孙之地同时造成压力(且汉军鞭长莫及)的位置,占据了一片根据地。用土著部落名,来命名郅支单于所控制的三大板块,就是呼揭——坚昆——丁零了。
至于这三大部落是否真心归顺郅支单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郅支单于所亲领的部众,在实力上对每一个板块都有压倒性优势(能迫使土著部落臣服)。拥有上述三板块之后,郅支单于也算拥有了与乌孙或呼韩邪单于对抗的资本。如果在这个地缘格局能维持下去的话,我们已经可以将之命名为“西匈奴”了。而这个西匈奴的地缘核心,就是唐努乌梁海了。  单就郅支单于现时的控制区来看将唐努乌梁海作为自己“单于庭”的所在地,算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不过,只拥有这三个边缘板块的“西匈奴”并不成气候。要想真正获得与匈奴本部,甚至与汉帝国抗衡的资本,郅支单于还是必须得到乌孙之地。因此在稳定根据地之后,郅支单于多次派军南下攻打乌孙,并取得了胜绩。  此时,历史已经推进到了公元51年。尽管西迁之后的郅支单于,与汉朝的盟友乌孙一直保持战争状态,但这却并不代表郅支单于,就会与汉帝国为敌。此时的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汉朝的支持,让自己有机会名正言顺的成为草原之主。问题是,相比之前(屯驻于大湖盆地之时),郅支单于本人又更加远离了汉朝的势力范围。这虽然能让郅支单于感觉更安全,却也让郅支单于在与呼韩邪单于争夺汉朝支持的博弈中,完全丧失了翻盘的机会。  公元前49年,虽无大的战绩,却从匈奴内乱中收获大笔红利的汉宣帝病故(前74年——前49年在位),汉元帝继位。然而在这个历史节点,汉庭的政权更迭并不能吸引我们的目光。我们所关注的,是这个时候匈奴内部的地缘格局开始出现异动了。异动的导火索,是呼韩邪单于以部落遭受天灾为名,又一次向汉庭求援,并很快得到的新皇帝的帮助(二万斛谷物)。这也让身处西方边缘之地的郅支单于感到绝望,毕竟政权交替之际,往往也是外交政策调整的最好时机。有鉴于此,郅支单于也彻底放弃了获得汉庭支持的想法。他甚至直接派使索回了之前入质汉庭的儿子。  尽管要求索回质子,已经能够让汉庭觉得,郅支单于不愿再屈身于汉朝了,但汉庭在接到郅支单于的上书之后,却并没有将之马上定性为决裂之举(“上书”这种形势,表明郅支单于在文字上还是以臣礼事汉庭)。鉴于之前的厚此薄彼之举汉朝方面也更愿意将之理解为一时的意气之举。事实上,汉庭也不认为仅凭一个质子,就能控制匈奴人。在第二年,汉庭甚至将呼韩邪单于所送的质子,也送回了匈奴,并诏告匈奴,愿意赫免那些曾经与汉朝为敌的匈奴人。  汉朝做出的这些收心之举,本质上还是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如果郅支单于能够领悟,汉庭其实也很愿意看到一个分裂的匈奴的(分而治之)。然而接下来的事件,却将“西匈奴”彻底的推到了汉朝的对立面。让郅支单于自绝于汉庭之举,就是盛怒之下的他,斩杀了护送质子归来的汉使。其所引发的直接后果,就是汉朝允许早有返回漠北之意的呼韩邪部,回到漠北。也就是说,在汉朝的支持下,养精蓄锐将近十年,又在漠北诸部拥有群众基础的呼韩邪单于,再一次成为了匈奴帝国的主人。  很明显,汉朝放呼韩邪单于回归漠北的意图,就是让他去收拾成为“异端”的郅支单于。冲动之后的郅支单于也马上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机会,在呼韩邪单于与乌孙人的包夹之下生存下来。虽然从战略上看,这一幕应该迟早会发生,但在对乌战争还没有取得实质进展的情况下,就与强大的汉帝国撕破脸,绝对不是步好棋。  大部分的匈奴人,可能会选择拼死一博后,再思考退路。不过从之前的表现来看,郅支单于却并不是这样的人。在呼韩邪单于附汉,漠北出现权力真空时,就放弃色楞格草原西迁,说明他还是有一定战略思维的。然而现在,他需要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付出代价了。  郅支单于所做的战略选择,就是在呼韩邪单于站稳脚跟(在漠北),对他发起攻击之前,就迁出两面受敌的唐努乌梁海。至于他下一步的选择是哪,又还有没有机会实现真正的“西匈奴”梦,我们明天再接着解读。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