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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群岛 — 下南洋

温骏轩 地缘看世界 2022-12-19
对于南洋诸岛的这些国家,做为中国人的我们是即熟悉又陌生。说它陌生是因为中国和这些岛屿中间毕竟隔着一个南中国海,地缘上的阻隔使得身在东亚大陆的中国人,无法了解这些热带岛屿的生活方式;说他熟悉,是因为在东方古典文明行将结束的时候,生活在中国南部的中国人曾经大批的,有组织的向这一地区移民。以至于我们今天仍不时的要为那里的华人牵肠挂肚。关于中国人为什么在那一时期大批移民“南洋”,主要的原因是西方殖民者开始用相对先进的手段开发南洋诸岛,这使得南洋诸岛的地缘影响力开始发生变化,或者说它的地缘潜力得到开发。印度洋——南中国海的航线更加的繁忙自不必说,对于这些岛屿本身,更为重要的是适应于当地气候的经济作用开始从南美洲引进,如橡胶树、可可、金鸡纳等。另外大量在东方古典时期未得到开发的矿藏也陆续被发现。这些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对于西方殖民者来说,从遥远的欧洲大陆征集劳动力是不现实的,况且做为征服者的他们,更习惯的是以管理者的身份出现。至于当地的马来族,长期的热带生活,使得他们可以从自然界获得充足的生存资源。用一句通俗的话来形容就是“播种就能收,撒网就有鱼”。生活在如此环境当中,你并不能对这些土著居民的劳动能力作过高的期望,尽管他们有着足够多的数量。这种情况在南亚和东南亚同样存在。  象美洲那样从非洲获取劳动力是一个选择,这些同属于热带地区的黑人兄弟,由于在非洲大草原上的游猎生活,体质明显要好于亚洲南部的居民。加上世界上最为残酷的管理方式,完全可以做为好的劳动力而使用。  不过相比从非洲引进劳动力,在马来群岛殖民者们显然有更好的选择。最起码从中国的南部沿海运输劳动力到南洋诸岛,仅仅需要穿越南中国海,比之非洲到南洋要横穿整个印度洋,显然要经济的多。  经历了二千年集权统治的中国农民(包括以海为田的渔民),在管理上的难度显然要低于未开化的非洲黑人。而且这些来自东亚文明区的劳动力,可以用智力弥补他们与非洲黑人在体力上的差距。当然比之当地的马来族,华夏族即使是在体力上也占有优势。这并不存在种族岐视,而是基于纬度差所造就的客观事实。  总之,对于殖民者来说,华人可以说是开发南洋的最好的劳动力。


对于殖民者来说,有一百个理由希望从中国引进劳动力。但做为被引进方的中国来说,如果没有足够的动力(或压力),这种大规模的移民行动并无可能持续进行。虽然我们经常从影视剧中看到类似“贩猪仔”之类的悲惨故事,但对于处于文明区的华人来说,仅用对付黑非洲的办法显然是行不通的。  华人之所以愿意在这一时期远赴海外谋身,更多的是基于中国自身的地缘因素。其中的关键性因素有如下几条:  1、19世纪中叶,来自欧洲的帝国们用武力打开了中国的国们,中国人的视野从那个时候起,开始逐步从东亚扩散到全世界。随之而来的东西方文明全方位的接触,使得拥有这种视野的人不再仅仅限于精英阶层了。换而言之,中国的普通民众也已然发现,在脚下的这片土地以外,亦可以寻找到新的生存方式了。  2、由于南美洲的高产作物的引进,以及农业技术的日趋成熟。中国的人口开始呈现爆炸式的增长,在19世纪末已经达到4亿人口。而在整个古典时期,中国的人口数量曾长期维持在千万级(全球也都存在类似情况)。人口的压力使得处于中国核心区的农民(主要为北方),开始向帝国范围内的边缘地区大批移民,如东北平原、蒙古高原、新J。这也造就了诸如闯关东、走西口这样带有强烈移民色彩的社会现象。而对于居住在帝国南部的农民来说,他们的人口压力并不低于北方。不过他们与帝国的那些边缘地区地理上的距离过于遥远,因此向海外扩散成为最佳的选择。  3、华夏文明经过几千年的同化和扩张,已经成功的跨越北回归线,将核心地区渗透至热带的边缘地区。这使得无论是云贵高原的华族向中南半岛迁移,还是闽南、粤东的华人下南洋,都可以相对容易的适应当地的气候。可以试想一下,当华夏文明在西方殖民者到来的时候,仍局限于黄河、长河流域的话,这些习惯于暖温带及亚热带四季分明气候的居民,对于移民那些热带地区很难有足够的兴趣。当然,对于东南沿海的那些下南洋的华人来说,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本身对于土地的依附性就要低于大陆腹地的农民。他们早已习惯于“以海为田”的生活。因此对于海洋的恐惧性,在整个华人族群中也是最低的。当华人开始适应一个地区的生活方式以后,所爆发的扩张性是惊人的。这一点从中国的东北地区也得到印证,在满洲人决定开放东北之后,北方地区的汉族仅仅用了100多年的时间,就填满了整个东北地区,以至于同样对这一地区心存渴望的日本人和朝鲜人,最终不得不被挤出这一区域(有一种说法是,当时在东北地区的日本移民,很多已经和当地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并无二致了)。  在南洋群岛上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最起码我们知道,在马来西亚脱离英国的殖民统治,准备建国时。土著的马来人突然发现,华人在当地的人口比例已经和马来人相差无几了。基于华人在经济上的优势,最终的政治天平很有可能会向华人倾斜。这一点当然不能自命为土地所有者的马来人所容,将华人驱赶回东亚大陆显然是不现实的。不过马来人还有另一个选择,就是将华人人口比例最高的新加坡排除在马来西亚联邦之外,以此来降低马来西亚人口中的华人比例。  这一人为改变地缘政治结构的手段显然是成功的,马来西亚的政权至今仍然掌握在那些马来族的穆斯林手上。因此我们可以理解,尽管占据了马来半岛最有战略价值的尖角,为什么做为新加坡的国父李光耀至今仍对脱离马来西亚联邦而耿耿于怀,甚至提出希望有一天能够重新将新加坡并入马来西亚。毕竟他曾经有希望做为整个马来西亚的政治领袖。  而对于政治家来说,拥有更为广阔的政治空间永远是一个诱惑。对于这一意识,从科西岛上走出来的拿破伦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当他有机会在整个欧洲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时,他便毅然从一个科西嘉独立运动的支持者,迅速的转变为法兰西的代言人了。至于台湾的那帮人,将来会不会有类似的想法,那就要看形势的变化了。  关于李光耀的个人政治选择,并不是我们今天所要关注的重点。也许他希望新加坡重新并入马来西亚的说法,只是为了为新加坡的华人寻找更大的生存空间,毕竟这块岬角太小了。  我们所需要清楚的是,由于之前我们所叙述的原因,华人已经在南洋群岛上拓展了民族生存的空间。至于这能不能为中国的地缘扩张路线所服务,则要取决于中国本身是不是足够强大。毕竟在远亲和近邻的选择当中,天平的倾斜度更多的取决于谁能够提供更多的帮助。中国人在近代之所以能够向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移民,内部的因素是中国核心区所处的纬度。这一纵跨暖温带与亚热带的地区,北临亚寒带,南接热带。加上中国庞大的人口基数,使得中国总有足够的人力资源,适应从寒带到热带的地区生活。加之长期处于集权状态下的农耕文明中,使得中国人有着足够的忍耐力来适应新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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