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湾 · 阅听】路，从渔𬇕岛延伸
□ 伯 霖
渔𬇕岛，我出生的地方。这里开启了防城港市城市发展的历程。我在这里成长，路从这里延伸，不断见证城市道路由“通”向“畅”向“美”的蝶变。
外公外婆家在渔𬇕岛，在那我总能找到自己童年的影子。从小我就住在外公外婆家。在外公外婆家的阳台能看到我就读的幼儿园。向左望是一道不宽的长坡，向下走直通幼儿园，向上便是太婆家。幼小时，都是外婆领着我去太婆家。稍大，我可以蹦蹦跳跳地提着外婆做的馒头送给太婆，途中我会偷偷在长坡小路上玩会儿，看看那开得发紫的牵牛花。刚要摘下一朵，想起母亲说“小花会疼”，手赶忙收了回去，回家路上边捏着口袋里吃剩的糖纸边踢着路边的石子，哼着新学的歌曲《小螺号》，暗暗决定：这么美的花，我长大也要养上一株。这条长坡小路上，留下了我无数的小脚印，也印记了美好的时光。如今，幼儿园早已焕然一新，给一批又一批的小朋友筑起越来越美的乐园，而那条长满牵牛花的小路也不知何处寻觅了。
外公蹬着凤凰牌自行车，一脚一踏，勾勒岁月的痕迹，也描绘我童年的快乐点滴。那时候我上学由外公接送，幼儿园就在沙𬇕路旁边，坐着绑在自行车后座的浅黄色小椅，迎着风披着阳光，双脚轻轻摇晃，格外惬意。尽管风景在眼前匆匆掠过，但溢着人间烟火味，街边花店的花香、关东煮、武大郎烧饼、麻团糍粑小摊飘出的味道……像一幅颜料糅杂的油画。放晚学，若遇上好天气，外公便会带我去兜风。下午五点钟的太阳，亮而不晒，很温馨，尤其是靠着外公的后背，满满的安全感。四川路的立交桥，是当时渔𬇕岛上唯一的立交桥，经过立交桥底，眼前豁然开朗，走上北部湾大道，左顾右盼皆是风景，一边是滔滔海浪的西湾旅游码头；一边是青青的山林，不断建设完善的仙人山公园。待外公停好自行车，我哪顾得上哪只小蚊子光顾脚丫，只管在仙人山脚下那片宽敞的草地上飞奔，感受泥土气息和裹挟着淡淡海盐味道的空气。
上小学时，仍是外公蹬着凤凰牌自行车带我前行。从外公的家途经中华路，再上立交桥，经过站前路，一溜烟的工夫就到学校。当时步行街还没建设，我就读的防城港市第二中学坐落在富裕路旁边，这是一所九年制学校，在学校大门口有几棵大榕树，围墙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几个字被大树映衬得鲜红。树荫下满排的自行车是放学时的独特风景，我也总能在里边找到外公等待的身影。小朋友对所有事物都好奇，“外公，‘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是什么意思？”外公说这句话需要一辈子去感悟，当时不理解，也没再追问，现在想想觉得在理。一次回家路上，望着路牌，我微微起身凑到外公耳边问道：“外公，为什么这条路叫富裕路，是这条街的人都很富裕吗？”他答：“是修这条路的人，希望从这经过的人都能富裕。”
2008年底，富裕路开始发生改变，石砖铺的步行道修得平直，上学路上的颠簸少了许多。2011年正式建成世界风情步行街，哥特风格的橙白相间的建筑格外新颖，忽觉眼前一亮。随着不断有商家入驻，我尝到了人生中第一杯珍珠奶茶，还有许多以前没吃过的美食，背上在步行街里新买的书包，觉得自己就是人群的焦点。新式的自行车、电动车也多了，外公的凤凰牌自行车变成独特的存在。我还是躲在外公身后，艳阳能遮阴，雨季穿上不知什么活动得来的赠品雨衣，遮风挡雨。
母亲从外地回来工作后，我搬回去和父母同住。总想父母带我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但希望总是落空。这儿为什么去不了？那儿怎么也还没通车？我总是这样问起。2012年，家里有了小轿车，能越走越远，脚下的路也越拓越宽，越拓越长。直通城区的北部湾大道由四车道扩建成八车道，贯穿海景绿树，途经的人无不赞叹美景绝伦。道路在建时，许多人不解为何扩建，总觉得四车道已经足够。回看当年，不得不佩服规划者的远见，铸就防城港进城大道的气派非凡。街边小树长成大树，枝叶四散漫开，我看着它们扎根生长，它们陪伴我无数日夜，我和它们一起见证防城港的新一轮发展。
北部湾大道延伸出渔𬇕岛，沿路荒地建设愈发繁茂。仙人山公园的仙人阁，是登顶的标志，放眼便可一睹海中城的风采；人来人往的西湾草坪上，有着这座城市浪漫的喧嚣，赶上迎春花竞相绽放之际，也曾与父母在花下合影一张；伏波文化园、白鹭公园、湿地公园、北部湾海洋文化公园中，人文历史承载防城港特色，驻足其中一览防城港之变、防城港之美。
不断升学，我逐渐离开家乡。假期回家，经过新修的动车站或是收费站时，看到“防城港”三个大字倍感亲切。家乡的变化层出不穷，让人惊喜，更为欣喜。2013年，针鱼岭大桥建成，衔接港城与江山半岛、滨海公路坐拥着沙与海的故事。我总是骄傲地和同学朋友说起，白浪滩前同沙蟹嬉戏，怪石滩上俯瞰浪击礁石，是家乡画卷中碧蓝风光；十万大山看千树奇景，聪皇沟踏清流阵阵，是家乡风采中翠绿山色，犹如当年那抹光景，一片海、一座山、一条路。现在，我拿到了驾照，常常兴致勃勃载着家人四处兜风，外公外婆感叹我终于长大，可以带着他们感受世间美好。
忆起每一条路，回看便是无数个瞬间拼接的、充实美好的滚动长卷。通往家乡的路越来越好，让来的人多了，走出去的人也多了，它们承载防城港人成长，更让我们找到回家的路。如今我回到防城港工作、生活，时常能吃到外公外婆包的香菇瘦肉馅饺子，吃完总是意犹未尽，外公就会装上一大盘给我带回家去，外边还套着一个保鲜袋，沿中华路走着，回忆瞬间涌上心头。难忘清晨时，外公远望我进校门的身影；难忘中午放学后，必经的海珍路吃上一碗凉皮的幸福；难忘夕阳下，外婆家阳台上叮铃作响的衣架，曾经手抓衣架，被外婆托着，学唱《老两口学毛选》；难忘明月起，和父母踱步山海间，数座步行天桥点亮港城夜空，父亲感叹：“防城港真美！”我心中亦不免感慨万千，新路旧路交织成网，编织防城港人的“幸福网”，也成就了我的幸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