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人物志：他把国产VR游戏送上IGN 方相原讲述TVR的代理发行创业历程

　　俗话说得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对于国内的VR内容供应方(CP)来说，“值得一玩的VR内容产品”现如今似乎已经不再是不可能的挑战；然而在另一方面，“让国产VR游戏走向世界”的实现难度，却出乎意料地高得多。

　　相比于只要赶上“Greenlight”的班车就总会有办法的Steam平台，PSN这边的挑战难度简直就是高得不可理喻——明明是一样的VR内容，为什么在Valve这边可以被认可，换成Sony的平台就是无法过关呢？

　　前不久的某个下午，带着这些疑问，87君与方相原——这个从知名CP进化为CP研发与代理发行并举的国内创业团队 TVR(时光机虚拟现实)的COO，很认真的聊了聊。

　　从入行到成为CP

　　2014年年初，在北京大学的数字娱乐实验室里，方相原第一次见到了Oculus Rift DK1。尽管这款面向开发者的设备视觉效果并不出众，但出色的理念依旧成功引起方相原的关注。

　　“看到之后，我还是非常兴奋的。”方相原向87君回忆。

　　在方相原看来，有了VR，经过多重步骤才能完成、费时费力的实体模型制作完全可以被取而代之；在给DK1安装了空间定位组件之后，虚拟现实中生成的3D建模可以轻松达到“模型呈现在眼前”的实际效果。

　　“当时非常喜欢这种媒体，然后就开始做了一些内容的尝试。”

　　经过2014年在内容方向上的尝试之后，2015年，方相原和另一创始人王世元开始涉足VR游戏领域，并成功拿到了第一笔投资；不久之后，第二轮投资(A轮)也在2016年顺利入账。资本到位之后，TVR开始有条不紊地展开了新的布局：

　　“最早我和世元选择的是Gear VR平台，因为当时是唯一的一个商业化平台;后来选择了PSVR平台，第一是资金上有充足的准备，第二就是我们确实觉得，要做就做最好的平台。”

　　2016年10月，PSVR在全球范围内正式发售；TVR出品的《Ace Banana(王牌香蕉)》成为Sony钦定的首发内容之一，成功进入了全球VR玩家的视野。

这个标题大家都不陌生吧

　　同时，也正是这部作品的上架经历，让方相原意识到VR内容行业不仅仅存在CP，代理发行同样属于不可或缺的角色；不仅如此，随后TVR经历的另一件事，更是坚定了这位年轻创业者“代理发行有前途”的决心。

　　从CP到代理发行

　　“这样的事如果早一点有发行商告诉我们，那么我们绝对是不会遇到这种问题的”。

　　谈到选择成为发行商的契机，方相原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他向87君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在正式成为PSN平台的CP之后，TVR曾经开发过一款系列新作，在正式上线之前，方相原想要再来制作一个PS4与PSVR版本的Bundle(同捆发售包，常用于促销)从而让两款游戏相互之间联动互补，取得更好的体验和宣传效果；结果到了实际上线阶段才发现，这个Bundle是无法执行的——因为捆绑的两款游戏发行商不一样。

　　“这个对我们的影响非常大。”

　　在回忆到那段经历时，方相原难得地加重了原本平稳的声调：“这就像轰天雷一样，本来的目的是一款联动的作品，结果瞬间之间就不能做任何事情，因为这是两个发行商。如果我们发行商早点告知我们，相信我们很早就可以调整。”

　　只有亲身经历过内容上架的折腾考验，CP往往才能真正认识到发行商的重要性；然而遗憾的是，至少在当前国内的VR内容开发圈子里，依旧有不少制作人没有意识到这情况。

这个小跃层是TVR的VR游戏体验室

　　关于这个现象，方相原又向87君讲述了另一个故事：

　　在一个Sony开发者相关的活动上，出于职业本能，简单地和坐在旁边的CP交流了两句，当问及“游戏是否要上PSVR”之后，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然而，在问到“大概什么时候能上”之后，答案让人瞠目结舌：

　　“‘还有一个月吧’就能上”，方相原回忆，“我就想——这么厉害？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游戏的任何消息；我说你们开发机拿到了没有，‘快要拿到了’——然后他和我说‘一个月就能上线’。”

　　“我觉得这完全就是因为他不了解这个平台。挺可怕的。”

　　事实上，对于国内的主机平台游戏开发者来说，这种对国际市场在认知层面存在的偏差要远远超过大多数人的预期：举个简单的例子，2017年5月，著名国际综合游戏平台IGN列出了一份“史上最佳角色扮演游戏TOP 100”榜单，猜猜看，No.1是什么?

猜得到为什么选它吗?

　　1995年发行于SFC平台的《超时空之轮(Chrono Trigger)》!

　　现实就是如此无情：从20世纪80年代到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国内的主机游戏市场几乎是完全由盗版和水货支撑起来的；在这种完全无缘“正常”的环境下，对国际游戏市场的认知产生偏差，一点都不值得意外。

　　“硬伤还是由于整个中国的主机的方向一直有缺失，国内团队的制作经验和水平相比国外的团队差一些。”

　　作为CP和代理发行商，方相原的感触尤为深刻。不过，这份落差并不是无法弥补的。

　　为什么代理发行的地位无可取代？

　　“PS平台对于产品有很多细节的要求，细节到让我们感觉出乎意料。”

　　面对作风严谨的海外平台厂商，即便是TVR这种不乏实践经验的CP，同样也会在意想不到的细节上遭遇新麻烦。方相原又分享了一段经历：

　　在为PSVR平台开发游戏的过程中，有一次，PlayStation的LOGO偶然被一个模型挡住了。当时方相原和开发组的同仁并未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结果，这桩不起眼的小事被居然Sony视作MF级的最重要Bug打了回来。

　　“索尼的开发者技术文档TRC(Technical Requirements Checklist)有几百页，列了无数条要求。大到上面说过的发行商的问题，或者欧美和亚洲这些大区之间不同的规定；小到“PlayStaion”几个字母的大小写，laucher页面遮挡这样的问题，都有可能让游戏被索尼打回来。”

　　很显然，对于缺乏经验的CP来说，想要一次性避免所有失误让游戏顺利上架PSN是非常困难的；不过，如果有了经验丰富的代理发行进行指导，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TVR工作团队一瞥

　　“整个PlayStation平台分三个大区——北美区，欧洲区和亚洲区；中国属于日本亚洲区里，亚洲区域的国行——所以它其实分得还是很细的。对应具体的上线工作流程，有和平台的对接，有对游戏的审核，有对CP的一些技术上的指导，一些技术支持，还有对它商业模式的一些分析，以及中间对Sony的一些沟通和交流，都需要(我们这种发行商)来提供帮助。”

　　“这绝对不是伪需求。确实市场有足够多的体量需要这样的发行商来帮助开发商。”

　　2016年的年底，方相原组织了一支10人左右的新团队，开始专注PSVR平台的游戏海外发行和运营服务；虽然成立的时间并不长，但这支新队伍已经接手了不止一款在圈子里颇具声望的作品——例如《奇境守卫》，再例如我们都不陌生的《骷髅海》。

　　谈到具体的执行方案，方相原同样毫无保留：

　　“我们的经验主要是基于VR游戏的一些积累，包括什么样的内容才是好的体验，什么样才是有吸引力的游戏玩法延伸，这方面的经验执导会有一些；还有我们自己已经做过好几款游戏的上线，对于游戏上线的经验还是挺充足的，也是非常专业的；而且每个部分还有专人来负责——有些人专门负责运营，有些专门负责发行，有些人专门负责测试，有些人专门负责技术支持，它都有一个体系。”

正在测试PSVR游戏的TVR工作人员(应厂商要求内容暂不公布)

　　完善的组织分工加上可靠的团队经验，走向成功似乎已经是水到渠成，不过，这种无懈可击的策略，对于一支只有10人左右的队伍来说真能顺利执行下去吗？对此，方相原的回答十分坚决：

　　“我们走的是精品策略，今年我们只会发6~10款游戏；我们会找适合我们的，也愿意与我们来合作的作品，会有一些筛选。”

　　那么实际的执行效果究竟如何呢？至少在把《奇境守卫》顺利送上IGN(没错，就是前面提到的那家知名综合游戏平台)之后，方相原对自己的策略还是信心十足的：

　　“IGN之前从来没有报道过一款国产VR游戏；然后这部作品又登陆了Gamespot，这一系列工作都是需要我们非常强的配合——他的产品如果延期了，那我们的工作就前功尽弃了；他的产品如果符合要求，但我这边的工作出了问题，那也会影响最终的效果。”

　　既是服务的提供方，又是杰作的筛选方，在这种双向选择方针的驱动下，TVR稳健地迈出了PSVR游戏海外代理运营的第一步。

　　从代理发行商的角度，看VR行业的未来

　　进入2017年之后，随着投资泡沫的破灭， “VR寒冬论”甚嚣尘上。那么，作为依旧在VR行业坚持奋斗的创业者，方相原对此又有何感想呢？

　　“现在整个行业最大的问题还是存量的问题，” 方相原的基本观点非常直白，“硬件的水平，价格，它到底在市场上能卖出多少的量。它是需要一个积累的过程。”

忙碌的TVR工作团队

　　从CP到运营代理，对于方相原来说，两年半的创业过程中，Sony官方公布PSVR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取得可观销量，曾经给自己留下过深刻的印象：“其它CP也很激动，就觉得这个平台必须上作品;他们有‘必须上’作品的需求，我们的服务就会有机会嘛。”

　　“什么时候三大VR设备的总量能达到一千万，那么整套生态系统的运转就会很好。”

　　“我个人觉得，中国的团队以及人才向(VR)这个行业里流入之后，如果这个生态能运转起来，之后中国的作品是有机会的。”谈到自己作为国产VR游戏海外代理发行的工作价值，方相原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许多：“你要知道，Sony为什么会希望国内的一些游戏往海外走？是因为海外的很多游戏已经变成了一种固化的东西，全都是一代一代的东西；它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需要一些新鲜的文化。”

　　“中国之星就是代表一种非常鲜明的态度，Sony还是非常支持中国的开发者，希望我们把东西带出去。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总不能全是荤菜，是吧？”

　　后记：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如果要用一个形容词来描述方相原，那么最合适的选择只有一个：

　　信心。

　　在颇有些漫长的沟通交流过程中，方相原，没有回避87君的任何疑问，面对每一个问题都是认真解答。这份淡定与真诚，显示出这位年轻的创业者对自己的事业保持着坚定不移的信念，更对VR行业蕴藏的潜力抱有充足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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