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食单 | 飞花轻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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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美在于它的无中生有
在于它的穷通变化
有时,一夜之间,花拆了
有时,半个上午,花胖了
花的美不全在色、香
在于那份不可思议
| 长评 |
《繁花》
金宇澄 著
“世俗中意境忽生,食色里落幕悲凉。”
到上海味道的文字,到底是上海人写的妙。张爱玲以及她所推崇的韩邦庆的《海上花列传》不仅展现了上海风韵,更体现了一种日常格调。日常而非传奇里瞥见的,才是上海的真心。2013年,一部延续此种风格的作品横空出世,也是一花,名曰《繁花》,作者金宇澄,上海人也。
《繁花》的上海味道首先体现在语言上,不是普通话,也不是外人完全看不懂的沪语,而是二者杂糅混合,略加改造,形成一种别致的“上海官话”。多用短句,大段连缀,对话不分行,简单标点。
作为北方人,我读的时候完全没觉得语言或是断句上有什么障碍,一下子就进入剧情,被开篇吸引了:
“这天下午,沪生经过静安寺菜场,听见有人招呼,沪生一看,是陶陶,前女朋友梅瑞的邻居。沪生说,陶陶卖大闸蟹了。陶陶说,长远不见,进来吃杯茶。沪生说,我有事体。陶陶说,进来嘛,进来看风景。”
进来看风景,《繁花》里有什么风景可看?
出身于军人家庭的沪生长大做了律师,资本家家庭的阿宝长大先做工人再做贸易,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小毛长大继续做工人。作者说:“三人的经历我都有一部分,小说是组合,把现实打碎了再拼接。”
小说围绕着这三个背景不同的上海少年,牵出一百多个人物,60年代与90年代两条时间线交替讲述他们互相之间以及与其他人之间的交往史。
60年代是他们的少年时代,童趣的美好与人间的残酷互相辉映,辐射出大历史变迁对个人日常生活的影响。破四旧、抄家、自杀、上山下乡,少年们均有所见或根本就是受牵连的当事人。
到了90年代,交往场景多是发生在饭桌上,人生百态、奇闻情史、酸甜苦辣,烘托出的则是人性嬗变与欲望的芜杂,更是上海的沧桑变幻。
作者白描人物行事讲话,每个角色都鲜活饱满,但不描写他们的内心。看得到外部行为言谈细节,看不到人心。遇到人物内心世界,作者都用不响代替,全书出现了一千多个不响。这是有意为之,不响,不是不知道,而是无语。
任何时代,人们都是既聪明也笨的,聪明到人艰不拆,“你懂的”,笨到人心难测,世事难料。
金宇澄讲的故事,说多是在酒桌上听来。有评价说:“一万个好故事争先恐后冲向终点。”果然如此。少年,成长,婚姻,破灭,算计,较真,懦弱,欲望,死亡,写的都是极寻常的事,底子是悲哀。作者的慈悲也冷静,没有多余的感慨,处处点到为止,余音不绝。
《繁花》写到最后,是落寞的、空寂的、灰败的,有蛮深的幻灭感。像四季画卷的末端,前面再多少姹紫嫣红,凋零萧索的颜色还是出现了严冬在望的走势。诸多患难与共的关系,或者中途改弦,或者猝然离世,或者风光不再而前途黯淡,就像大梦一场,百感交集。
大概人世多是这个样子,不如意者十九。
1
《镜花缘》
[清] 李汝珍 著
“桃花流水杳然去,朗月清风到处游。”
本书通篇亦真亦幻,风致绰约,以神魔玄幻为基础,却又极其讽刺现实。在李汝珍瑰丽逍遥的想象下,所要陈述的,却是他所梦寐思服的理想人生......
这是一本极其锋利又极其隐晦的讽刺小说,他引入百花仙子的下凡,引入去往两面国,君子国等奇境的旅途中发生的令人哑笑的故事,来表现明清社会的虚伪与黑暗。
在李汝珍绚烂的笔触之下,隐藏着他对生命的热爱、对死亡的敬畏,隐藏着他对男女平等的追求和向往,隐藏着对那虚伪复杂的人性和弊端横生的科举制度的唾弃。
在《镜花缘》中,现实与幻想完美融合,好似这人生如镜花水月般,似梦似幻,虚妄不已。在这现实与幻想的交织下,是作者李汝珍对纯良与灵性和那天下大同的向往。
在那个黑暗的年代,李汝珍敢用此笔触写下这篇讽刺小说,不可不谓之儒家大丈夫也。然刺破黑暗者总是要收到来自黑暗的迫害,但也正是这样敢于说真话的人才能给人民带来光明。
2
《梦幻花》
[日] 东野圭吾 著
一对恩爱的夫妻在上班路上被杀,留下幼女;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天才电子琴手跳楼自杀;一个独居的老人被杀死在家里,却并没有丢失钱财……
这三宗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件,却因为一包丢失的花种而串联在一起。在梨乃和苍太的协作之下,谜团才被拨开,被历史掩盖的真相才慢慢显露出来,原来这背后是被秘密守护多年的一盆神秘的牵牛花,这是人间不存在的禁断之花。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朵属于自己的花,因花而生欲,了花才结情,持花以筑梦,但我们不能被欲望所支配,不能在得不到他们的时候就疯狂而难以自拔,要以正道来完成自己的理想,而且还要像书中的主人公一样担起自己的责任。
梦幻花作为一个载体,承载了许多人的梦想与责任。但“如梦般虚幻之花,硬要追求的话,会招致自身毁灭的”。
3
《失踪表演》
绵绵 著
原则上“小食单”是不太会推荐近些年的作品,不过我在看完小说《失踪表演》之后,几乎所有的顾虑都被打消了。
这个文本给读者一种极其纯粹的“复杂之美”。
作者巧妙地运用各种纷繁的技巧和华丽的处理,就像描摹一朵花一样描写上海这座城市。上海是文本的主题,是作者想要透过混乱的现实呼喊给我们的。
我想,在大多数中国人心里,无论是鄙夷还是崇拜,上海都是最为典型的“现代之花“。
我们不推近年来的书,一个原因是可能会引起争议。但是,我想,种种争议不正是这座热烈的城市的一部分,不也是我们这个沸腾的时代的一部分吗?
4
《海子诗选》
海子
各种各样的花总是让人我想到各种各样的诗,反过来说当然也成立。海子的诗大概属于雏菊这一类的小野花。
愉快而自由地长在路边,只有你俯下身子才能看到雏菊的微笑。不过这微笑不是给我们的,是给太阳的。海子其人其诗总是给我们这种印象。
有些作家,我们会喜欢他的作品,但很难去想和他做朋友。海子却亲切可爱得宛如就是身边的朋友。
在这个春天、即将进入初夏的现在,不妨花一个下午,慢慢读一下他的作品。让自己的灵魂在和故友的交流中放松下来,以便更好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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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编辑 | 李佳慧责编 | 宁成明 隆佩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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