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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系列 — 季风与罗马的香料之路
非洲之角的核心地理单元,是今天占埃塞俄比亚国土2/3的“埃塞俄比亚高原”。整个非洲之角就是由埃塞俄比亚高原,及其所对应的红海、印度洋沿岸低地所组成的。其中索马里所负责的是亚丁湾、印度洋海岸线,厄立特里亚则为红海沿岸低地。至于吉布提,则是红海与亚丁湾的连接点了。应该说,比起那种依经纬度切割的国境线,这样的分割还是很符合地缘规律的。 地理位置的相近,使得阿拉伯人很早就开始向非洲之角移民了。由于阿拉伯这个标签,总让人联想到穆斯林时代,其实我们更应该称那些公元前的移民为“闪族”。这些高加索基因的融入,也使得非洲之角的居民看着相对比较“白”。以至于今天很多接受在黑非洲“再造中华”的中国人,认为埃塞俄比亚新娘会更符合自己的审美观。 就埃塞俄比亚高原的情况而言,面朝大西洋方向的西侧,降水情况要远好于东部。这些从高原西侧流下来的雨水,汇集而成的“青尼罗河”,为尼罗河干提供了70%的水量(另一源头为“白尼罗河”,源自埃塞俄比亚高原南部的“东非高原”)。相比之下,非洲之角的那些沿海低地,能得到的高原之水就十分有限了。除了索马里已经延伸到南部非洲的那部分国土,能够算是热带草原气候区以外(年均5、600毫米的降水量),其它低地区都属于和阿拉伯半岛一样的,热带沙漠气候。 非洲之角吸引阿拉伯半岛移民的直接原因在于贸易,当你能够在亚丁湾的另一侧,控制地中海与印度的贸易线时,很自然的也会希望,同时控制其与东部非洲的贸易线。而相同的生存环境,是阿拉伯基因能够在此扎根的基础。在伊斯兰教兴起之后,阿拉伯半岛的地缘渗透也主要以宗教的形式体现出来。今天索马里、吉布提两国都是伊斯兰国家,而厄立特里亚则是基督教与伊斯兰教信仰者,各占一半的国家。
厄立特里亚基督徒,主要分布在其西北部的高原上。事实上,基督徒比穆斯林略多一些的埃塞俄比亚,也是大致依照高地区分割,或者说气候原则分布的。虽然在我们现在所参考的历史中,这两大宗教的博弈还没有开始,但宗教、种族一类的变化,都只是地缘博弈的一种表现类型。在地理、环境基础没有发生大变化的情况下,地缘博弈只是在以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罢了。 罗马人将非洲之角的居民称之为“阿比西尼亚人”,并已经注意到了,可以利用红海——亚丁湾两岸的结构性地缘矛盾,进行分化控制工作。为了分化阿拉伯人对印度洋航线的影响力,阿比西尼亚人在战略上得到了罗马的支持,红海在非洲沿岸的港口,也获得了很大发展。以至后来当罗马衰弱,而伊斯兰教尚未兴的这段真空期,阿比西尼亚人成为了红海航线的控制者。这些“非洲人”甚至在公元2、3、4世纪三次入侵也门地区,并短暂建立政权。 不管是对阿拉伯人内部进行分化,还是扶植阿比西尼亚人,都是为了能够打通地中海通往印度洋的航线。做到这一切的前题,并不取决于罗马是否有优秀的外交官,而是取决于罗马的实力。因为一直靠骆驼垄断贸易线的阿拉伯人,肯定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的。要知道红海南端的“曼德勒海峡”,最窄处只有20多公里。由于暗礁、浅滩的存在,真正能使用的航道非常狭窄。这使得即使海盗很容易对往来的商船造成重大威胁。只有当罗马海军能够在红海及亚丁湾游弋,并消除这种威胁时,外交的合纵连横才会有可能。所谓“弱国无外交”的内涵也在于此。 凭借实力和季风的帮助,罗马最起码使印度洋航线保持了一个多世纪的高峰期,每年都有100多艘商船,定期往来于印度与埃及之间。这对罗马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拉低了各种“香料”的价格,使之成为普通人也有可能消费的商品。让这一切成为可能的就是图拉真对“阿拉伯”的征服。不过这并不是这位罗马皇帝,生前所进行的最后一次扩张,一直让罗马人魂牵梦绕的“美索不达米亚”,才是真正能够证明自己武功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