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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开始写作,80岁感动万千读者:这是中国女人的一生

点蓝字关注不失联 曹教授 2024-03-05

这是一颗露珠的记忆,微小、脆弱。但在破灭之前,那也是闪耀着晶亮光芒。
——杨本芬

二十一年前,一位六十多岁的女儿失去了最亲爱的妈妈。

一本书,却在疼痛、留恋、眷眷深情里诞生了。
“女儿”杨本芬,是最不可能跟“作家”这个身份产生关联的人:没有大学毕业,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写作训练。几十年为了生计奔波,种过地,切过草药,当过工人,退休时也只是汽车运输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
她写的,不是跌宕起伏的家国情仇,不是狗血的红男绿女。她写的,是自己的母亲。
“秋园”,也就是现实中的梁秋芳女士:
华夏大地无数面目模糊的普通女性之一;一辈子生儿育女,辛苦操持,却默默无闻地消融进历史叙事,被遮蔽、被隐藏,从未有过地位的普通女性之一。
这样平凡的故事,这样寻常的一生,会有人想听吗?
杨本芬(图片来源:央视新闻)
出版一年,本不被人看好的《秋园》却意外加印14次,售出八万多册。
在豆瓣上,有30000多人,打出9分的高评。在豆瓣图书的系统里,甚至排进了前114本。


眼眶湿润,几度哽咽,有多少人热泪撒在书页上,隔着文字与时空,隔着如烟往事,遥遥纪念这位老人——
“字字淌血,都是时代的悲鸣”“一个普通女性的一生,一部惊心动魄的苦难史”“想起了外婆,想起了妈妈”......
无数人,在这位叫“秋园”的女性身上,看到了中国女人无奈的命和运;看到了无尽的苦涩,和偶尔的那一丝丝的甜;看到了世世代代女性的困境和沉默。
“我们就是千千万万的秋园。”
终于,其中一个女人 —— 她的女儿,决定不再沉默。以笔呐喊,娓娓道来,她要把妈妈的故事,讲给这个世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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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少女  秋园


“常常才写几行,泪水就模糊了眼睛...”

在南京一栋居民楼不足四平米的小厨房里,仅是水池、灶台和冰箱,就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这就是几千年来,女性被决定,被安置的舞台和主场:相夫教子,洗手羹汤。
“洗净的青菜晾在篮子里,灶头炖着肉,在等汤滚沸的间隙中,在抽油烟机的轰鸣中”,杨本芬就在这一方局促里,一支笔,一叠方格纸,两张小板凳上,完成了这本书。
案头耕耘。
只是这案头,不是书案,所以没有男人世界里好为人师的教导,没有书生意气的指点。这案头,是肉案、菜案、面案,最适合讲述一个女人,寂寂的一生。
做饭做不出巾帼英雄。
家务永远是琐细的,消耗的,无法统计的。一个女人,无数女人,洗涮、养育、维持、操劳,于是就这样被漠视和清零了。
“我意识到:如果没人记下一些事情,妈妈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将迅速被抹去。”杨本芬在自序里这样写。
这本书的初衷,原来是一个女儿,在竭力挽留住母亲的一缕离魂,却未曾想,竟然引出了千古多少女性的哀怨和嗟叹。

很多人说,《秋园》是另一个版本的《活着》:同样是时代巨轮下仓皇逃命,苟且存活的普通人,同样是历尽劫难,苦海翻波的平凡命运,同样是骨肉离散,戚戚复戚戚的结局,但不幸,各有各的。
福贵的苦,男人们的苦,是贫穷的苦,是失意失落的苦,是时代碾压他们却无能为力的苦。
秋园的苦,女人们的苦,却还要再加上社会伦理的苦,性别歧视的苦,辗转操持,向贫瘠的“无”中想方设法生出“有”的苦。
一直觉得在《活着》里,最苦的是家珍
苦中最苦,是这个叫“秋园”的女人,明明山穷水尽走入绝路,但想到从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却连撒手人寰,求死都不能的苦。
女人不是水做的。在杨本芬的笔下,女人是从一次次的疼里熬出来的。
杨本芬的草稿
而第一次疼痛,正是另一个女人,秋园自己的母亲给的。“梁太太左手抓住秋园脚前掌,右手抓住脚后跟,双手同时用力朝中间挤......挤了一阵后,用右手抓住女儿的五个脚趾使劲捏拢,左手将准备好的白布一道道缠上去,缠紧后又用针线密密麻麻地缝上。”只是读这数十字,就让人疼到倒吸凉气。十指连心,这心不仅连着五岁小女孩的心,还连着亲妈的心。
但这世界的陋习,病态的审美,对女性的伤害,借着最信任的母亲之手,给她重压,给她疼痛。
还有比这,更残忍的吗?
短片《三寸金莲》剧照
第二次疼,是少年逝父。
曾经殷实富裕的行医之家开始没落,那时候女孩子的出路,也只有挤压天性,把自己圈进一个套着枷锁的固定模具——婚姻里。
女性的命,由父,由夫,从来没由过自己。
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剧照
第三次疼,是梦想破碎的疼。
秋园识字,读过书,从蒙昧里睁开过眼,隐约觉得,读书会是一个女孩子安身立命改写前程的出路。

那个叫杨仁受的提亲男人,她没见过几次,却还是嫁了。出嫁所提唯一的条件,就是送她读书。
只是她连自己的身体,子宫,生育权,也无法做主。
长子来得如此突然,一声啼哭渐远,远去的,还有尘烟一般没有人在乎的,一个少女的卑微梦想。
之后的苦,与疼,山崩一样,数不清了。
1937年,抗战爆发。因记挂家中老父无人照拂,杨仁受在去重庆赴任途中决定返乡,从此职位被罢免,一家人失去了唯一的生活来源。
杨本芬这样轻轻描述一家人命运的分叉点:“过吊桥时,年轻的秋园牵着子恒(长子),迈着轻捷的步子走了过去。从前的生活,也远远留在吊桥那边。”无知,无觉,无畏,由一个男人统领着,决定着,迈向无常深渊。


02

母亲  妻子


因为丈夫仁受不通人心险恶,几近迂腐,一家人很快被骗光了积蓄。马上,潦倒和饥饿就找上了门,最后竟然要靠变卖秋园的嫁妆为生。
万幸从前秋园所受的有限的教育,如今救了全家。就在行至水穷时,一间学校给了她乡村老师的教职。
然而,就在日子刚开始没那么紧巴时,总会新添几张嗷嗷待哺的嘴,几个放声大哭的婴儿。
电影《活着》剧照
作为书中的大女儿之骅,杨本芬亲眼目睹过母亲生产时的疼痛:“母亲生产时根本不要人帮忙,只让我烧了一壶开水,将剪刀在火上消毒......
母亲接过我递给她的热毛巾,一次又一次地仔细给你擦洗身子......我听到她轻轻地说了一句:
儿啊,你来得不是时候啊!”电影《活着》剧照
秋园一生育有六子,再加上年景不好自然灾害,逼得一个当娘的没办法,只能忍痛暂时牺牲孩子们的前途:
长子子恒,16岁就早早退学参加了工作,尽最大可能把粮票和钱拿回家补贴。之后他曾遇到过很多机会:通过了严苛的空军体检,又考取了东北重工业的统计单位,但次次都因需要照顾家庭,忍痛放弃。
杨本芬是长女,要在父母亲劳作时照看弟弟妹妹,十几岁还迟迟未入学。
好学却懂事的她,有一天实在忍不住,苦苦哀求。一向斯文的父亲,反常地从灶房出来,手里拎着菜刀,跪在女儿面前,发誓“明年再不送你读书,你就用这把菜刀把爸爸杀了。
贫穷能把脆弱的人逼疯。
晚年杨本芬
倒是秋园一介女流,像一丛坚韧蒲苇,没有被灭顶的绝望埋没。
如果只是饿肚子,忍一忍或许能过去。最怕的,是生病。
儿子田四病了,家里请不起医生时,就用墙上的蜂窝拌着姜丝冲水喝。此时的秋园“一会站着一会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念着,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救救我儿田四”,不停地念,不停地念。
也只有无助到了极点,才求助于神佛,求助于冥冥中的神秘力量,尽管她很清楚,神明从未保佑过,她这个苦命人。
电影《活着》剧照
死亡就像只秃鹫,很快闻着疾病衰败的气味来了。

而最先被击垮的,永远是她那些弱不禁风的瘦小孩子们。
1946年的中秋节那天,小女儿死于急性痢疾。几年后,刚出生的小弟弟还没来得及踩在这块土地上,就停止了气息。“我儿到底还是死了,我晓得早晚会有这一天。”身为长姐的杨本芬却反而替小弟感到解脱:“以后不用饿饭了,无须体会饥饿等于活埋的滋味了。”
电影《活着》剧照
最困难的时候,秋园放下了老师的身份,放下了深闺里学到的教养,最后甚至放下了做人的尊严:一个破碗,一个贴了补丁的口袋,一根打狗的木棍,一个疲惫的母亲牵着她瘦削的女儿,走上了要饭的乡间小路。
可就算这么挣命,丈夫仁受还是因为常年营养不良,浑身浮肿,最后一按一个手印,艰难地痛苦地死去了。
少年丧父,中年丧子丧夫,命运拦了三道高高的生死劫给这个女人。
我仿佛看到人生的荒野小路上,蝼蚁一样的秋园,背着她那一点点食物,仓皇地躲避着追捕的不祥厄运,又锲而不舍地向着未知的希冀爬去。
尽管没有人知道,这希冀是否真的存在。


03

改嫁  老人


仁受去世后,家境更见窘迫。最后甚至到了要带着两个最小的孩子去异乡逃荒的地步。
从湖南,一路讨到湖北。靠着平时学的裁缝手艺,秋园终于让孩子们摆脱了被饿死的命运。
但就在生活刚有了点盼头时,当地突然清查外地人口。迫于无奈,只能改嫁当地,做了别人的续弦。
那时的一家人,母亲秋园和小儿子田四一起流落湖北寄人篱下;

大女儿之骅在江西谋生,长子子恒带着失学的三弟在故乡,被人恶意陷害,剃胡子的剃刀捏出了汗,每天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
父亲、小妹、小弟弟悲惨死去。真正的离散江湖,家破人亡。
饶是如此,还能被秋园寻一条生机,靠着一颗质朴真心,在第二任丈夫家落下了脚,赢得了那个家里,所有人的亲近。
秋园(梁秋芳女士)晚年
如果后来,田四没有在毕业那天去河里游玩,秋园的晚年,或许会有一抹暖色。
打捞了一天,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秋园跪下了,再一次求神,求天地,求一点好心,帮她把儿子送回来。
送回来了,冰冷的田四。
这一击,是致命的。秋园两眼一黑,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故事读到这里,忍不住悬心,这次怕是撑不住了,这次是要放弃了吧。但一想到还有三个孩子孤零零地留在这世间,她放心不下。
这一辈子,她有很多很多的身份:女儿,妻子,老师,母亲。
所有人的最后,才轮到自己。
长子子恒盖房子,杨本芬的孩子上大学,秋园都会来信,信封里常常塞着十块、五块的纸钞。这钱,是她天不亮就整理好菜,搬上拖拉机,人陪着菜一起在颠簸的拖斗里,去集市上卖萝卜,卖白菜换来的......
64岁时,秋园第二任丈夫去世。她不愿继续住下去拖累继子。于是66岁重回湖南家乡那座老屋。
89岁,在两个儿子的相守中,在老屋前枫树与香樟的看护下,秋园终于卸下重担,轻盈离开。
去世后,在她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小纸条,薄纸上是她对这条命的总结:一九三二年,从洛阳到南京。一九三七年,从汉口到湘阴。一九六〇年,从湖南到湖北。一九八〇年,从湖北回湖南。一生尝尽酸甜苦辣,终落得如此下场。杨本芬与母亲梁秋芳


04

生根  后代


终落得如此下场。这句话,有无限况味。
这个人,这一生,除了疼,除了苦,还留下什么?
落红成泥,那些被她保护的花朵枝蔓,却慢慢抽条盛开,枝繁叶茂,生生不息。
长女杨本芬,为了求学曾远赴江西,眼看还有三个月毕业时,学校突然停办。流落在赣西北的她,跟当年的母亲一样,为了一个“帮助她继续读书”的承诺,嫁给了没见过几面的男人。
一旦嫁人,读书梦最终熄灭。
只是对阅读,对知识的渴望,星星点点,在她的老年终于成燎原之势。
杨本芬
杨本芬的两个女儿,从小就被母亲种下种子“等你们长大了,要读大学。”那时高考制度还没恢复,连她们的老师都不知大学为何物。
长女章南差三分到本科线。所有人都觉得,一个女孩读个中专,已经是不错的造化。只有杨本芬一力支持女儿复读。一年后,章南考入一所重点工科院校,如今已是一位高校的老师。
二女儿章红考入南京大学,现在是一位得过冰心奖的作家,教育家。

两个女儿的学费,是她上班之余养猪挣来的。
晚年杨本芬

老年的秋园回故乡后,重新住进从前的老屋。老屋依山而建,背后林中,成片竹子茂盛。
有一天,长子子恒扫地。弯腰扫床底时,发现那儿竟生出两棵竹笋。从山上地底下钻入房里,花了多少力气。
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一个人的信念,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杨本芬在写作中
100多年前,洛阳市安良街葆和药店的屋檐下,一个叫秋园的五岁小丫头光着脚丫,裤管卷得老高,转着圈踩水玩。

嫩芽一样的生命,为了一个想读书的念头,经历了大难。

100多年后,她的血脉根系,终于去了她从未去过的地方,见了她从未见过的风景。
100年,是几代女人自强不息的奋争,才扭转了命运的巨轮,改写了结局。
这本书结束了。
杨本芬说:“这是一颗露珠的记忆,微小、脆弱。但在破灭之前,那也是闪耀着晶亮光芒。” 但我们都知道,秋园不是露珠,她是历尽劫波,依然皎洁的珍珠。
她,她们,她们都是。
杨本芬窝在四平米厨房,边趴灶台边写作。这一写,就是八公斤稿纸。“这里面,还有眼泪的重量。”这种重量,更在后来打开无数读者的眼泪阀门。
然而,这些“厨房里的文字”一沉寂就是十几年。
在它横空出世,横扫大大小小榜单之前,有谁敢出版一位已然年过花甲,却无人知晓,也从未正式发表作品的老太作品呢?
——出版人涂涂:只读了一章,我就决定必须出版
它是直面家国的历史,它是直面苦难的命运。但它首先,是写作。它是一个足够天才的作家,以生命为积累,在花甲之年,利用做饭闲暇动笔,到80岁才得以出版。而后,卖到脱销、一再加印的处女作。
——俞敏洪: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外婆和母亲的影子
有人强忍眼泪读完,有人深夜一口气读完,有人站着读完,有人念给长辈读完……有人说它是《活着》,有人说它是“呐喊”,更多人想起自己祖辈父辈,姥姥、奶奶、姑姑、妈妈……
——教授丁帆:家庭变迁中高度浓缩和真实的中国社会史
没有美化苦难,没有诗化死亡。聚焦50-70年代艰难岁月,“时代的苦透过薄薄书页溢出来”。它不仅是一个家庭的故事,也是千千万万被淡忘、被深埋的普通人苦难史。
杨本芬,80岁出版处女作《秋园》、81岁出版《浮木》、82岁出版《我本芬芳》,三书本本热评过万。许多读者不仅自己看,还买来送给长辈。我们深知其签名价值,历经周折,获得仅有的少量宝贵签名本。长按下图,识别图中的二维码,即可抢先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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