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记忆》:“独臂将军”贺炳炎上将的家世籍贯之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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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将军”贺炳炎上将的家世籍贯之谜(三)
文|明建中
本文由三峡广电公众号首发
贺炳炎
1929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在革命生涯中,历任红军连长、大队长、团长、师长,八路军120师716团团长、第120师独立第3支队司令员、358旅副旅长,江汉军区司令员,晋北野战军副司令员,西北野战军第1纵队司令员、第1军军长。参加过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经过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先后11次负伤,身上留下16处伤疤,失去右臂,被称为“独臂将军”。
刘晴轩为人刻薄,以致将军回乡探亲住松木坪姐姐家时,还忿然地说:“刘晴轩这个老汉子还在,老子是要找他算账的,老子在他家放牛,天天吃苕,把老子都吃伤(腻)哒!”
贺炳炎约12岁时,经姐姐向从秀介绍,帮松木坪刘晴轩家(今属松木坪镇松木坪村三组)放牛。刘晴轩本名刘治孝,号晴轩,除种田外还帮人打官司、调解乡间纠纷,抗日战争后期去世。刘家租种松木坪大地主刘西伯(本名刘治庚)近20亩田。当年在松木坪与贺炳炎一起放牛的刘家勇老人(1910年生)回忆:“贺炳炎大概帮刘晴轩放牛两到三年。他帮刘晴轩放两条牛、三四只羊子,我帮自家也是放两条牛、几只羊子,经常在东岳庙前后山上一起放牛。”刘家勇还告诉笔者:“贺炳炎小时胆子大,也调皮,但不乱搞,如果你把他说屈了,他是不让的。他有这么点暴性子。”
据刘家勇等老人和贺家亲友回忆,刘晴轩为人刻薄,进餐时,自己在一边独享米饭好菜,家人和炳炎却要先吃三碗红苕后才能吃米饭。三碗红苕下肚,又何以吃得下米饭?以致将军回乡探亲住松木坪姐姐家时,还忿然地说:“刘晴轩这个老汉子还在,老子是要找他算账的,老子在他家放牛,天天吃苕,把老子都吃伤(腻)哒!”但贺对刘的家人印象较好。刘晴轩的长子刘家友与贺炳炎父子在刘家场一同参加红军,后在洪湖苏区牺牲。贺回乡探亲时,向刘晴轩的大女儿刘家秀赠送被褥、床单,以谢儿时给他洗衣做鞋之恩,并称赞已逝的刘晴轩妻子:“这个婆婆蛮好,偷偷给我做鞋子,给我米饭吃!”
贺炳炎在刘家放牛两年多,后经九道河大姑妈贺丙玲介绍,又帮九道河八角丘杨先震家(今属枝城镇纸坊冲村三组)放牛数月。据家住九道河白云寺的贺炳炎姑表兄胡虞宽回忆,杨家与胡家仅隔一里多路,他小时也与贺一起放过牛。1951年,贺回乡探亲路经与九道河相邻的茶园寺时,托人带口信邀请姑妈贺丙玲的后人前去相会。因贺有枝江县中队随行警卫,被国民党军队抓丁拉夫搞怕了的胡家兄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都不敢前去会面。直到贺返回枝城时,胡虞宽的侄子胡思锦才赶去相见。贺炳炎见他衣衫褴褛,生活困难,即赠白布一匹、盐十斤(时盐价较贵且稀缺)。
贺炳炎在1941年5月12日《我的自传》中称:“因母亲去得早,我8岁在家,12岁(至)15岁就帮别人放牛。”在1953年8月的《自传》中又称:“从稍知道些事的时候起即给人家放牛至14岁。”这两段话印证了他在宜都的放牛生涯。
据贺家亲友和知情老人回忆,贺炳炎约15岁时,在松滋县干沟河谭相栋家(今属刘家场镇河田坪村六组)与幼时定亲的兰良秀结婚。谭家位于松木坪、江家湾到刘家场的大道边,距江家湾约4.5里,距刘家场约8.5里,与贺学文帮工地谭相山家相距百余米。起始,其家靠炳炎帮工、挑煤和父亲的帮衬为生。不久,贺学文即托在刘家场向元丰铁铺打铁的贺炳炎大妻兄兰良鉴介绍,将儿子送进向元丰铁铺学艺。此时兰良鉴已出师,为铁铺帮工。
1947年6月,贺炳炎(左)指挥攻克环县县城
干沟河是贺家父子参加红军前在宜松边界地区的最后一个居住地,且贺炳炎母亲去世约一年后,贺学文就在此落脚帮工,干沟河的知情老人又是如何述说贺家的来历?
干沟河是贺家父子参加红军前在宜松边界地区的最后一个居住地,且贺炳炎母亲去世约一年后,贺学文就在此落脚帮工,干沟河的知情老人又是如何述说贺家的来历?1986年8月、12月和1987年3月,宜都县委党史办干部先后三次前往干沟河,采访了谭相栋、章元东、刘家宾、徐德秀等几位比贺炳炎年长且与贺家相邻、关系密切的老人。
谭相栋(1904年生),是贺炳炎幺妈胡德秀的姨侄,因其弟谭相梁在煤洞淹死,弟媳改嫁,家中空闲两间屋,一间佃与贺炳炎夫妇居住。不久,向从新休妻与孀居的刘家淑结合,亦住另一间与炳炎夫妇和谭家同居一栋屋。贺炳炎回乡探亲时,还开玩笑地向这位老房东索要租房的庄钱(押金)。谭相栋说:“贺炳炎在我屋里结婚后才在我们这里长住。他是那里生的我搞不清白,他家原在宜都那边住,是诰赐山庙里的雷和尚把他们赶下来,搞到我们这边来的。贺学文参加红军后还回来上诰赐山报仇,没抓到雷和尚。”
章元东(1902年生),家住干沟河蔡家坪,距谭相栋家不足一里,其原配妻梅氏与贺炳炎母亲是表姐妹,贺学文亦给章家帮过工。1945年贺炳炎的女儿贺雷珍成亲后,即租住他隔壁大哥章元亮的房屋。章元东说:“贺炳炎在哪里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贺家以前在江家湾住,是在诰赐山种了庙田搬到我们这里来的,也不是从诰赐山直接搬来的,空中又在别处住了几年,是交不起课被雷和尚赶下山的。贺学文参加红军后还找雷和尚报仇。这是他参军的第二年四月间(农历),我们在整插秧田,看到贺学文带百把多红军上诰赐山去抓雷和尚。贺学文还和我说了话,叫我们不要怕。贺学文蛮恨雷和尚,雷和尚以前打过他。”
刘家宾(1912年生),其家距贺学文帮工的谭家约一里,贺炳炎10岁左右有时随父生活也帮谭家放过羊子,刘为自家放牛,时常与贺一起放牛、放羊,以后又与贺同在刘家场学打铁。贺炳炎回乡探亲路经其家时,闻其屋内锤铁之声,在门前停马扬声问道:“这个刘家宾还在不在呀?”刘家宾胸前护兜未解,出门欣然应道:“我还在哩!”将军立即翻身下马与儿时伙伴握手言欢。刘家宾说:“贺炳炎是在江家湾生的,贺家是从宜都搬过来的。”笔者问:“您与贺炳炎同龄,怎么知道他是江家湾生的?”刘答:“这是听我父亲讲的。我父亲叫刘治品,常与贺学文在江家湾挖煤,他与贺学文同庚,都是戊寅年(1878年)生,互称‘庚老’。”
徐德秀(1910年生),15岁由宜都观音桥嫁干沟河蔡家坪周家勤为妻,与章元东同住一个屋场,25岁丧夫后再嫁章元东为妻。贺炳炎与兰良秀成亲后,她常去贺家约兰良秀寻猪草,将婆家粉坊的粉渣粑粑偷偷送给缺粮的炳炎夫妇。贺炳炎回乡探亲时在女儿面前感叹地赞道:“缺嘴(徐的前夫唇裂)的老婆是个好人!”在女儿家中宴请章元亮、章元东夫妇等邻居时,还笑问徐德秀:“你的粉渣粑粑还有没有?!”徐德秀说:“我嫁到蔡家坪后,贺炳炎才来。他是在江家湾生的,在诰赐山庙里也住了一段时间,才搬到干沟河来。是江家湾的幺妈胡德秀抚(养)的他。别的我不知道。”
以上几位老人,原武汉军区政治部创作组梁立真也采访过。《独臂将军》第一章中的新媳妇“徐姐”,即是徐德秀。20世纪50年代后期至60年代,谭、章、徐三家的屋场相继被松宜煤炭矿务局、四六一电厂(亦称松木坪电厂)占用。
1929年,贺炳炎父子在刘家场参加贺龙率领的工农红军第四军。1933年,贺学文在鹤峰县城牺牲。贺炳炎参军后,兰良秀仍居干沟河,在此生下女儿庚秀(乳名),后取名贺雷珍,因生活没有着落,1932年又迁回江家湾,投靠贺炳炎的幺妈胡德秀。1935年,兰良秀改嫁,贺雷珍由胡德秀收养。1945年,贺雷珍招松木坪人胡文寿为婿,与已经丧夫的幺婆婆胡德秀一起由江家湾迁到干沟河蔡家坪居住,定居松滋。
1949年5月,一野一军军长贺炳炎向两安市各界慰团介绍部队作战情况
当笔者1991年11月12日再次采访贺雷珍和丈夫胡文寿时,贺雷珍对父亲出生地的说法却发生了改变。她对笔者说:“我们听老人讲,父亲生还是在宜都生的。”
由于时隔50多年,以上知情老人仅凭记忆,已不能准确地说出贺家在各个居住地来去的具体时间和时限,且各位老人回忆贺家在同一居住地来去的时间、时限也有差异,但众多知情老人对贺家在各个居住地来去的大致时间、时限的回忆基本一致,且前后互相印证。根据贺家亲友、知情老人的回忆和比照贺炳炎在自传、履历表中对自己家世、少儿时期经历的叙述,可以理出一条比较清晰的贺炳炎出生后贺家的迁徙路线和在各地居住的大致时限:
贺炳炎约在2岁左右或2岁以前,由宜都江家湾迁到诰赐山——5至6岁迁到松滋河田坪台子屋场——8岁多迁回宜都江家湾——9岁多至12岁左右,在江家湾幺妈家和松滋干沟河父亲的帮工地来回流动居住——12岁左右至15岁左右,在宜都松木坪、九道河帮人放牛——15岁左右至16岁参军前,在松滋干沟河居住、刘家场打铁学艺。从1941年5月12日贺炳炎《我的自传》里“因母亲去得早,我8岁在家,12岁(至)15岁就帮别人放牛,后来帮别人学徒打铁”这句话中,也可看出8岁、12岁、15岁是贺炳炎儿时生活经历的三个转折点。
1951年11月贺炳炎回乡探亲时,与其接触过的宜都松木坪、松滋刘家场区乡干部和亲友乡邻均回忆:贺炳炎说话:“既有宜都口音,又有松滋口音”、“一半是宜都口音,一半是松滋口音”,而不是松滋党史故事《就凭他的一口松滋话》所言“一口松滋话”。1992年5月12日,成都军区司令部办公室原主任、贺炳炎的秘书李泮在接受笔者采访时亦称:成都军区原副司令员、松滋街河市人“李文清与贺炳炎的口音很不一样。”这说明,贺炳炎的口音与少儿时期的生活区域是相对应的(宜都松木坪、江家湾的口音与松滋刘家场、河田坪、干沟河的口音明显不同)。
行文至此,那么,贺“生于松滋刘家场黑冲子口”之说又是从何而来?笔者曾借赴省培训之便,面询《中共党史人物传·贺炳炎》的作者:“‘贺炳炎生于刘家场黑冲子口’之说的依据是什么?”其作者回答:“这是贺炳炎的女儿贺雷珍说的。”由此得知,宜都、松滋两市党史办所掌握的贺“生于黑冲子口”之说的主要来源是一致的。贺雷珍不是父亲出生时的见证人,也无文化,只能是长辈口述的转述者。她又是听哪一位长辈讲述的呢?1986年8月25日,贺雷珍和丈夫胡文寿在刘家场镇接受笔者采访时均称,这是听其母兰良秀说的。对此,兰良秀又是如何讲述的呢?
1982年4月1日,宜都县委党史办干部向从辉、刘永贵在刘家场镇贺雷珍家中同时采访了兰良秀、贺雷珍母女。兰良秀在回答贺炳炎出生地的问题时说:“向允香一死,贺学文和我婆佬结婚后才生贺炳炎,怀我丈夫据说是在诰赐山、江家湾,生他是在黑冲子,我也不清楚。”为了弄清这一含糊的说法和贺家在宜松两地往返迁徙的过程,笔者于1986年8月26日、1987年3月7日两次前往松滋县万家乡雷井口村对兰良秀进行了录音采访。当笔者询问兰良秀是如何知道贺生于黑冲子时,兰说:“贺炳炎小时在黑冲子住。我妈死后,大哥把我送到黑冲子婆佬家当小媳妇玩了几天的,只去了几天,大哥就把我接回来了。”当笔者询问兰到贺家贺炳炎有多大年龄时,兰说:“我去时贺炳炎有四五岁、五六岁了,蛮撩人嫌,醒得打人,拿起棍子赶地赶地打人。”由此得知,兰良秀的回忆只能证明贺炳炎5岁左右其家在黑冲子住过。因贺炳炎在此居住时年龄尚小,使兰良秀误以为这是贺的出生地。其时正处于贺家由诰赐山向河田坪台子屋场迁徙的时段中,而黑冲子口(今属河田坪村四组)距台子屋场仅400余米,与台子屋场隔一条20余米宽,除发洪水时外,均可涉水或踏石而过的洛溪河。两地均位于江家湾与刘家场之间,北去距江家湾约7.5里,南去距刘家场约5.5里。采访中,兰良秀亦说,听哥哥讲过,她与贺炳炎是小时在江家湾订的亲。
兰良秀的回忆,提供了贺家被雷和尚赶下诰赐山后在河田坪的又一个居住地。而贺家在此居住的时间应该较短,因为家居台子屋场、长贺炳炎12岁、与向从新共同生活了30多年的刘家淑和绝大部分贺家亲友,均不知贺家曾落脚于黑冲子,连在黑冲子口及其附近居住的杜时刚、杜时金、杜红军等几位1913年以前出生的当地老人,亦不知贺家曾在黑冲子口住过。此外,贺炳炎所有的档案材料也从未提到“黑冲子”或“黑冲子口”。
然而,当笔者1991年11月12日再次采访贺雷珍和丈夫胡文寿时,贺雷珍对父亲出生地的说法却发生了改变。她对笔者说:“我们听老人讲,父亲生还是在宜都生的。”原来,1990年,贺雷珍应邀前往钟祥县荆钟磷矿化工厂,参加了贺炳炎母亲的侄女晏忠秀孙子的婚礼,听晏忠秀(1905年生)讲述了贺炳炎在江家湾出生后,其家搬到诰赐山种庙田的经过,因而改变了以前对父亲出生地的说法。当笔者询问她是否听父亲讲过自己的出生地时,贺雷珍说:“父亲老人家没有讲到这高头去唦,我们又没问,也没想到这上面来。不但父亲,幺婆婆、姑妈在的时候我们也没问,只听幺婆婆讲,父亲他们在诰赐山种了庙田后就到松滋这边来了,先在黑冲子住,后在河田坪老电厂台子(即台子屋场)上住。”同年11月16日,其娘家住宜都诰赐山的晏忠秀,在荆钟磷矿化工厂儿子刘仁忠家接受笔者录音采访时,也讲述了贺炳炎在江家湾出生后其家搬到诰赐山种庙田的经过。
贺炳炎陪同朱德元帅检阅部队
主编:李瑜(北美宜昌同乡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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